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羿给他电话时,他已经一个人站了一会儿。
“季先生,云小姐来电话,问你在哪里。”
“问我,还是问你?”
“额……她问我,你在哪里。”
季之珩自嘲的笑了一声,“把我的定位转给她。”
……
等到云卿诺根据定位找来时,他已经在一个摩天轮下面,站了很久。
这个游乐场位置偏僻,虽然才九点钟,但已经没有什么人来玩,工作也人员也早已下班。
听说不久之后这里要拆,大家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管理也很松懈,不存在什么下班清场的概念,因为本来晚上也不会有人想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玩。
云卿诺拎着一个大大的盒子走下车,看到他正靠在栏杆上抽烟。
她放慢了脚步走向他,他知道她来了,但也不像往日一样回头给她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
他累了,不想装模作样。
云卿诺走到栏杆边,一路上,她以见识过这里的荒凉。
“季总监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和女朋友玩摩天轮吧?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再没见到过第三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和她一起玩?”季之珩淡漠的吸着烟,声音也透着清冷。
这种冷,一点也不刻意,好似与生俱来的。
云卿诺撇撇嘴,“这地方晚上连只鬼也见不到,你只顾自己的喜欢,也不问问人家女孩子愿不愿陪你到这种地方来玩。”
热闹的游乐场有好几处,通宵营业的也有,他偏偏选这么个地方,是不是心态有问题?
季之珩一支烟燃尽,他又点上一支,才说道:“我的不需要照顾别人的想法。”
云卿诺对他霸道的思想无语,不过她是来找他做个彻底了结的,犯不着去讨论他的脾气。
“我把你的衣服带来了。”
云卿诺将大大的盒子递给他。
他的目光越过盒子,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儿,又看向摩天轮。
云卿诺见他不接,反正大家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她不介意把盒子放在他脚边。
并且也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说道:“那天晚上只是想借你的房间离开,因为衣服破了,所以给你留了一张纸条,改日归还。只是没有想到第二天就因为感染了病毒性肠炎,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星期,那个时候,你已经走了。”
她后来有去过那间酒店,问过前台,里面已经入住了新客人。
“至于你的电话,我也打过,但是你当晚也没给我信息,我只当你不要了。我差点……就把它扔了。”
季之珩听到这里,轻嗤一声。
也许她当初就该直接扔掉,这件事在人为抹除痕迹后,可能会成为永远的谜团,那么他和她之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去过很多人的房间?”他漠然问道。
云卿诺看向他一眼,刚想动怒,突然想到大家以后就是陌生人,她还为他动什么气。
于是不屑的应道:“苏皎妍不遗余力的在大家心中塑造我的形象,反正你们心里已经有了固定的思维,我去过多少人的房间,和多少人纠缠不清,是我的个人隐私,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也不会告诉你们答案。”
季之珩对她这番埋汰自己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笑了笑,“嗯,你开心就好。”
云卿诺再次把谈话转到正题上,“你说过,我们从未有过开始,如今这件衣服也物归原主,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瓜葛。从此后,我也不需要季总监出面给我解围,更不需要季总监再过问我的事,就算在公司,我也会尽量避嫌,你能做到不要再打扰我吗?”
“你觉得我打扰到了你?”
一次次靠近她,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心里把这种行为视为骚扰。
她心里对他的排斥已经到了极点吧。
“季总监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我认为天台一别,大家都应该洒脱一些。”
云卿诺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季之珩转过头,看了她一会儿,才疏离的说道:“陪我一会儿吧,最后一次。”
云卿诺不想留在这里出吹冷风,“我……”
“十二点我送你回去,以后……我尽量不出在你视线里,这样的承诺,不值得用陪我三个小时来交换?”
季之珩的话,让她无从拒绝。
云卿诺给漓莜去了电话,让她和司机先回去。
“小时候,特别想来游乐场玩,但是父亲忙,他不会带我来。母亲也很忙,忙着如何让自己停止老去,留住父亲的心,可最后,他们还是离了婚,我就报了寄宿学校……”
这些话,他从未对外人讲过。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打击,要对她说这些。
“季总监的心事还是自己收好吧,以后找到对的人,再分享给她听。”
她,不敢兴趣,也不想再得知别人的秘密。
季之珩淡淡勾了勾唇,不再说什么,只一口一口吸烟。
他烟瘾不小,她也不劝他,更不主动找他说话。
三个小时后,一地烟头。
季之珩看看时间,清冷说道:“三个小时到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拎上脚边的盒子,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只是情绪不好,有些低落,并不是自暴自弃。
衣服里有重要的东西,他当然不会负气的把东西扔掉眼不见心不烦。
云卿诺坐上他的副驾驶,自己系好安全带
季之珩看她一眼: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坐在他身边了吧。
云卿诺抬头见他盯着自己,警觉说道:“陪了你三个小时,希望季总监说到做到。”
季之珩嗤笑一声,启动了车。
他看向前方,慵懒出声,“我不会缠着你。”
如果他的洒脱能让她开心,他可以从此后不再进到她的世界,不再过问她的任何事。
云卿诺似乎松了一口气,“嗯,我相信你能做到。”
她是有多想摆脱他?
我在你心里,表现就那么差么?
季之珩终还是忍下这句话,好一会儿,等车上连空气都静得没有流动,他才出声,“云卿诺。”
“啊?”她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