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无视来到书房门前,发现书房内灯火通明,不过却是一片安静,这倒让他有些不解。
这三个人竟然又跑他书房来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居然能安静得下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推开门,朱无视便看到那三人正相互靠着在他的卧榻上睡觉。
“……”
难怪这么安静。
看来是他想多了。
踱步到书桌前,朱无视发现自己的书桌让人整理得整整齐齐,本来摊开在桌上的画已经让人卷了起来,而遗忘在桌上的玉佩却不翼而飞。
眉头紧皱,朱无视断然喝道:“盛祜,把本王的玉佩交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正在睡梦中的盛祜一跳,哦不,不止盛祜一个人。
一个激灵,这三人清醒过来。
“王爷,你这就过分了啊!我们这里三个人呢,你凭什么断定我就是拿你玉佩的那个人?”盛祜指着朱无视质疑道。
“因为你们这三人之中,只有你有动机。”
听了朱无视的话,盛祜更不乐意了,“动机?好,你说我有什么动机?”
“因为你的玉佩还在我这。”说着,朱无视从身上取出盛祜的玉佩。
他一直把盛祜的玉佩带在身上保管,就怕它出了什么意外。
见到自己的玉佩,盛祜一时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无痕代替他回答道,“你看你看,我就说嘛,王爷他一直记着你的玉佩呢,就是不想还你而已。”
无痕刚说完,万三千就使劲拽了他一下,“无痕,你少点火!”
“你的玉佩我可以还你,但是你必须马上把我的玉佩还我。”朱无视缓了缓语气。
“那要是我还给你了,你没还我,我怎么办?我不就亏大了?”盛祜反问道。
“我们同时把玉佩丢给对方。”朱无视提议道。
盛祜没犹豫,点头答应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拿到自己的玉佩了,这种急切的心情搞得他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盛祜从身上取出东西,在看到朱无视做好准备的时候,他也准备好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将手中的东西丢向对方。
盛祜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朱无视丢过来的玉佩,而朱无视却接住了一个又轻又软的东西。
与玉佩久别重逢的盛祜别提有多开心,他正要跟无痕和万三千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却看见无痕从身上取出了一枚玉佩放在手中。
那枚玉佩长得还特别像朱无视的。
他一下子就呆住了,“啊咧?我不是丢给王爷了吗?怎么还在你这?”
“盛祜,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你压根就没有拿王爷的玉佩,是无痕拿的。”万三千在一旁替无痕解释道。
他都不知道这事怎么质疑着质疑着就成真的了。
再看朱无视,已是满脸怒气,“盛祜,你能不能有一次能把东西丢对!”
上一次,错把玉佩当令牌丢了,
这一次,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当成他的皇族玉佩丢了。
“真对不住啊!”盛祜连忙道歉,同时也很困惑地在身上摸索着,“我向来没放什么东西在身上,所以我这次是把什么东西丢给你了?”
朱无视不耐烦地打开手中的东西,在看清东西之后,他脸上的怒气已经在一点一点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不解。
另外三人看着朱无视,已经能猜出来盛祜丢的是什么东西了。
是那十个血字的贺词。
无痕上前把朱无视的玉佩放在书桌上,然后说道:“这是你离开护龙山庄去皇宫接素心的时候有人丢到山庄门口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王爷,你看看这笔迹你认识不?”盛祜问道。
朱无视听了,又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在人新婚前送人血字贺词,这意图很明显啊,这个人如果是男的,那就跟你有深仇大恨,如果是女的,那就跟你有爱恨纠葛。”无痕双手环胸,在书桌前来回踱步。
在吃饭前,在朱无视来书房前,他已经想了很多次,送这贺词的人意欲何为。
书房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等着朱无视开口。
片刻之后,原本低头沉思的朱无视终于抬起头看,扫了眼前三个人一边,才缓缓说道,“我自从回京应下先皇的要求,我便淡出了江湖,而且护龙山庄向来不过问江湖之事,所以我想不出来会与谁结下深仇大恨。”
“江湖没有,那么朝堂之上呢?”万三千提醒道。
朱无视只是摇头,“我估计没有哪一个官员胆敢做这以下犯上之事。”
朱无视这一排除,让这个问题陷入困境。
他们本以为,朱无视会对仇恨自己的人知道一二,应该可以有踪迹可循,没想到最后朱无视都排除了,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有谁仇恨自己。
“其实,刚刚你在做排除的时候,设想的都是男人,那如果跳出这个思维,想一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女人所为?”无痕提供了一条新思路。
“如果是女的的话,那就是因为爱恨纠葛了,可是据我所知,王爷对素心王妃至情至圣,又怎会与其他女人有什么爱恨纠葛?”万三千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
无痕不以为然,“那是据你所知。而且,在遇到素心之前,在他的心还没有定居之前,他可是……”
朱无视没让无痕继续说下去,出口生硬地打断,“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你自己说的你以前是浪子,我又不认识那个时候的你,我怎么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是怎么样的。”无痕毫不客气地继续说着。
“那个时候的,也应该不可能。”朱无视沉声说道,“而且,如果是那个时候结下的梁子,这二十年里为什么无声无息?”
