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呸了一声:“这什么人啊,你别理她,咱们和方家原本就没什么人情走动,何必要跑去受气。”
白糖就冷笑说道:“他们这是想借着谢师宴让我们家难堪呢。”说着,把在县城里买房的经过告诉了巧云。
巧云原本是没心思去管方家的,可一听方家是为了买房的事儿炫耀,而那房子刚好被白糖父女女俩给买走了,就顿时来了兴致。
她本就心情不佳,当下就冷笑一声:“也好,他请着咱们去看笑话,咱们就去瞧瞧,白吃一顿宴席还能瞧着他家出丑,这样的好事儿,不去都对不起他方家的安排。”
白二柱听了,也来了兴趣,忙说自己也要去。
白糖说道:“虽然买房的过程有些不愉快,可到底是买到手了,原本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将那些不愉快时时记在心上。可他家现在又来翻旧账,还想借着这事羞辱我们家,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既然他家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便去会会他们又如何。”
方家这场谢师宴办的是敲锣打鼓的。方书明中秀才,方家可谓是扬眉吐气,因为有了这件喜事,方青和方马氏整日里都是精神焕发的。
一大早,他便满脸喜气地站在门口迎客,方家和马家的远近亲戚都来了,就连陈荷花的爹娘,也从村里赶了来。
方青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里流露出自豪。他把亲家一家人安顿在堂屋留着老婆子招待,自个出了门继续迎客,抽空把一个妇人招过来问她:“让你去请白糖一家,他们怎么还没来?”
“放心,他们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我连轿子都备上了,他要是敢不来,就用轿子上门去接他,我看他有哪个脸在全村人面前坐着轿子来。”
方青对此很满意:“来了后记得给他家选个显眼的位置,就坐在主桌附近,今日非得好好让他们一家出出洋相。”
“知道了。”妇人笑着说:“我自有安排,姑丈放心。”
不多会的功夫,人陆陆续续的到场,在纷纷出言恭贺了方青之后,都被方家亲戚安排到了打麦场子上。打麦场子宽阔,是个占地几公顷的方型场地,一般镇上有喜事,都是各自在各自家办,很少能用到打麦场子,可这回方家是大手笔,只宴席就准备了上百桌,能容纳全镇人到场用席。
白义和白礼一家人到场后,方家亲戚立马上前来张罗,方青眼尖,瞧见了父女俩,立刻主动走上前来,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来的可真好啊,正盼着你呢。”
白义知道他不安好心,自然也不虚客套,淡淡道:“你这么希望我来,我便来了,末等秀才也是秀才,大办一场,应该的。”
方青眼睛阴冷的眯起,冷唤道:“你们还不快点招待他们去席上,戏台子都搭起了,好戏马上开始了。”
一个妇人赶忙上前来,将白家一家人俩往打麦场子带,将他俩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离主桌只隔了几米远。
白糖就坐后,四下看去,见今日来的人不少,甭管相熟的、不相熟的,所有人坐在一起讨论的都是方家这回的盛事。
“他家这回可真是大手笔呀,听说只这一天的流水席就得十几两银子。”
“他家有钱,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再说她家书明中了秀才,这是何等的大事,是该大办一场。”
“我听说,他家这回可是双喜临门。”
“还有什么喜?”
“方家不是要往县里搬,听说他家在县里购置了一间大宅子,那宅子在杨树胡同,是全县城地段最好的宅院,周围住的全是富贵人家。”
“哟,这是马上要搬家了,高中秀才外加乔迁之喜,可不是双喜临门嘛?”
今日这样的场合,甭管是和方家交好的还是关系一般的,基本都到场了,毕竟有免费的流水席可以吃,何乐而不为。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津津乐道,讨论着方家这回买的宅院花了多少钱。当然,议论声中也不乏一些吃味的酸话或是指责声。
白糖一家都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有交流,也都是压低声音说话,不想引起任何的事端。
不多会儿,宴席渐渐坐满,方青一家老老小小也都前赴后继的赶来了,方青在方书明和陈荷花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走到场地正中央的主桌上落座,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今日,大家能赶到这里,就是捧我方家的场,我方家也为大家准备了美酒和佳肴,大家都尽情的敞开了吃,不过在开席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沸腾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数百双眼睛都直直的看向方青。
“今年是我方家的收获之年,今日也是我方家的大喜之日,先是我家书明考中了秀才,接着我一家人便要乔迁到县城中居住,真的是双喜临门,祖上积德啊!”
方青见一干人等反应并不强烈,不由得加重了嗓音:“说起往县城里搬迁,大家伙也知道,举家搬迁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方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雨花镇,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这里就是我方家的根,这回要搬走,也是为了孙儿往后的学业,不得已而为之。”
这番话说下来,很多人都是心中动容。方家就是再有什么不好,毕竟也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这下要搬走,还说了这么一番煽情的话,勾起了大家心中的不舍。
方青语气又是一转:“我本人是非常不舍,只是我的儿子书明,他承载了将家族发扬光大的重任,为了他的前途,只能含泪与大家道别,嗐!在镇上住惯了,去县里可真是十分不适,不说别的,只那杨树胡同的宅子,纵横交错,叫人不辨东西,回个家也常常是晕头转向。”
他话音刚到这儿,场子里就传来一阵抽气声。
“方老爷,你家竟买了杨树胡同的宅子,那可是黄金地段啊!”
方青看向那人,含笑说道:“是在那处购置了宅院。”
周围顿时就响起一阵艳羡声儿,大家七嘴八舌的和方青道贺。
方青一一朝众人叩手致意:“不过就是沾了祖上的光,有几分薄田和一些家底,不算什么。”
“怎么就不算什么,方老爷,你太谦虚了,咱们这镇上世世代代能搬去县里的能有几家?更别说还是杨树胡同的宅子,你们书明中了秀才,又住在那样富贵云集的地方,往后,肯定是平步青云啊。”
方青赶忙摆摆手:“不就是杨树胡同的宅子,算不得什么,据我所知,在座的也不是只我一家去看了那边的宅子。”
这话顿时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一时间,宴席上乱哄哄的,四处响起追问的声音。
“在场的除了方家还能有谁有这样大的手笔?”
“方老爷,你方才说那人是谁呀?”
方青状似一脸惊讶:“怎么?你们还都不知道吗?我以为大家都是知晓的。”
坐在不远处的方瑶,见机就笑了起来:“说的不会是白家吧?他家也能叫看宅子?身上统共就揣了几十文钱,叫人给赶出来了。”
白糖的铺子就开在镇上,一来二去的大家都很熟悉了,听到方瑶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白家一家看去,一些人有些不相信,毕竟白糖的钵钵鸡生意是极好的,但是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就瞥向白家人。
方家老早就将这件事放话透露出来,镇上有不少人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