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帮苏忆之,任意造谣,来诋毁我们的声誉,要是这样的话就是狗急跳墙啊。”
一言一句全都崩出,许君清没有办法,只能尽力顶着,她用手很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感涌上,让她镇定下来。
现在不能乱,千万不能乱,要是乱了,苏忆之就完了。
“谁说我没有证据。”许君清尽量提高嗓音,掩饰自己的颤音,“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我敢在这里乱说吗。你们哪位不是凭一根手指头就能压死我,许家不待见我,自然是不会帮我,我又何必拿我自己的安危来赌。”
见她的自信不减一分,董事们又有些慌了,唯独有裴成,他还保持着镇静,这么多年商场上摸爬滚打又怎么会又被一个小辈吼住一次又一次,姜还是老的辣。
他往前走几步,拖着有些肥壮的身子刻意撞了许君清一下,一撞击她的身子,他脸上立刻覆上一面春意,不愧是苏忆之看上的女人,这身子真是细嫩。
再看她那绝美的脸庞,这种女的拿来做个小蜜也真是不错。
从许君清一摘下墨镜的那刻,他就已经看直眼了。
裴成眼睛里泛着狰狞,上下打量许君清一番,“我叫你一句侄媳是看在我和中旭这么多年老友的份上,可是你出言不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这张老脸,我也不用顾忌什么情分了,今天我的话就摆在这了,你有证据,好,那就拿出来,咱们摆在明面上说话,要是没有……哼……”
裴成一甩手臂,怒瞪着许君清,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你就别怪我了,是道歉还是法庭见,你自己选。”
许君清听到他的话,身子一怔,微微低下头,紧咬着嘴角,就算到这个时候她都不肯服软。
没有证据,气势镇不住,接下来她还能拼什么,一条贱命吗。
“君清,来这。”苏老爷子对着许君清柔声说道,他知道许君清已经没有办法了。
许君清抬起头看着苏老爷子黑发中的青丝,再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高抬起下巴,转过身去。
苏老爷子已经少了当年叱咤商场的震慑力,不可以在让他再为了保全自己豁上自己的老脸了,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尝,不是来之前就想到这个结果了吗。
她握紧拳头,集中视线直直的看着裴成,“对,我就是……”
她刚想豁出去,承认自己没有证据,就见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道浑厚的声音似乎无视距离的阻隔,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许君清。”
许君清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头去。
会议室大门全敞,又是那袭黑衣,一身黑色衣饰的身形在晕黄的灯光中勾勒出朦胧的剪影,他周身洋溢着庄严和神秘的光辉。
“苏忆之……”许君清小声轻喃着,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仅是一眼,她的目光中就泛起了泪光。
他来了,瞬间所有的委屈好像要在一瞬间蹦出。
看见苏忆之带着光环一步步逼近,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就连刚刚嚣张的裴成都有些震惊的后退几步。
苏忆之沉着脸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房内的人,意大利手工皮鞋敲击着地面,发出噔噔的声音,每一眼,每一声,都震慑着虚伪的人心。
苏忆之来了,格局立刻就变了。
苏忆之走到正坐前,看着略微苍老的父亲,薄唇轻勾淡淡的说道:“爸,我来了。”
就这一句话就够了。
“好好……好啊……”苏老爷子看着儿子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突然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受的累也都值了,担子瞬间就卸下了。
打完招呼了,也该正式开始了,他不是善人……
他转过身去,首先看到的是许君清,在众人间也唯有她才能让他一眼找到,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他的嘴角生硬的抿起,眉头也很配合的敛起。
他走到许君清面前,低下头用高大的身躯将她围住,盯着她的头顶冷冷的说道:“道歉。”
“什么。”许君清猛地抬起头,眼中全是震惊,他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最近的距离,从下仰视看去,她却只能看到他眸子中奇异的冰逸锋。