“你那不是废话吗?”盛祜也听出了这两人话里的意思,接下去说道,“你这二十年来又没有想要成亲,身边又没有女人,所以刺激不到以前的人心里。现在不一样了,又是要成亲的又是册立为妃的又是恩恩爱爱的。”
“不,这不可能。”朱无视继续否认着,“我接触过的人,我知道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使劲想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竟然用了血字,说明对方的恨意很深,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无痕叹着气说道。
他其实不了解朱无视那段浪子时光,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帮不了忙,只能靠朱无视自己解决了。
听了无痕的话,朱无视再次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不敢妄动,就在一旁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朱无视。
直到蜡烛燃尽,无痕起身添新烛的时候,才走到朱无视身旁,弯下腰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都想了这么久,你以前到底接触了多少女人啊?”
闻言,朱无视当场炸毛,猛拍了一下桌子,“谁说我在想以前那些女人了!”
“那些女人?”盛祜和万三千同时惊呼。
朱无视连忙朝他们使了使眼色,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放低声音,“都是过去的事了。向来心无定所的我,其实早在遇见素心的前一年,我就已经改了,转而潜心于寻找天池怪侠的秘籍。”
“嗯嗯。”三人连连点头。
“那个时候我心里只有武功,只想做天下第一。直到遇见素心,她才牢牢占据了我的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取代素心在我心里的位置,武功也好,权势也罢。”
“嗯嗯。”三人继续点头。
“在素心昏睡的这二十年来,我想了很多。我一边回忆着我同素心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边检讨着过去的自己,同时也在设想着我和素心未来的生活。也是在这二十年里,我开始懂得了,与其做天下人的第一,倒不如只做她心里的第一。”
“嗯嗯。”三人继续点着头,“你说的很好。可是,你对我们解释这些干嘛咧?”
“这不是怕你们瞎想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四处散播。”朱无视说道,“我方才是在考虑一种可能性,这会不会与之前的事有关。”
“什么事?”
“清溪镇黑衣人劫持素心之事。”
“有道理。那两个黑衣人受人指使劫持素心,说明幕后人可能怨恨素心,或者怨恨你。我们回京之后,那人也跟着来到了京城,继续实施报复计划。”无痕说道。
“可是即便这样,也还是想不出是谁啊!”盛祜说道。
“想,使劲想。必须想出来!”无痕对着朱无视下命令,可是朱无视不为所动。
“我说过了,不会与我之前接触过的女人有关。至于其他仇家,我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那就不要之前啊!王爷,你可以想想后面的。”万三千说道。
“以遇见素心为分界线,在之前他没有,在之后就更没有了,因为在之后他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任何女人,也没跟女人打过交道,当然除了海棠和郡主。”盛祜分析道。
在之后属他跟着朱无视的时间最长,他清楚朱无视的异性.交际圈。
“会不会就是因为没有正眼瞧过其他女人,才招致了不满?”万三千不放弃,仍旧就这个思路想下去。
“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这个思路有点奇怪,又怪得好像有点道理?”盛祜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瞬间迷茫。
“这事就不要让素心知道了,我先休息去了。”朱无视说着,就要离开。
不管是谁,一旦浮出水面,他必将让这人付出代价。
“你不就是在这里休息的吗?”盛祜叫住朱无视,指了指卧榻。
“本王不睡其他人睡过的地方。”撂下这句话,朱无视走得无影无踪,十分决绝。
“所以说,还是回自己的窝好。”盛祜总结了一句,然后也出了书房门,回自己的房间。
万三千看了一眼还在思考的无痕,没去打扰他,悄声离开。
无痕眼睛微闭,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盛祜的话,他开始思考着一件事,那就是以遇见素心为分界线的在之后,朱无视接触过的女人有谁。
他倒是知道有一个。
可是,一定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