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孩子长大,就在一夜之间。
安红韶招呼着婧函到自己跟前来坐着,她既然看见连琸璧神伤,那就坐着不动便是了。
只是,自己也不能说因为说怕大房的人难受,便就不生了?
连琸璧今个到底听话,至少到现在还没闹起来,吃了睡睡了吃,吃了玩,没什么心事。
“快些躺着去。”连母刚从外头转了一圈过来,瞧着安红韶下地了,随即将捧着的手炉递给了郭嬷嬷,亲自上手将安红韶扶起来。
今个要吃团圆饭,安红韶少不得要多坐一会儿,她还在月子里,可不能累着了。
安红韶笑着说无碍,可连母执意如此,也就顺了连母的心意。
连母扶着安红韶坐下,一低头瞧着在她照看安红韶的时候,连婧函也跟着站了起来,此刻就在自己身侧守着。
连母叹了一口气,没娘的孩子到底可怜。
伸手拉住了连婧函,笑着只能当没察觉她的失落,“婧函可瞧了春哥儿了?”
因着今个要吃年夜饭,连母肯定要去各处查看的,今个忙的都没空看自己的乖孙子。
“回祖母的话,刚刚瞧了,弟弟果真乖巧。”连婧函顺着连母的话回答。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连琸璧的跟前,连母让连婧函先坐着,瞧着这挥舞双手的小人儿,怎么能不喜欢?
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声声的唤着春哥儿。
其实连母也知道,过年的时候人家都热闹,连婧函弟弟跟母亲都没了,小小年纪肯定难受。可她有什么办法?这是她头一个亲孙子,还能装着不喜欢了?
这个时候,只能说人都是命,该自己受的苦旁人替不了。
瞧瞧这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乳娘说本来生下来就不小,这几天就长了一斤多的肉,昨个换尿介子的时候,他趴在那还挣扎的想要抬头。
听着乳娘闲聊,连母笑的嘴就没合拢过。
“这寻常孩子三个月才抬头,我这小孙子果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连母毫不吝啬的夸赞。
乳娘跟婢女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连婧函在旁边扯了扯嘴角,她觉的她也应该笑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如期这混小子呢,这个时辰了也不见露脸。”瞧着连琸璧打了个哈切,连母这才不舍的将孩子给乳娘带着。
得了空闲,才想起自己的儿子。
“被皇城司的人叫走了,这才走了没一会儿。”二房的事情连如期是个动作利索的,下午的时候已经安顿妥当了,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想着跟安红韶说说话,可是椅子还没坐热呢,吕佑这才禀报了说是来人了。
“他们能有什么事?”连母微微皱眉,连如期都已经入了工部了,跟那边还牵扯什么?只是大过年的,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坐了没一会儿,大房那边的人来了。
杨氏同梅氏一块进了里屋。
梅氏还跟从前一样,是个话少的,跟着杨氏见完礼后,便规矩的站在一旁,倒是杨氏是个热络的,同连母跟安红韶都能说上两句话。
连母对两个妾氏态度很淡,可瞧着梅姨娘已经显怀了,得了空招呼梅氏坐下便是。
杨氏一听见连母的交代,随即上前扶住了梅姨娘,“可不是,有了身孕就应该多注意些。”
梅氏连忙道谢。
杨氏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沉默的连婧函身上,“小小姐过年就是四周虚五岁了吧,可是大姑娘了。”
连婧函抬头撇了一眼杨氏,淡淡的恩了一声,而后视线放在了梅姨娘身上,“等明年过年,我又能添个小弟弟了。”
听了连婧函的话,连母跟安红韶的视线在空中交会,而后无声的叹息,孩子长大她们拦都拦不住。
连婧函打小就是聪慧的,现在有些事就算她们想瞒也瞒不住。
安红韶还记得自己刚进门的时候,连婧函还是一个只知道玩乐的孩子,只一年的光景,似乎一切都变了。
杨氏听出了连婧函的不喜,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面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可不是,明年就更热闹了。”
她真诚的看着梅氏,好像一点争宠的意思都没有。
连母在一旁坐着,只等着看杨氏怎么回答,她若敢说上一句,不定明年她肚子里也有动静惹了连婧函,连母可不管过年还是不过年,总也不让杨氏好过。
好在,她是个识趣的。
安红韶看着杨氏,该怎么说呢,就是能真切的看出,什么叫左右逢源。
其实还有些不适应,连家的人鲜少有这么热情的人,刚开始见连如信瞧着是个和善的,不过也只是更爱笑些,没见着像杨氏这么话密。
连母嫌吵的慌,让安红韶先歇息,领着一群人赶紧去了外头。
“杨姨娘可真是卖力。”等人走后,冬青将里屋的门关上,忍不住说了句。
好几次冬青都替杨姨娘尴尬,可奈何杨姨娘就跟没脸皮一样,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大概这就叫讨生活。”刚才安红韶还没觉得累,这会儿个果真有些乏了,让冬青扶着自己,再眯一会儿。
外头传来炮仗声音的时候,连如期推门进来了。
安红韶正让冬青给穿绣鞋,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估摸大家都已经到了。
连如期很自然的接过冬青手中的活,“不着急。”
连如期一走过来,很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冷意,“你这是才回来?”
连如期恩了一声,虽说屋里没外人,可连如期起身还是附在安红韶耳边说道,“密报,说是葛将军已经到京城了,直接压到宫里去。”
安红韶张了张嘴,思量片刻才说道,“你怎么还参和进去了?可是要注意安全。”
这事,非同小可。
瞧见安红韶的表情,连如期扑哧笑了一声,“你可总算看看我了。”
生完孩子这么些日子,连如期觉得自己就跟小妾一样,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主君在赏一眼。
安红韶推了连如期一下,“你可正经些吧。”
都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一点也没见着有长进。
连如期顺势拉住了安红韶的手,因着屋里有伺候的人守着,他也不能说的或者做的过分了,只是将唇印了上去,“辛苦了。”
他总是想该认真的跟安红韶说这三个字的,真心实意的感谢安红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