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她目标一定,只求荣华富贵,不求半分真心。
这般一想,似乎站在这里没那般难熬了。自来,富贵都不容易得到,就如同自己那个父亲,折腾半辈子了,只在县令的位置上。
县令啊,那是跟尚书府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存在。
杨氏低头看了连如信一眼,此刻再瞧他,哪里是夫婿分明是用金子铸成的金人。
要知道,她们那个地方,若非发生天灾,都不可能见到京城的大官。
杨氏的手搓了搓,昨个守了一夜,现在又冷又困的,若非想着银钱,哪里能熬的过去?
另一边,李氏跟乔氏也被安排下去歇息了,只剩下连如期趴在床榻上,守着安红韶。
其实屋里挺静的,可是安红韶耳边总觉得听着所有小孩哭泣的声音。
安红韶猛的睁开眼,倒是瞧见了连如期了,只是没心情跟他多言,伸手推了一下连如期的肩膀。
连如期一夜未眠,刚睡下,被安红韶这么一个激灵给惊醒了,还没开口问话,就被安红韶催着去看看孩子,怎么老听着孩子在哭?
安红韶这刚一说完,春哥儿果真又哭了起来。
连如期自也不能说旁的,让乳娘赶紧将孩子抱过来。
安红韶瞧着春哥儿哭的撕心裂肺心疼不已,“孩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二少夫人莫要担心,好些孩子刚生下来因为不适应总爱哭,顶多有个两三日就好了。”乳娘到底见识的孩子多了,随即从容的解释。
说是这春哥儿这会儿个胎便已经拉了,各处都正常的很。
瞧瞧这头发,一出生便这般黑,可以瞧见安红韶在有孕的时候,养的有多好。
乳娘是个嘴皮子利索的,说是昨个腊月二十三是灶君爷爷上天的日子,春哥儿这日夜里出生,必然是神仙下凡,前途无量。
对于这些安红韶倒是不在乎,只听着自己孩子无碍便是了。
本来安红韶觉得身子爽利,下地活动的时候,想着自己走走,可到底生子伤身子,走了没几步腿就发软。
因为到年关了,李氏也不好一直在这,乔氏在这住了三日,李氏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也走了。
白日里有李氏陪着,连如期回来落不着跟安红韶说话,等着晚间回来,安红韶满眼里面都是连琸璧。
谁人能想到,从安红韶生下孩子到现在,连如期都没跟安红韶正儿八经的说过话?
乳娘算的没错,连琸璧也就哭了两日,便不怎么爱哭了,白日里不哭,就是等到晚上快睡的时候,总要闹腾一阵。
反正,就是没给连如期说话的功夫。
孩子虽是乳娘哄,可是安红韶在旁边跟着揪心,等着孩子哄好了,她也跟累的厉害。
等到腊月三十,连如期不用去工部,休沐在家,他今个就瞧瞧,不信连琸璧睡觉的时候,自己没机会跟安红韶说话。
因为下头人仔细养着,安红韶现在白日里睡的也少了,偶尔还能问一下二房的庶务。
连如期只能等着,等着安红韶醒了看孩子,再等到孩子睡了,安红韶管庶务,等的连如期越发的没耐心了。
连如期一着急,直接扯走安红韶手里的册子,“有什么事问我便是。”
“是,二爷。”冬青从善如流的答道。
低头唇间抿着笑意,她就说安红韶这么能干,连如期总会看不下眼来,果真瞧着是的。
冬青觉得,连母都有空给旁人看孩子,那自己儿媳妇内院的事,管一管也是应该的,安红韶就是心疼连母,早早的将活揽过来了。
连母劝了不管用,那只能连如期用强硬的手段。
安红韶暗搓搓的白了连如期一眼,随即又吩咐冬青,“明个一早要发赏银,你一会儿再去跟郭嬷嬷确定一下。”
因为自己生孩子,二房这边的赏银已经足够多了,过年的时候想着各处院子一定要一样。
若是再给安红韶偏待的话,安红韶自个都觉得过意不去。
交代完冬青,安红韶又看向连如期,“既然你闲下了,一会儿你拟个礼单出来。”
正月初二按规矩要回娘家,安红韶今年特殊在月子里不能出门,东西肯定要多送些去了。
除了给李氏,太傅府的肯定也得想到了,旁人不说,自己生孩子的时候,二舅母不眠不休的守着,这份情谊就值得她惦记着。
既然送礼就应该有诚意,四个舅父院中送的礼的价格大差不差的,可是东西总是不一样的。
除了这些,今个夜里连母要在二房这边吃年夜饭,里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总得有个人跑腿。
既然连如期愿意做活,那就由着他去。
成亲过日子,从来都不只是风花雪月,少不得柴米油盐。
安红韶也不是说贪权,主要是拟礼单得事真不合适让连母做。连母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自己小库房没有合适的东西,连母当下肯定会拿着嫁妆往里贴。
连母已经给自己的足够多了,她可不能老让连母往外拿东西。
连如期扫了一眼手里的册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活,总的有个人忙。
想着跟安红韶温存,这又做梦去吧。
过年里,总是热闹的。
下头的人重新清扫院子后,贴窗花挂灯笼的贴春联,总是少不了。
按道理说,今年连家死了人,是不用贴春联的。可是连父觉得连琸璧今年出生是喜事,该热闹就热闹一阵,只大房那边守着孝便是。
大房院子今年就什么都不贴的,等着明年她们再贴蓝色的。
等着掌灯时分,连琸璧已经穿上了连母亲自缝的新衣,倒是有个小公子样了。
安红韶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个也有精神,正巧连婧函过来看弟弟,安红韶也起身陪着。
虽说过年可婧函身上也是有孝的,新衣也是白色的底子,浅蓝色的小花,与热闹的年三十有些格格不入。
都说小孩子喜欢小孩子,还没出月子的连琸璧,瞧见连婧函后,不停的伸着个腿瞧着是个欢喜的。
“春哥儿,春哥儿。”连婧函笑着哄连琸璧,哄着哄着笑容总是有些牵强了。
许是想起了她的亲弟弟,有些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