辰时,宋时莆身着朝服回到家中,恰巧瞧见停在门前的马车,“这是谁家的马车?”
“回老爷,是楚家的马车。”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到自家老爷,赶忙上前回话。
宋时莆回想起在宫中碰到院正大人,心中了然,不急不忙的回房把朝服换下。
“老爷不过去看看?”
“有夫人在,用不着担心。”宋时莆对夫人赵氏,充满信心。
今日早朝结束,他的亲家——翰林院院正拦住他,谈起南安王。聊的都是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有意打探他对此事的态度,楚家是否还能与宋家交好。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下。
今儿不知多少位大臣,就此事来问过他,他无意陪他们周旋,浪费时间,索『性』直接搬出赵氏,家中大小事务,都有赵氏『操』持,又涉及幼女,他虽身为一家之主,但一切要看赵氏的态度。
众人悻悻离去。
来家中拜访的楚家长辈,夫人足以应对,等下他去前厅走个过场,足矣。
宋家前厅,赵氏位于主座,身着藕荷『色』长裙,裙摆处以银『色』丝线绣朵朵祥云,外套绛紫『色』褙子,清雅不凡。
相比之下,下方坐着的楚寻儿显得有几分逊『色』。
“娘,这是寻儿三叔,这位是楚家管家。他们是为了儿媳那胞妹的事情,特地前来。”楚寻儿贴心的为赵氏介绍,表明二人来拜访的目的。
楚寻儿深谙婆媳相处之道,赵氏就是骨子里强势些,平日里对她们都是极好的,处处为她们着想。没成想胞妹楚觅儿这般不懂事,竟然与南安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南安王又与宋家小妹伍儿有婚约在身。婆婆肯定很生气。
赵氏掩嘴轻笑,“是要找我替府上哪位少爷小姐说媒?那楚觅儿与南安王,我看着倒是般配。”说话直截了当。
她多想和大嫂一起在后院静待消息,可是娘家来的是她三叔,三叔偏爱小妹楚觅儿,看不得她受委屈。她担心娘家叔父说话会不小心冲撞婆婆,故而在场,闹起来多少可以调和调和。
楚三叔拱手行礼,客客气气的和赵氏寒暄着。
“赔礼道歉?寻儿,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三叔来到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想要赔礼道歉的意思。反而是想要我对南安王和你妹妹之间的事情,不要『插』手多管。”
赵氏命婢女奉茶,其中一名婢女冲她使了个眼『色』。
“不知二位大清早的来府上,是有何要事?我家老爷还未下朝,若是找他,怕是要等上一会儿。”
拿起桌上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轻抿一口。茶叶清香,心情舒畅不少。她开了头,就静待楚家三叔开口。
楚三叔苦笑,“宋首辅公事繁忙,哪敢惊动他。我们是专程来找夫人的。”谁不知道,宋首辅最听的自家夫人的话,朝中大事找他或许还有用,这件事情找首辅大人,还不如直接来找他夫人。
赵氏掩嘴轻笑,“是要找我替府上哪位少爷小姐说媒?那楚觅儿与南安王,我看着倒是般配。”说话直截了当。
楚三叔和管家皆是一怔,相视一眼,脸『色』说不出的尴尬。楚寻儿扶额叹息。
赵氏掩嘴轻笑,“是要找我替府上哪位少爷小姐说媒?那楚觅儿与南安王,我看着倒是般配。”说话直截了当。
“宋夫人,昨日兄长回府,我等才知晓,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几番询问下,觅儿说是她爱慕南安王,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出格之事。觅儿尚未出嫁,事关名声,还请夫人……”赵氏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好不容易硬着头皮说出这么多话,他说到最后,莫名的说不下去。
“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想说又不敢说,看着就来气。
楚三叔瞧着一旁的楚寻儿,脑海中灵光一闪,“还请夫人看在我们两家是亲家的份上,高抬贵手。”楚觅儿是楚家未出阁的姑娘,自然是要多护着的。心想,赵氏对楚寻儿疼爱有加,楚觅儿身为她的胞妹,赵氏下手多少也会留几分薄面。
她的二嫂自嫁过来后,仿佛就与楚家断了关系,除了必要的回门探望,极少有来往。楚觅儿是她的亲妹妹,来的次数多些,可也没有待过很长时间。好在爹娘待她不薄,二哥心中只有她一人,大哥大嫂那里就更不用说,这两个是最护短的。
昨日楚家也不安生,当晚楚觅儿就被家中长辈唤来,当面问话,一开始还能回答几句,到后面就直哭,话都说不连贯。当时他看得是又气又心疼。
到底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陛下和太子那边,谁也不敢去多打听。宋淑妃和南安王为此事也发着愁,本就理亏,哪里敢出来澄清什么。兜兜转转,他们只好来宋家这里打听。
他这么快就把楚寻儿搬出来,赵氏差点又没拿稳手里的茶杯。呵呵!为了那妮子,把我儿媳『妇』拿出来当挡箭牌,这娘家人真不是好货。
一旁的楚寻儿乖巧的低着头,默不作声,内心却在哀叹,三叔,我的面子没那么大!夫君,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楚寻儿是没脸去看婆婆,早知道就该跟大嫂一起在后院呆着,反而清静些。
赵氏忍住想要摔杯子的冲动,咬着后槽牙说话,“我让伍儿退出,成全他们,在你们看来,就是把她推入火坑?你是觉得南安王配不上你楚家的姑娘吗?”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下。
“这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南安王是皇室子弟,万万不能说出诋毁的话,要是传到陛下那里,他可担待不起。
“宋夫人,是觅儿配不上南安王。伍儿姑娘与南安王乃天生一对,待陛下赐婚,更是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我们已经在为觅儿物『色』人家,不会让她去打扰南安王和伍儿姑娘。”
谁要你这么好心啊!你们怎么不顺势就让楚觅儿嫁过去,何乐而不为呢!赵氏在内心咆哮,南安王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反正绝对不会是她的伍儿!
