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坚韧狂野的体质相较于人类要强悍得太多,当耶戈撕破长袍显露出下面线条粗暴的肌肉和精致的钢甲之后,禁卫军们在他的大刀面前承受着无尽的压力。
炙热的火焰伴随着耶戈每一次劈斩,都能使敌人的哀嚎响彻整个广场的上空。他肆无忌惮地向诸人展示着兽人帝国独特的战技,因为在做这一切之前,他就清楚的知道,也许这将是他能上演的最后一场芳华。
巴巴莎毫无畏惧地跟随着耶戈的脚步,往杰森的方向逼近着。她不停地施展着法术,尽可能地保持眼前这名勇士的战力。为了不给耶戈在前进的道路上制造负担,她不计后果地挥洒着魔力,让自己的身躯牢牢地包裹在神圣魔法的护盾当中。目的只有一个,就算死,也要紧紧地贴着杰森的胸膛。这一身洁白的晚礼服,他见到一定会觉得很美。
八百米……五百米……
耶戈秉承着兽人战士一贯的作战风格,抱着必死之心的他对于一枪一剑的来袭完全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巴巴莎的治疗术比起自己的巫医战友似乎更加强劲一点,纵然此刻他已经浑身浴血,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痛楚,反而越战越兴奋。
力量!无尽的力量疯涌而生,这该是一种多么美妙的体验。
不经意间,一柄长剑从斜后方沿着胸甲与肩甲的缝隙刺入了耶戈的胛骨,他咆哮着挥刀将长剑斩成两段。镶嵌在血肉中的剑尖爆发出一团斗气光华,将耶戈左面的肩甲连同一团血肉炸飞开来。耶戈扬刀一个大回旋,将身前的敌人稍稍逼退,转身一个跳劈,让这个满眼惊骇的偷袭者身首异处。
浓郁的神圣气息包裹着这个恐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绯红的火焰跟随着大刀的残影亲吻着任何一个敢于接近它的蠢货,一路上残破的肢体与内脏铺成了长长的红毯……
“大人,这样下去似乎不是办法。我们是否应该优先击杀那个女孩子,只要拿下了这名疑是光明牧师的角色,那个异族不会坚持得太久的。”侯赛因身边穿着宽大法师袍的老者出言提醒,出于对不远处光明教皇的畏惧,他并不敢直说场中的女子与教廷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呵呵,异族!异教徒!还真是将圣罗曼的帝都当成马戏团了!先不用着急,让他们再闹腾一会儿,敢来这里捣乱,我不相信他们就两个人。一会儿如果有他们的同伙出现,不是正好一网打尽么?哼!我倒要看看这个光明牧师的魔力还能撑多久!”侯赛因一边轻挑地说着,一边用余光瞟了教皇一眼。这个光明教会的人来刑场制造混乱,还杀了这么多皇家禁卫军,怕是教皇大人也得好好拿话来解释一下其中的干系。
此时的巴巴莎已经离杰森只有两百米的距离,她几乎都能感受到杰森的心跳。被杀得人仰马翻的一众军士们开始出现了畏缩,兽人这亡命的战斗方式使得他们犹豫着不敢上前。
耶戈却心中豪情万分,他发现对手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刀剑越来越愚钝,自己似乎是站在神明的肩膀上在对他们进行着碾压。
“轰隆隆!”一道水桶般粗大的闪电精确无误地击中了耶戈,巨大的冲击力和麻痹感让他踉跄着退了两步。正当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意识,想要寻找着偷袭者的时候,紧接着又是数道闪电连绵不断地劈在了他的身上。
耶戈颓然地倒下了,在杰森看来,与自己几天前的遭遇如出一辙。
巴巴莎惊愕地四下张望着,她努力地施放着魔法想要耶戈站起来,但是她只能治愈伤口,却未能唤醒他的意识。
没有了保护的巴巴莎几乎绝望了,她撑着魔法护盾努力地前行着。一百米,还有一百米就能来到杰森的身前。
她胡乱的朝着前进的方向施放着软弱无力的攻击,她的““神圣戒击”顶多只能在敌人的胸甲上留下些许划痕;她的“真言术:痛”根本不能给敌人构成威胁。
侯赛因大公爵远远地在阶梯之上,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很是赞许地看了看身旁的长袍老者——他的亲随魔导士。
教皇依旧稳稳地坐在宝座之上,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根本对下面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
很快,巴巴莎的魔法护盾在众多军士的围攻之下摇摇欲坠,偶尔来不及补充魔力的护盾在溃散之际,就会有那么一两柄刀剑刺破了洁白的礼服,殷红的鲜血在礼服上面映出了朵朵瑰丽的花蕾。
军士们发现了眼前这名女子没有任何一点威胁可言,于是开始更多的欺身上前逮准机会补上一两刀。
巴巴莎被重重地包围着,她再也没有能力再向前挪动半步,几近干涸的魔力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绝望。不能死在自己爱人的怀抱之中,这莫大的遗憾使得她热泪滚滚:“再见了,杰森!我将沐浴在父神的光辉中静静地等你,我们的灵魂将永远在一起。那里没有争斗,没有迫害,我将一直轻轻挽着你的手,给你最甜美的笑容……”
女孩闭上了眼睛,带着凄美的笑容,放下了双臂,放弃了抵抗……
“巴巴莎!!你这胸大无脑的傻妞!”另一个愤怒的男声在广场上空响起,一道巨型的龙卷出现在了巴巴莎的四周。
包围着巴巴莎的军士们恐惧地哭嚎着,被这股龙卷抛上了百米的空中,再纷纷潇洒地落下,砸在人群之中,于是更多的哭喊伴随着民众的混乱嘶吼渐渐变成主旋律。
巴巴莎睁开了眼睛,她难以至信地观察着这一切:“是戴维的声音!”
