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事2
为了感谢乔乔上次在体育场拔刀相助，丽丽非得拉着我去请乔乔吃肯德基。
乔乔考虑了一下，“算了，要吃饭还是去我小舅那吧，今天他的餐馆刚开业，咱们过去打土豪顺便也给他捧个场。”
“这样不好吧？”丽丽有些犹豫。
“怎么不好？三个大美女给他捧场，是他的荣幸！”
我当场无语，妄自菲薄。。。。。。
乔乔的小舅刚从里面放出来不久，脑袋瓜子上已经长出了一层头发茬子看上去威猛彪悍。
我和丽丽跟着乔乔来到来到她小舅的餐厅时，乔乔的小舅正站在店门口刚送走一批客人。看见我们三个过来眼前一亮，连忙招呼我们进了一个包间。
“乔乔，你怎么才来呀？你爸他们刚走。”
“别管我爸他们，小舅，我今天带两个朋友来打土豪你不介意吧。”
“当然介意啊！带一个美女过来打土豪太小看舅舅了，下次多带几个过来，再多一些像这个小兄弟一样的也不多！哈哈！”乔乔的小舅豪爽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顿时一脸黑线险些晕倒。
“小舅！瞎说什么！这个也是我姐们！”
“啊！是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自罚三杯！”
“没关系，小舅，我已经习惯了。”
“那怎么行？你既然是乔乔的朋友，叫了我一声小舅，我就更应该自罚三杯，小舅我刚才多喝了几杯，有点老眼昏花眼睛没有了方向，小舅我在这给你赔礼了。”
乔乔的小舅咚咚咚的倒了三杯白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也许是觉得伤了我的自尊心，乔乔的小舅也不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坐在包间陪我们喝酒聊天。
乔乔的小舅很健谈性格豪爽，基本上都是他在说我们在听，大概是因为刚出来的缘故说起话来百无禁忌，讲的每一个故事大都是他的亲身经历，而且每一个故事都很传奇,其中最传奇的一个故事就是十年前,他死里逃生被抓进去的那件事。
乔乔估计也没有听过小舅这段经历，抓住小舅的胳膊催促着快讲，小舅喝了一口酒心有余悸的说起当年发生的事情。（以下内容乔乔的小舅五个字均以小舅两个字代替）
当年，和小舅一起出去办事的是小舅的三个生死兄弟，其中还有两个亲哥俩左明左亮，另外一个是小舅的司机兼保镖小马。
小舅的大名叫沙卫东，其实就是一个地下工作者，看过《鬼吹灯》和《盗墓笔记》的朋友们都知道，行话就是倒斗的，也就是所谓的土夫子或摸金校尉。
小舅觉得什么倒斗啊，土夫子啊，摸金校尉啊，都太俗气，所以自称是搞建筑的，人家是都是包工程盖大楼，而他是拿着洛阳铲专门开发地下资源。
小舅原本还真的是搞建筑的，省一建工程部一个副主管，当年在盖楼打地基的时候，工地上经常遇见了一些古墓，墓内一些值钱的文物，被当时公司的几个高层领导私下一分，然后制造一些农民工哄抢事件，这些农民工大都来自山南海北五湖四海，抢完就跑基本上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小舅的心态此时也发生了变化。
小舅曾经也是一个有着梦想有着追求的大好青年，但是在利益的驱动之下，小舅决定也放手大干一把！在当时流传这么一句话，要想富去挖墓，一锹一个万元户。
既然有这样的先决条件，，凭什么好东西都让你们几个孙子得去了？
不过，小舅做事还是谨小慎微，虽然后来也遇见一些有货的古墓，小舅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弄走一些小件的金银玉器，其他东西就是再值钱也不动。。。。。。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虽然小舅做的事情很隐秘，但是，还是被几个高层领导看出了一些端倪。
就在几个高层领导因为倒卖文物案发被抓后，小舅也被咬了出来，尽管没有事实，小舅却因此失去了工作。
可小舅并没有因为失去工作感到失落，反而暗暗庆幸，几个高层领导都因为倒卖文物案值巨大影响极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被干掉了，自己好歹只是丢了工作，好死不如赖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舅总结出这样一个道理，秦砖汉瓦虽好，但太危险！弄不好一抓住就被敲头！墓越大风险越大，皇陵什么的根本就不考虑，弄出个青铜器什么的，是值钱，那得有命去花？什么都不懂，你以为挖出个鼎就值钱了？你挖出来了，敢卖吗？小舅把方向盯在了明清墓上，明清墓中陪葬品多为瓷器、金银、字画……难道就不值钱么？说不定更值钱呢，还好出手。
接下来几年，小舅经常蹲在新华书店图书馆博览群书，闲暇时，逛一逛文物市场陶冶一下情操。在接下几年里小舅从人前彻底消失。
直到十年前麦收后的一个夜晚,鸡峰市县区，某村，村民史旺旺家刚挖的水井里。小舅和史旺旺嘴里各叼着一只强光手电,小心谨慎的爬进井壁一侧的一间墓室。墓室不大,也就三四个平方,圆弧形的墓顶,最高的地方距地面不到一米五.小舅和旺旺必须半蹲着呆在里面.与其说是墓室到不如说成密室更为贴切些，墓室内一无棺椁，二无陪葬，墓砖上面刻着八卦纹，云鹤，葫芦等图案，只有靠墙的一块一尺宽两尺长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只青花大盘灯光下铮明瓦亮。
史旺旺蹲在门槛上闷声不响的抽着烟.
