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闯听见师父暗哑着嗓子开口,“累吗?”
师父怎么嗓子都哑了?
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他神态正常,不像是病了,便放下心来想到可能是没喝水的缘故吧。他带的水也早就喝光了,这会儿也觉得有些渴。
吴闯缓缓坐了下来,目光仍旧盯着湖面,语气尽量做到自然随意,“又累又饿!”
身旁的人蹲了下来。
然后吴闯看见自己面前现出个暗黄色的馍馍。
“吃吧!”师父说。
吴闯盯着那个馍馍,内心由不得不想些什么?
中饭不是都吃的干干净净了?师父居然还暗藏了一个馍馍?以师父从来不吃晚饭的习惯,那这个馍馍绝逼是给偷偷给他留的了?
他迟疑着伸手接了过来,忍不住还是问了句,“师父.....给我留的?”
耳边传来淡淡一声,“嗯!”
看着手里已经被压的瘪瘪的馍馍,吴闯猜想师父一定是将这个馍馍放在胸口捂着的,触感都还温温的。
一个拥有师父体温的馍馍!
干嘛了这是?师父,你这样让我.......让我.....让我,我怕自己克制不住!
看他半天没动嘴,眼前瞬间又现出一个军旅水壶和一句,“觉得干就先润润嗓子。”
吴闯盯着那壶水,艰涩的吐出几个字,“师父,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安静,沉默,没有回应,只是那只水壶还静静等待在那儿,等着被他取走,被他享用。
你自己嗓子不都还哑着的吗?是怕吃馒头太干了,然后特意留着给我喝的?
吴闯觉得自己又要没出息了,眼眶热的发烫,他使劲咬着嘴唇,控制住洪水猛兽般直往上翻涌的情绪。
好好的,师父!你干嘛又来关心我?
“不喝吗?”师父问。
他有点哽咽,强压下几波翻涌的情绪,才勉强觉得嗓子松快些的说了句,“你先喝几口在。”你自己不还渴着吗?你先喝吧!
气氛安静了几秒,师父轻轻哑着嗓子说了声,“好!”
随即眼前的水壶消失了,然后吴闯听见水在水壶的翻滚声和经过喉咙时的咕嘟声。
没一会,水壶又递到了眼前,吴闯接了过来。
盖子是打开的,他仰头灌了一口,喝进去的水跟他潮水般翻涌的心情在酸涩哽咽的喉咙口狭路相逢的碰撞在一起,然后双方刺穿彼此朝着各自的归宿汹涌而去。
他又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干嘛了这是?
是啊!干嘛了这是?
狠狠将馒头往嘴里递进去,然后撕咬下一大口,送进嘴里嚼的用力又狰狞,就像在将自己此刻无法言说的情绪通通嚼碎碾碎,然后恶狠狠的吞下肚,让它在肚子里去消化,去陨灭,反正就是不要来扰乱他那颗不知所措的心。
他浑浑噩噩饿吃到一半,居然还能想起王非那个逼也还饿着肚子,只得将那半个馍馍收在了手中,停了嘴。
“怎么不吃了?”师傅问。
“王非还没吃。”他答。
“那个王非,你们......”话锋止住,身旁蹲着的人忽的起了身,说,“算了,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