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满纸的经文便糊成一团,辨不清字迹,烂泥一样摊在那儿,像是谁揉碎的心。
吴闯仍旧倔强的抱着怀里的人,但嘴里的话已经哽咽的毫无气势,“我不!”哽哽咽咽的两个字,似哀求似乞求更似卑微又无力的抵抗。
从来他就是那个乞求的人,乞求得到糖的人,没有主动权。别人要给,求之不得,欣喜若狂。别人收回,他毫无办法,只剩哀求!
天色渐渐黑下去,只剩一点微光支撑着,屋里只模模糊糊见了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各怀悲伤!
“走吧!”宫珩像是看不见那摊了满纸无声的泪,只从嘴里继续发出冰冷的指令。
“儿子!闯闯!”何仙子的大嗓门在屋外快活的响起。
像是一汪忧伤寂静的湖,突然被扔进的一块巨石惊扰。
两人同时怔了怔,吴闯立刻松开双手,迅速抹了一把脸,抬步快速往堂屋而去。
转身的同时,倔强的眉眼凝聚起满腔的不屈,他不可能被摧毁,也不可能动摇,曾发过誓要拥有的,绝对,绝对不会放弃!
幸好天色已黑,掩盖了吴闯满脸的悲色,也掩盖了满屋弥漫的忧伤!
吴闯迎出去的时候,老妈已进了堂屋,正打算往里屋走。
他一把拉住老妈,清了清酸涩的喉咙,语气平常的说,“走吧!你不是来寻我的吗?”
何仙子一时有些愣住,儿子啥时候乖的这么让人感觉奇怪?
她还想进屋去跟大师打个招呼,吴闯使劲一拉老妈,“走吧!师傅这会正换衣服,不便见客!”
说完这句,吴闯都惊讶自己居然还能在这种时候编这种瞎话。
何仙子朝屋里望了望,只得跟儿子一起离开。
屋里完全黑下来,看不见一丝光。
宫珩就这么呆呆在黑暗里坐着,不发一言,像是尊入定的佛。
他不想点灯,也不想动,甚至早就应该去妙安那儿将阿米尔领回来了,但他就是懒得动。
仿佛浑身失了力,轻飘飘,就像个皮薄易脆的躯壳。
*
一路上老妈拉着吴闯支支吾吾,吴闯知道她想说什么,解释定安跟她那点破事。他现在没心思听,所以老妈说的支离破碎,他也听得神思恍惚。
反正到最后,当老妈说,“儿子,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们都有了家庭,不可能的。”接着老妈又慎重的补了一句,“何况他现在也当了和尚,就更不可能了!”
神思恍惚的吴闯脱口就是一句,“为什么当了和尚就不可能?我偏要打破这种可能?”
何仙子被儿子这话惊的一愣,儿子在说啥傻话?打破可能?搞什么?她的儿子这么开明的吗?希望妈妈能找到幸福?所以就算再找了一个也能包容?
是这样吗?呜呜呜.......她的好儿子!
何仙子一下就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自己儿子,“儿子,妈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体谅妈妈!”
?
被老妈熊抱住的吴闯满脸黑线,靠!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我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老妈,吴闯决定去看看长安走了没。
却不想才刚走到寮房外面就跟一个小人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