“咋样?想好了没有?”
小舅再次给旺旺递上一颗烟第八次问史旺旺，旁边的小马和左家兄弟更是虎视眈眈。
史旺旺抬头看了一眼小舅,把烟接上火,深深的吸了几口,猛然站起身把烟头扔在脚下,狠劲的踩了几脚.
“都是自家兄弟,饿（我）也不多说,这个数,你看咋样?”
旺旺伸出了五根指头.......
“这件大盘我收了，不过，钱花在明处丑话说在前面，南宋时期的道士墓里，怎么会冒出个明朝末年的民窑瓷器来？你给我解释一下。”
小舅曾经在终南山里呆过一段时间，对于道教文化可以说有一定的研究，道教中的八仙，八卦，云鹤，连花纹，八宝纹，如意纹，市字纹，璎珞以及福禄寿三星等纹饰，包括符篆灵文一眼就能瞧出个*不离十。并且有幸进入终南山下活死人墓，见识了道家羽化成仙后遗落尘世的太乙真身。
旺旺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知道走崖路的，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一个不小心自己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大哥，大哥，饿（我）错了，（我）鬼迷心窍！饿（我）不是人！”
“哼，干我们这行的，出门在外只为求财，不过对于不守规矩的，我不介意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我只问你一句，道士墓里的东西呢？”
“饿（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士墓，打开的时候真的没啥东西呀？哦！对了！就一块石碑，被饿（我）扔到井里面去了。”
“石碑？那麻烦你把它捞上来吧。”
虽然早已经立夏，但是冰冷的井水依然把旺旺冻得直打哆嗦，旺旺好像青蛙一样，手脚并用抱着一块三尺多高一尺多宽的石碑，被两根拇指粗的麻绳捆绑结识拉出井外。
“这就是你说的那块石碑？可以把它扔到你们家的猪圈里去了。”
用小舅的话说，石碑其实没有什么用，好像记载着一个道士降妖除魔的轶事。俗话说，穷道士富和尚，他也没想过会在道士墓内找到什么，他就是想折腾折腾这个叫史旺旺的人。
不过当年为什么会有道士建筑这样一个墓穴？埋藏一块这样的石碑？小舅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好奇。
但是，真正让他感兴趣的还是这件青花大盘，就是因为太新，所以，史旺旺五十块钱从村里一户人家手中收到后，才会以为是赝品拿出来骗人。
可小舅早已经练成了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地地道道保存完好的官窑元青花大盘！
因此，小舅故意把青花大盘断错年代混淆视听，即捡到了大漏又顺便教训了一下史旺旺。
用小舅的话说，咱搞建筑的，要上下有人！上指的是京城，沪海，粤东，香港等大城市，下指的就是农村乡下，如果地头没人就算是找到古墓也会寸步难行！
曾经就发生过宏港大老板直接带人到乡下开墓，被当地的闲人（游手好闲的地头蛇）点炮举报的事情。
史旺旺就是小舅下面的人，跟着小舅混了几年，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也变得圆滑世故了。
接着小舅的话说，“当时我也没有太难为他，我还指望着以后在他的地头做生意呢，只要他贪财我就有钱赚！”
不过，接下来几天，天刚蒙蒙亮，小舅他们就在史旺旺的带领下在周围的山上转悠。
咋样从庄稼地、黄土崖畔、河滩、山坳等处判断地下有没有古墓,从什么地方开挖,这些都是学问,首先,要看所在的地理环境，古代人崇尚风水，达官贵人尤为如此,古墓的选址很有讲究：头枕山、足随水、四山环抱、四水环绕、龙脊、虎背、凤嘴、鱼梁等等,需要掌握一定的风水知识才行。
又接着几天，连续下了几天大雨，小舅他们整天呆在旺旺家喝酒打麻将，旺旺拿到钱，为人也很爽快，好酒好菜伺候着大家。
天终于晴了，一大早，暴晒的太阳就仿佛把天地间变成了一个蒸笼，小舅爬上史旺旺家的房顶，眺望远山，过了好久终于说了一句话，“终于出来了！”
左家兄弟俩和小马一听这话立刻进屋收拾东西，洛阳铲，绳索，以及一些相关的工具，准备和小舅过去看地形。
其实看地形很玄妙，不知道的人走在墓旁也看不出来，明白诀窍的人在几公里以外就能看出来。
