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祁瑾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的呢?从自己一心守护的许晨婧突然有一天跑来囔着分手的时候?还是从罗柳红气势汹汹来要求他放过许晨婧的时候?或许说,那一份爱慕早就在不断发现真相的过程中慢慢消磨殆尽的。
现在许家的所有事他都不想再插手,只是可怜了许君清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祁瑾天将手里的玫瑰花修刺,小心地插在瓶子里。
“也不知道君清现在怎么样了。”
长夜漫漫,这四个字是苏忆之最想说的四个字了。
因为此刻的他,正躺在沙发上感受胃里翻腾不息带给他的清晰感官。
这事得从吃了许君清做的饭开始说起,本来并不打算当许君清的试菜小白鼠的,但是,尝试了一小口后发现味道没什么问题,相对来说还能入口,但是,问题在于,吃晚饭后不到半个小时,苏忆之开始肚子疼了,没错,他拉肚子了,人生里的第一次拉肚子,是拜许君清所托的。
许君清看着对面那早没了总裁架子的病怏怏苏忆之,本来想说些安慰的话的,结果出口就成了:“我保证不是我的菜问题,我吃了也没事,就你有事!”
说完后许君清都恨不得抽自己了,这明显就是自己做的菜让苏忆之闹肚子了,现在说这些还能推脱得了吗?
苏忆之是真的没有力气理会许君清了,就那么躺着,一副懊悔样。
许君清自知理亏,诺诺地上前跪在沙发跟前,小声说,“要不我还是给你揉揉吧?揉揉就不难受了。”
“你当你是神医?揉一下就不难受了?”苏忆之说话的语气强硬,现在的他是看到许君清的脸就烦。
他现在的所有感知,不管好的坏的,都是托了许君清的福!
虽然没看,但是腹部明显多出来的重量告诉苏忆之,这个女人真的打算给自己揉肚子呢!
腹部上的力度时大时小,微微颤抖的手指证明了手的主人现在有多紧张,苏忆之的注意力从感知难受转移到那有点冰凉的手指带来的碰触感,酥酥麻麻的,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见苏忆之并没有阻止自己的行为,许君清就开始了毫无手法地乱摸,嗯,按摩。
“自从我被关了起来,他们也是想给我吃的就给我吃,不给我吃了就饿上一天,后来就养出胃病来了,胃疼的时候,我也只能这么给自己按一下,难受的时候跟谁说了也没用,他们不会管我的生死,甚至恨不得我死吧。”许君清不温不火地说着,就像在阐述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苏忆之转过头来,他是无法想象被囚禁起来的感觉,他生来就高高在上,所有的东西,只要他想要,都能不计一切代价拿到手。
所以现在的他也无法理解许君清的感受,但是他却觉得许君清能感受到他的胃带给他的难受。
那一刻,苏忆之甚至想说,其实我并不在意这点疼痛。但是他最终也只是静静看着,直到跪在旁边得到许君清开口说,“对不起。”
苏忆之当然不会跟许君清计较这些,现在看到主动道歉的许君清,反而觉得有些意思了,于是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平坦的小腹,然后命令道:“隔着一副不舒服,你继续。”
本来还沉浸在愧疚中的许君清,在听到对方的这么一句话的时候,甚至想干脆毒死这人算了!心里竟然也因为这人的流氓行为变得不再那么难受,于是侧着头看别的地方,手上还是继续给苏忆之按摩着。
“我没舒服之前,不得听!”
许晨婧气呼呼地瞪了管家一眼,“谁让你去找我的?”
管家毕恭毕敬地弯着腰,他了解这个大小姐的脾性,在许家做了那么多年的管家,多少是要有些能耐才能这么长久地待下去的。
例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必须做,什么时候言听计从,什么时候略表意见。
如此刻,许晨婧发脾气的时候,做好的回应方式就是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得强硬,不得回视。
许家着几十年来,他看到的,听到的,都必须选择死在脑子里,烂在肚子里。
管家低着头,温和回答:“是太太让我来的。”
“我妈她怎么会知道我在祁瑾天这?是不是你告诉他的?”许晨婧语气不好,双眼似乎要把管家看出个洞来。
“我并不知道小姐在这里。”
许晨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靠在车座上,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她必须要问清楚,她绝对无法忍耐自己的男朋友跟别人好,即使是前男友也不可以!
然而电话还没拨打出去,张欣欣就来电话了。
张欣欣是许晨婧的好朋友,长相甜美,就是个子不高,典型的南方女人。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黏在一起,但是许晨婧并不喜欢张欣欣这个人,张欣欣家族很大,从祖父那一代就开始移民美国了,算起来张欣欣最多也只能算是半个中国人。
不喜欢张欣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对方总是高高在上,似乎从认识的那一刻开始就什么都处于优越的位置上,不管是身边的男人,还是身上穿的衣服戴的包包用的化妆品。
许晨婧自认不能跟这种人斤斤计较,但是内心总是时刻感受到那种来自张欣欣的压抑感。
很不情愿地接了电话后,许晨婧还从包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粉饼,准备给自己补妆。
刚按了接听,话筒里就传来了张欣欣娇柔的声音,“晨婧啊,你不是说你快要跟苏家大少爷苏忆之结婚了吗?”
“你想说什么?”许晨婧就是听不惯张欣欣阴阳怪气的声音,语气也瞬间不好起来。
“也没想说什么,对了,你还有个姐姐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你要是打电话给我就是想说这个的话,那我挂了。”许晨婧啪的一下将粉饼盖了起来,丢到包包里,她感觉内心正在接受烈火的焚烧,下一秒说不定就要爆炸了。
电话那头的张欣欣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继续用她本身特有的温柔嗓子说着,“怎么了?我问错话了?那我不说了吧,对了,你看新闻了吗?你的姐姐跟你未婚夫公然秀恩爱啊,不过这两个人穿的那么低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地下情,不过我好像还看到娱乐新闻说那苏忆之都下跪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