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于黑暗中仰望光明;
吾于疯狂中得到力量,因为坠落使我疯狂,沉沦使我渴望救赎,堕落逼我弑杀神明。
为什么会有这样癫狂的世界?难道只有疯狂才能获得救赎,只有堕落才能存活于世?
疯狂使我可以俯视众生,但是救赎了我的身体,救赎不了我的灵魂。
可是,神明阿,救赎不了身体,灵魂又作何依附?
矛盾的螺旋,路途的两难。
…………………
妄澹!
妄澹!
妄澹!
这一切都是妄澹,快醒过来,醒过来!苏沐!!
————
“呼————”
一大口气被吸进肺里,溺水似的,苏沐终于从水底浮了起来。
大口大口的呼气,然后吸气,肺就跟烘箱一样,哐叱哐叱地响着,但是又害怕停下来,又会潜进深渊中。
一切都让人心惊肉跳,一切都让人心脏停跳!
…………
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那只逃跑泥哥布,已经被苏沐的短剑捅死,四肢仍在乱抖,但是只是生命的不甘,肌肉的抽搐而已。
“是因为背身突刺完成了它的使命,所以我才从里面脱离出来了吗?”苏沐的神思不禁发散。
但又立马止住念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使力把身前的泥哥布踹开,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旅馆跑去。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明明感到身体依旧完好,甚至还可以游刃有余地去跑,去跳,但是却又无法使身体行动起来。
精神载不动肉体,就像用柴油去供应军艇。
遭了,遭了,这下完犊子了。
不行,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距离太远,我跑不过去!
时间,就如抽刀,抽刀的瞬间,无论是慢抽,还是快拔,刀出鞘之后,在意的就只有刀。抽刀的时刻,再去回忆,就快过刹那。
随着时间抽刀似地过去,苏沐看到自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而周围的风,周围的树,白驹过隙一样地快。
“没办法了,看看那个地方行不行吧!”
又是一个抽刀时间,苏沐软绵绵地趴在了曾经布置的陷阱旁。
随着技艺的纯熟,这个陷阱曾经作为关押泥哥布的牢房,现在也已经废弃不用。
伴随咕咚的作响,苏沐一骨碌滚了进去。
“只要泥哥布不四肢并用地踩踏,应该可以坚持住……吧……”之后就是突来的黑暗。
…………
沉沉地睡去,然后就是沉沉地醒来。中间只有一片空白作陪。
看着牢房上方,苏沐报以沉默。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期间安全无事。这是自然的,偶然情况是只能出现在拥有着主角光环的人身上。好的偶然,坏的偶然,都适用。
坏消息嘛,就是我该怎么出去呢?这坑,挖得有一点点深阿。
摇了摇头,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就知道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如何出去的问题阿。
“林地生长在漫宿墙外。
但每个研习秘史的人,都知道,漫宿无墙。”
不知道怎么的,苏沐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所表达的,与苏沐现在所面临的,应该可以用异曲同工之妙来表述?
最了解异质的,只有异质。它可以让我轻易察觉异世界规则的不同,但是你了解它的同时,它也在入侵你。
事物总是双向,圣经旧约就曾说,上帝七天创世,那时一切都是黑暗,祂说,要有光,于是第一缕光出现了。
然而,如果没有光的出现,黑暗还能被称为黑暗吗?如果开天之时,光取代了暗,一切都是光芒,那么光与暗的区别又在什么地方?
我看见了死线,
我了解了死线,
我握住了死线。
最后我进入了死线。
于是,死线也进入了我。
我对世界是异质,世界对我亦如是。
本就异质的灵魂掺杂了异质的死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于是,得到力量的同时也得到了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