有些盗墓贼喜欢在下完雪的天气里出来四处转转，尤其喜欢下很细很细的雪粒那种雪，其中道理是跟这“土”有关。
土有熟土、花土、死土的分别。有经验的盗墓者看上一眼就能明白这里有没有墓葬，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时代的墓葬。
小舅利用雨过天晴后，天地间茫茫的雾气找寻古墓也是一种手段，在有经验的盗墓者眼里，雾，恰恰可以指明古墓的方向。
小舅他们一行五人来到前几天到过的一座黄土塬下面，地里满是收割过得麦茬和桔梗。
几个人分工明确，小马和史旺旺站在黄土塬上面负责外围警戒，而小舅和左明左亮负责用探条去探墓，根据手上的感觉，去感觉地下是不是有墓，一旦确定以后就开始下铲。
例如，先用洛阳铲打下去七八米，看看深度和铲子上带出来的东西，深度也是个标志，带出来的东西上有木屑、有朱砂、有坑灰等等，这都是古墓的特点。然后，用泥铲把墓的形状勾勒出来制定一个坐标。先在左边一侧用洛阳铲打了七八米深，如果没有打到东西那就是打过了，再回过头来往右边一点继续打，以此类推，一个个的点连起来，就是把地下古墓的形状打出来了，然后根据古墓的形状、深度、坑灰、木质石质、砖质这些特点结合起来推测出古墓的年代、墓门的位置等等。
根据当时的发现情况，小舅判断，他们发现的这座古墓绝对是空前绝后王侯级别的大墓，光墓道就发现了三处一直延伸到黄土塬下面。
“草！”这样规格的古墓小舅从来没有遇见过，也是小舅的一个忌讳！小舅之前信誓旦旦只会小打小闹盗一些明清小墓，说白了，他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样的大墓，但是，今天既然遇见了，又有谁能够放下，又有谁会心慈手软？
“老大？”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小舅，眼中流淌着的东西不言而喻。
“你们可想好了？”
“干！”几个人语气坚定的点了点头。
该死球朝上！不死万万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刻小舅的头脑有些发晕，原本坚持许久的原则立场在巨大的古墓面前瞬间崩溃。
俗话说，天明不摸金！当天晚上，小舅他们五个人再次来到黄土塬下，左明选好方位，用洛阳铲打了一个六七米深的洞，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节两尺多长直径三厘米左右的管子，管子上面均匀的打了很多小孔。
左亮把一枚用避孕套特制成的炸药装进这根管子，然后点燃扔进刚才打好的洞内，不紧不慢的用早已准备好的棉包塞住洞口，这些过程兄弟俩做得轻车熟路，得心应手，一气呵成！
随着一声闷响，一个直径一尺多的洞口显现了出来，小马迅速用泥铲把洞口清理出来，小舅和史旺旺抬着一台手动鼓风机过来，对着洞内呼呼吹风。。。。。。
左家兄弟和小马向小舅招了招手很轻松的进入墓道，小舅和史旺旺刚点上烟还没有抽两口，轰隆一声，原本坚实的黄土塬滑坡了！
小舅后悔自己没能够坚持原则，以至于，当滚滚黄土轰然而下的时候，小舅他竟然没有躲闪，恨不得和埋葬在墓道内的兄弟们一起去死！
要不是史旺旺从一旁把小舅扑入旁边的一条沟壑，小舅的人生也就在那一刻画上了句号。
就算这样，奔腾下来的黄土还是把小舅他们土埋半截，等到小舅和史旺旺挣扎着爬上沟壑，眼前的一切把小舅他俩惊得目瞪口呆。
小舅的心彻底凉了，几十万方的黄土堆在左家兄弟和小马的头顶回天无数！
“哥，咋办？”
“什么怎么办？挖！”小舅扑到黄土上双手不停的向下刨着，仿佛黄土底下有个声音再喊，“哥，救救我们！！。。。。。。”
十几天后，秦王大墓考古发掘开始时，在清理出来的墓道内发现了小马他们三个的尸体，小舅被十几个公安带到现场确认了左明左亮和小马的身份。
小舅因为盗挖古墓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狱中因表现良好在服刑十年后提前释放。
“那元青花大盘呢？”乔乔一旁忍不住问了一声。
“元青花大盘？哦，可能还在旺旺的手里吧。不过去年香港佳士得拍卖行拍卖了一件元青花大盘，成交价两亿一千万，和我收的那件一模一样。”
小舅醉眼朦胧，直到趴在桌子睡着，也没有提起自己如何让被抓？史旺旺的后来情况？反正小舅醉了，醉得很厉害，醉得肝肠寸断，醉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