“我说道歉,没有真凭实据,就该道歉。”他的话还是那么冷。
可是他的话一出口,裴成几位董事更不敢动了,这种道歉谁敢接受,苏忆之行事怪张,谁又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买着什么药。
“我没错。”许君清身子一撤,他的下颚从自己的头顶滑落,在抬起头正好能看到他逸锋彻的双眸,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苏忆之在想什么,“我没有错,他们本就假公济私,以权谋利,想要推你下台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们本就是披着讪笑的外壳,就算没有证据我也可以摸着良心说,我没有诬陷他们,他们才是真正错了,我不道歉,更不会让他们趁机推你下台……”
“啪”……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苏忆之打了她。
许君清愣愣的别这头看着他的脚尖,手慢慢附上自己的右颊,除了痛还是痛,眼前开始模糊,泪水侵占了眼眶,身体剧烈的颤抖竟没有将眼泪甩出眼眶。
苏忆之看着许君清这般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揪疼,眉头一皱接着抬眼看向诸位董事。
“这一巴掌算是许君清给你的赔罪,够了吗?王总,靳总还有……裴伯父……”
他全都听见了。
“够……够了……”他的狠心,竟让裴成连话都说不清。
“好。”话音一落,他的眼睛就如无底的深渊,射出阵阵逸锋意,右手一摊,接着就有人将一沓资料递到他的手中,他打眼了看了眼资料呢,阴逸锋一笑,径直扔下。
“这就是你要的证据,每一笔贿赂,每一笔开销,还有裴伯父你欠下的赌账以及种种劣迹都在这里。查对的话请便。”说完转过身去。
用力拉住许君清的手臂,自己坐稳后,将另一只手挡在椅背,再将许君清顺势拉下,所有的撞击力他的手臂都一一承下。
裴成慌张的翻动着资料,手臂的颤抖无疑加重了苏忆之嘴角的逸锋笑,“看裴伯父的表情,这资料看来是真的。”
他拿起许君清刚刚喝过的杯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似乎扬起了嘴角,“那裴伯父你说该怎么办。这些资料里还有些触及刑事责任的案件,貌似去年那个蓄意杀人案和你还有点关系。”
“我本是想念及旧情让这些资料深沉大海来,可是你……好像要对我不利,我似乎没有必要将危及我的地位的人留在身边吧。”
说完苏忆之就猛地将茶杯放下,茶水溅出不少还带出了些许的茶叶。
“忆之……这……”裴成突然面色转柔,笑着看着苏忆之。
苏忆之头一转看向许君清有些泛红的右颊,眉头一紧接着说道:“看来裴伯父过惯了悠闲的日子,太久没游戏商场了,难道不知道我从来不打柔情牌。”
“看今天这架势,是有很多人不惯我平时的作风。这举手的人我是一一记下了,以后该报的想还的账就记在我一个人头上就好。”说完他压低眸子环视一圈,那种凌冽之气扫过的地方,都瞬间呈现僵直状态。
“呵呵……会议还没结束,你们继续……”他轻轻的笑着,带动着脸上的单线神经,只牵动了嘴角的弧度,幽暗的眸子里流淌着阴寒之气,慎人摄骨。
等了大概半分钟,半空中再也没有一个手指举起,他笑了,嘴角的笑容冷的诡异,托手站起,脚尖刻意的碰撞桌角发出些许声音,叮响过后,他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全票。汪特助将最近公司的事宜带回别墅,还有将这些资料送到警察局,记得和警察局长大哥招呼,念在旧情的份上,少判几年。”
“是,总裁。”汪特助嘴角一抿,似笑非笑的应道。抬手就将文件拿起跟着苏忆之走出了这气氛沉重的会议室。
裴成瘫了,所有人都不敢再妄动了,苏忆之的气场震住了整个会议室。
风逸寒看着苏忆之离开的背影,脸庞阴沉得可怕,就像有一场阴雨要当头泼下来。
而许君清脸上的刺痛好像要将她的整个心麻木了,身边一空,她立刻站起来,腿边一绊,身子紧跟着一踉跄,不待站稳,她就急匆匆的往门口走去。他走了,她就跟着,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
他带也罢,不带也罢,心跟着,身体也就自然而然的应着走了。
走出L集团大楼,苏忆之的车子稳停在门口,汪特助一看到许君清,立刻笑着将车门打开,细心将她护上后座。
许君清一坐稳,司机就识趣的将隔板升起来了,隔板的出现让他们俩处于了一个密闭空间,呼吸着同样的氧气,也少了一分距离感。
许君清坐在位置上,并没有靠的他太近,和他的双腿之间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用余光看着他直视前方的俊脸,还是那种冷峻之意,好像他们之间就算隔得再近,也看不互相的心。
“疼吗。”突然苏忆之嘴巴一张打破了这份可怕的沉寂,就算他的眼睛没有看着她,可是他语气中的关心还是听得出。
许君清找到话音的源头,脸上那表情是诧异还是惊喜早就分不清了,她只是呆呆的捂着右颊看着苏忆之傲骨的下颚。
是关心吗。
苏忆之见她半天没有回应,眉头微颦,直径拿开她的手,顺势一拉,让她平躺在自己腿上,右颊朝上。