眼见赵氏就要发飙,楚寻儿连忙上前安抚,“娘,三叔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要跟娘和妹妹,赔礼道歉的。三叔也是关心则『乱』,才会说那么多没用的。”她一个劲的给楚三叔使眼『色』。
“赔礼道歉?寻儿,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三叔来到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想要赔礼道歉的意思。反而是想要我对南安王和你妹妹之间的事情,不要『插』手多管。”
儿大不中留啊!
明明是她楚觅儿和南安王不知羞耻,暗中私会被撞见。她为伍儿讨个公道罢了,句句属实,这些个外人纷纷劝她息事宁人,她为何要忍下这口气!
楚寻儿不是听不出来,可毕竟是自己的三叔,自己的胞妹。
赵氏轻拍安抚楚寻儿,让她先去偏厅休息。楚家的这两位,由她来对付。
“恐怕三叔你巴不得楚觅儿和南安王在一起,无论正妻还是侧室,都是能与南安王攀上关系。那正好,借此机会,让南安王堂堂正正迎娶,坐上正妻的位置,岂不妙哉?日后,他们一定会感谢今日三叔为他们所努力的一切,好好孝顺你。”
“你……”
“我怎么了?院正大人知道你来这里会说出如此混账的话吗?要赔礼道歉,起码给我瞧瞧你们的诚意。”赵氏笑得嘲讽。
三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单纯被气的,还是被赵氏戳穿心中所想,羞愤难当。
挥挥手,随行的小厮立刻把礼拿到赵氏跟前,是两幅大家的真迹画作。
看他这副模样,赵氏心里别提多痛快。她瞧着自始至终都默不作声的楚府管家,眉『毛』一挑,“管家,我想,你不会同他一般,这么不明事理吧?”
“夫人莫要动怒。我们本就为赔礼道歉而来,老爷特意命我备好一份厚礼,送予夫人。这事情发生的突然,三老爷也是想替我家老爷分忧,奈何昨夜一夜未睡,还有些糊涂,一时间口不择言,夫人宽宏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挥挥手,随行的小厮立刻把礼拿到赵氏跟前,是两幅大家的真迹画作。
赵氏喝下一口茶,这人说话顺耳,礼物也合她心意,使得她的火气压下去几分。
“的确是说话糊涂。既然礼送了,就趁早回去休息休息,免得再出来胡言『乱』语。”宋时莆换了套平日里的衣裳,缓步走进前厅。
宋时莆的话似有所指,楚家管家一副明白的样子,回答道:“首辅大人的话,奴才一定带到。”
“首辅大人教训的是。”
“有空让觅儿常来看望她姐姐,莫要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宋时莆的话似有所指,楚家管家一副明白的样子,回答道:“首辅大人的话,奴才一定带到。”
楚家的人离开后,赵氏凑到宋时莆跟前,小声的询问着:“这楚家老三怎么好像有点怕这位管家?”
“哼,这老三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嘴皮子不利索,做事也不能干。那管家就不同了,楚家上上下下都是有他从旁协助打点,家族中都有说话的份。”
哟,真的看不出来,这管家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偏厅内,楚寻儿见楚家的人离去,不由得叹气,宋伍儿心有不忍,就在一旁安慰着。
她的二嫂自嫁过来后,仿佛就与楚家断了关系,除了必要的回门探望,极少有来往。楚觅儿是她的亲妹妹,来的次数多些,可也没有待过很长时间。好在爹娘待她不薄,二哥心中只有她一人,大哥大嫂那里就更不用说,这两个是最护短的。
赵氏看到儿媳这般唉声叹气的,心疼得紧。
“楚家做事太没分寸,明日我会提醒楚院正,再偏爱小女儿,寻儿好歹也是他的嫡女。”
“等续业回来,让他去好好哄哄。”
宋续业最心疼她,从不忍心她难过,虽然是楚家的错,但她也是参与在内。想到那个四肢发达的儿子,赵氏就头疼。为了媳『妇』来教训娘亲,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干过一次。
儿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