在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是一件多么令人鼓舞的事情,眼前通往杰森的道路已经被清空出来,落日的余辉给那个熟悉的身影赋予了长长的影子。
巴巴莎奋力地狂奔起来,她不再思考结局会是怎样,她此刻只想投入杰森的怀抱。
就在巴巴莎还在与这最后的一百米进行着较量的时候,空中的战斗却已悄然打响。
一边是侯赛因大公爵的亲信魔导士,一边是戴维与特琳娜两人组成的临时阵容。虽然两个小家伙没有对方的实力雄厚,但是仗着可以同时施法,以中低阶魔法狂轰滥炸,辅以各种在克鲁尼那淘来的魔法卷轴,还真把对方这位魔导士逼得仓促应对,没有时间发动威力强大的技能。
“妈的,这么大堆人欺负傻妞一个,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有几斤几两。”戴维随手发动了一个“连环闪电”魔法卷轴,一边咒骂着从腰际摸出了些奇奇怪怪的瓶子,然后也没见他分辨什么,只知道乱七八糟地往肚子里灌。
戴维刚一喝下,只觉得气息暴涨,实力直逼魔导士境界。随后特琳娜也有样学样的胡灌一气,魔力也超出了高阶魔法师一大截。
长袍老者此时郁闷之极,明明戴维二人实力不如自己,却沾了有个大炼金师作导师的光,一阵胡吃海塞,居然跟自己打得有声有色。又加上二人从风暴海湾有备而来,将这名顶着堂堂魔导士称号数十载的老人压制得异常痛苦。
空中混乱的魔力元素相互撞击,浩大的声势将广场上的民众吓得不轻,于是更加混乱的场面出现了。人们呼嚎着四处奔走,相互踩踏、推攘的事件频频发生,也将维持秩序的军士们冲击得七零八落。
“都是些既调皮,又可爱的小家伙们呀!”一直稳坐于上的教皇喃喃地轻语了一声,随手一挥,一个防护屏障将身旁的盖乌斯和侯赛因笼罩在其中,唯独留下了那位以一敌二的魔导士。
盖乌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浩大的魔法对轰场面,已经被吓得呆忤在皇座之上,只有侯赛因大公爵还显得不依不侥。
只见大公爵手指轻轻一划,一直围绕着盖乌斯那四名气息淡漠的侍卫略一点头,居然在一阵残影之中合而为一,消失不见。
“影武者?宰相大人还真是好手段!”教皇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不盐不淡的话,又闭上了眼睛。
巴巴莎终于来到了高高的绞刑架面前,她娇喘着,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她已经分不清楚滑落于脸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只一心努力地往绞刑架上爬着,她要为自己心爱的人亲手抹去泪水。
杰森倾倾地跪在那里,他已经感动得说不出任何话来,泪水顺着眉角静静滑下,滴落在穿过锁骨那冰冷的枷锁上。
悲喜交加的巴巴莎终于爬到了与杰森近在咫尺的地方,她甜甜地笑着,眼眸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溚溚落下。她抬起了手臂,想要抚摸杰森的脸庞,为他擦去委屈的泪水……
突然,杰森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柄锋利的剑刃从巴巴莎的后背透体而入,洞穿了心肺,再由前胸穿出,直矗矗地抵在他的鼻尖之上。
巴巴莎的笑容凝固了,一口带着体温的鲜血,清晰地喷在了杰森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