看着她依旧红肿的脸颊,他的眉心好像有种咒念,川字那么明显。
她的脸颊本就还没有消肿用粉底才勉强盖过,虽然刚刚苏忆之那一巴掌是虚张声势,没有太大的力,可是成熟男人的力气就算可以控制也是不容小觑的。现在她的右颊高高肿起,让人忍不住心疼。
“我问你还疼吗。”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可是有种特殊的魔力,入耳勾魂。
躺在他的坚实的腿上,许君清突然感觉身子一阵放松。
苏忆之低头看到她躺在自己腿上闭眸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波澜,生硬的嘴角传出一阵叹息,然后从身旁拿出一个冰袋,小心翼翼的帮她敷着右颊。
冰袋的温度虽凉,但是传递着他指尖的温度。
苏忆之轻轻拨动着她眼前的碎发,头发已经凌乱了,原本她细心打理的妆容,在他的巴掌下毁了。
除了疼惜还是疼惜,这是唯一在他眼中可以看到的。
“许君清,今天你真的不该这么做,你可知道会议室内几乎没有一个人手脚是干净的,一旦触及他们的底线出了这个门,等着你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许君清听到他的话,眉间一展,靠着他的胸膛坐起来,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冰寒,就像他的心,就算在冰,她也想极力给他暖透。
“我知道,大不了一死,可是现在以我的身份他们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她的眸子很坚定,可是眸子深处却有种异样的情感。
苏忆之定神握住她有些颤抖的双手,她在怕,从始至终。
“万一会死呢,你还会这么做吗。”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就问出了这个问题,问题一出,他的心里竟有一种满满的期待感。
“会。”就一个字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苏忆之一把就将她抱在怀中,娇小的躯体周围瞬间萦绕着他的味道,满满的都是。
一个会,满足了他的期待感,但是同时也加剧了自己内心控制已久的悸动。
砰砰的心跳环绕在耳边,这一刻他才发现了心的归属感。
“许君清,君清……”他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原来她的名字那么动听。
一入他的怀抱,许君清伪装已久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就像决堤的大坝,洪水涌来,再也收不住。
“呜……呜……忆之……你别再离开我了……没有你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呜……他们每个人都好虚伪……我好怕……怕露出一点马脚就帮不了你了……”
“我真的……真的很努力……呜……可是我好没用……才几句话就撑不住了……”
她抵在他的肩头,哭泣发出的热气扫着他的脖颈,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一滴滴流下,直达他胸膛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哭了,是忍耐太久后的发泄。
她怕,怕帮不了苏忆之,怕最后的最后因为自己的决定连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够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苏忆之托起她的身子,看着她被泪水覆盖的小脸,轻轻的托起,双唇凑上去慢慢吻净她的泪,“真的很好了。”
“以后你不需要再冒险了,我醒了,你在我身后乖乖站好就好。”
“嗯嗯嗯。”许君清用力点着头,泪水笑颜早就混杂在一起。
哭久了她累了,躺在苏忆之的怀中睡着了,这几天她早就习惯他怀抱的味道,一沾染就会快速入眠。
车子早就到了别墅,停在路边,但是苏忆之却迟迟没有下车的念头,他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慢慢消失,轻摸着她娇嫩的唇瓣,对着汪特助说道:“去居民楼。”
那是许君清的家,和许小姨一起的家。
也许是太累了,许君清醒来时夕阳已经红透了,打在窗边照在她的小床上勾出倩影。
许君清有些慵懒的伸了个腰,环顾四周,她的睡意突然消失了,这里不是别墅……
“君清,你可醒了,饭已经做好了,快起来洗洗手准备吃饭。”许小姨摘下围裙,一脸慈祥的看着许君清。
许君清有些慌张的上下找寻一番,抓着许小姨的衣袖问道:“小姨,我怎么会在这……忆之呢……”
“嗨,你这孩子,吓死我了,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许小姨轻笑一声,将她该换的衣服找出,笑着说道:“是忆之把你送过来的,他说最近公司有点事,会顾不上你,先把你放在这,陪我做做伴。”
