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诺语塞。
怎么只有她觉得季之珩在耍流氓？
她为什么要和季之珩这种人讲道理？
费神……
车行驶到半山上的一家私厨菜餐厅。
虽然已是暮色降临，但面朝湖景的用餐环境，还是有种宁静之感。
季之珩看了看菜单，递给她，“不知道你是否需要忌口。”
云卿诺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点了一份套餐，又还给他，“没什么忌口的，就是比以前吃得少而已。”
季之珩也点了一份和她不一样的，交给服务员，吩咐道：“茶就不上了，来两杯柠檬水，不加冰。”
服务员点头，一小会儿后，两杯淡清透的柠檬水，摆在他们跟前。
云卿诺喝了一口，有柠檬的香气，却没有酸甜的味道。
这是为了不影响他们对菜色的品尝。
季之珩看向她，“后勤处的工作也很累？”
云卿诺摇摇头，“只是多而已，不费脑子。”
“今晚季之彦继续在兰蒂酒店招待财团负责人。”
云卿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作为盛昱最有希望接任总裁位置的人，他自然要为威子岭项目的顺利进行操碎心。”
季之珩淡淡一笑，“你觉得他能成功？”
云卿诺不清楚他的意思，“你是说威子岭项目还是资金？威子岭项目，是季董亲自物色的，就选址而言，与季之彦关系不大吧。”
服务员开始上菜，季之珩单独给她叫了一份虫草汤。
“但是目前，是他牵头主导整个项目。一旦这个项目出现状况，他难辞其咎。”
云卿诺不否认他说得不对，“季董希望这个项目顺利实施，才能说服董事会，让年纪轻轻，阅历也不够的季之彦出任盛昱总裁，但是这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做得好有糖吃，做得不好，季董也会有偏私之嫌，但是威子岭项目牵动整个盛昱转型，季董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季之珩对她的分析，冷笑一声，“谁说老爷子没有失败过？你在季之彦身边太久，有些思路……暂时脱离不了他们的方式，很正常。”
云卿诺不和他辩解，她在盛昱只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他们父子与兄弟的事，与她无关。
见她低头吃菜，他缓和了语气道：“老爷子让你去后勤处，虽然是做给洛琬姝看的，但这个时候，远离盛昱的权利中心，是好事。”
云卿诺没有看他，只说道：“我向季董提过辞职的事，他没有准许，而这次也丝毫没有提及解除协议的事，我倒是不介意剩下的两年都呆在后勤处，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季之珩沉默一阵，说道：“位置越是耀眼，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有人议论，不在意就好。”
云卿诺的想法显然和他不一致，“我个人一直没有介意过，但是最后却连累家人为我担心受怕，我不想让他们不放心，你明白吗？”
季之珩把汤移到她跟前，不辨情绪的说道：“喝汤。”
云卿诺没有想去了解他的心思，只把自己所想讲明就好，喝汤就喝汤。
季之珩也没吃多少，看着她低头喝汤，他问道：“后勤处事情繁杂，如果精力上应付不过来，不要硬撑。”
云卿诺把汤喝了一半，再也喝不下了，她把小炖盅推到他跟前，“喏，浪费可耻。”
矜贵的季先生嘴角抽了抽，还是拿起了勺子……
云卿诺一边看他喝汤，一边嘀咕道：“也许是刚到后勤处，许多事还不熟悉，所以感到有点乱。可是陈茄也在后勤处干了几年，也没听她说过后勤处的工作有多难做。”
季之珩听到陈茄的名字，眸色一暗，没有插话，继续喝汤。
云卿诺的嘀咕还没有停，“她能在后勤处做到升职的地步，我也不比她差，坚持两年肯定没问题的。只是她就可惜了，好不容易调到秘书处，却因为老家有事，说辞职就辞职，换做是我，怎么也要干满一年，拿到年终奖再走。要知道，董事长秘书处的年终奖可比后勤处多好几番呢。”
季之珩因她这番话，抬眸看向她。
她被下放到后勤处，已然成为一颗抛弃的棋子。而且，她也做好聘用协议期满，就离开盛昱的打算，实在没有理由在他面前演戏。
所以，其实她并不知道陈茄的来历，而且到现在，季之彦也没有告诉过她。
陈茄在性命攸关的时刻，还不忘为季之彦摆她一道。
尽管对于陈茄的话他并未深信，但是后来在得知她骗了秦铭翊后，这些事却有意无意的也成为了他做出决断的助推力。
季之珩微不可见的皱皱眉，一桌子美食，也变得索然无味。
云卿诺不知道他突然掀起的坏心情来自哪里，当不再对这个男人有感觉之后，他的一切，她都不想费神探索，她只乐滋滋的催促他把汤喝完。
“季总监那么多朋友，也需要喝些虫草汤补补，才有精力传绯闻不是？”
说完这句，云卿诺哈哈大笑。
她以为会收到一个黑脸瞪，结果对方却听话的把汤喝了个干净。
明知道是自己的嘲讽，他竟然配合她。
云卿诺收了笑容，感到周遭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还想再吃点什么吗？”
云卿诺摇头，“困了。”
昨天虽然在医院里睡了几个小时，但她的身体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撑到现在，已是腰酸背痛。
要不是季之珩拖着她，她现在应该在柔软的床上，抱着吱吱呼呼大睡。
想到这里，云卿诺的困意更加汹涌。
季之珩和她一起走出餐厅，云家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季之珩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云卿诺擦了擦眼泪，看到漓莜，向她招招手。
今天，已算超负荷发挥，她的老腰快支撑不住了。
漓莜立刻跑上前，扶住云卿诺。
云卿诺感到有了依靠，露出踏实又轻松的笑容。
季之珩顿时生出一种久违之感。
那时，她和他“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到他跟前，她都会露出轻松的神态，退下在外人面前的伪装，这份真实只有他才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