“别说忆之这孩子,命还真大,这么快就恢复身体了,正好让外面那些传言不攻自破。我听老人说,经过大灾大祸的男人,一生平安安泰,这样啊,小姨也就放心了……”
许小姨一遇到许君清的事多少都会唠叨两句,平时许君清都会笑着应着让许小姨快点结束话题。
可是今天她恨不得许小姨多说一些,只要是夸苏忆之的她都爱听。
苏忆之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公司的事情他也开始上心处理着,很快,谣言不攻自破,有了裴成的的教训,L集团上下也在没有董事多提一句易主的事情。
听说裴成因为涉及多起刑事案件,已经被警方带走,并且冻结了所有资产,最后的结果还在审判中,不过所有人都在说,裴成惹到了苏忆之,不判无期也要老死在牢中。
日子虽在过,许君清陪在许小姨身边也是天天有说有笑,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苏忆之的身子。
别墅前,许君清看着手中细心熬制的鸡汤,会心一笑,慢慢向别墅中走去。
苏忆之身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还要补补。
踏入别墅,许君清直径走上到苏忆之的卧室,那里没有人,就连别墅中都空的厉害。
她坐在床上肆意摆动着脚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等着苏忆之回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宁静月,许君清笑着接起电话,可是她还没等说什么,宁静月就急冲冲的吼了起来,“君清,君清,你马上过来,我在公司门口,找你有急事。”
“很急吗。过一会去行吗。”许君清看着桌子上的保温瓶还是有些犹豫。
“十万火急,要是晚一步你就只能看到我的骨头了,快点,我在公司门口。”
“好吧,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到。”
许君清挂断电话站起身来,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鸡汤,补身子。
就几个字,其实让她说那些甜言蜜语她真的说不出,话不在多,心诚就好。
将纸条和鸡汤放好,许君清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公司门口。
暝御公司前,一辆跑车停靠在路边,苏暝夜身边一席花色休闲装,带着墨镜,拽着脸直直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宁静月。
宁静月还好,还是平时一贯的装扮,一身偏职业的打扮将长发束成马尾,虽没有苏暝夜平时接触的那些女人那么妖娆,但是也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除了她脸上的表情……
宁静月蕴着怒火,掐着腰猛地将自己的手提包甩出,直直的朝苏暝夜打去。
“丫丫的,苏暝夜别以为你开着四个轮就能在这耀武扬威,姐姐要回家,给我让路,别等着我骂你狗。”
苏暝夜右手一举就抓住了飞来的手提包,邪魅一笑,将手提包直接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踏着慵懒的步子向宁静月走近。就在走到她眼前时,他摘下墨静,眼角一眨,魅惑的说道:“气急伤肝,肝坏了我还要给你补。我说了,你答应了我立马走。”
宁静月看着苏暝夜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嘴角一撇接着猛力推开他,“苏暝夜,你最近是找抽是吧,我也说了,姐姐对你这种男人不感兴趣,就算你现在脱光衣服在我后面爆追我两公里我都不带回头的,要是姐回头看你一眼,就算姐强奸你,麻利给我滚。”
“你强奸的还少吗,那夜……”苏暝夜故意顿了顿,语调顿挫让人不免联想翩翩。
宁静月一听这话立刻急眼了,眼睛充血怒指着苏暝夜,“你敢再说一遍你试试,”
“说就说。”苏暝夜偏不是那种让人威胁的人。
“你敢说老娘现在就扒了你,让别人看看原始生物的内部结构。”说完她就急着大力跳起,直接扑到苏暝夜身上,用力一扯,只听嘶的一声,宁静月就被甩出了两步,手中还稳稳的攥着一块布。
再看苏暝夜,原本高档的休闲装已经破了一角,而他最宝贝的发型也在宁静月的暴力下变了型。
宁静月一看苏暝夜这个样子,愣了半晌,嘴角尴尬一扯,然后将布角丢下,“就说嘛,高档货不一定好,嘿嘿……嘿嘿……”
苏暝夜脸色铁青,眼角蕴着怒气看着已经破损的衣角,低吼一声,“妈的,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宁静月还没听清他说的,就被对面走过来的小人吸引了。
是许君清,救命的人终于来了。
宁静月连忙向许君清的方向跑去,推着许君清就走到苏暝夜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