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沌在桂园要见的第一个是宇文姽,他想知道这一年里她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池沌走到厚德楼外,里面还在上课。索性他便坐在院外的凉亭里,观摩手中那根布满刀痕的木柴。
他的指尖滑过那些刀痕,感受上面凌厉的气息,有种切肤的痛感。
五大隐世高手之一的樵夫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刀痕,就存在这样的意志。池沌心中难隐钦佩之情。
池沌沉醉于那缕刀意,浑然不知宇文姽他们已经下课了。
上课时,宇文姽就看到窗外的池沌,心中甚是惊喜。恨不得时间过得更快些,能早点见到这个为她指出明路的朋友。
终于挨到下课,同教习告别后,宇文姽兴奋地跑出教室,奔至池沌所处的凉亭。
“池沌,一年都未见你,你到底去哪了?”宇文姽直接坐在池沌身边的石凳上,在他身边,她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
池沌一边把柴火收回袖中,一边为她斟上一杯茶。
“我没去哪,一直都在这里。”
“这里?尽开玩笑。那我怎么就没见过你一面?”宇文姽将茶杯捧在手心,送到嘴边饮了一口。
“我甚至以为你死了,特意到玉芳斋问了行首,方知道你还活着。你到底去哪了?”
“我~~~”池沌刚想回答,却有人替他先回答了。
“他是我徒弟,你说他去哪了?”药小洁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
“天~~~天医!”宇文姽慌忙站了起来。
“池沌,你~~~你是下一代天医?”宇文姽惊讶地看着池沌。
“我~~~”
“没错,池沌就是桂国下一代天医。”
药小洁丝毫不给池沌有说话的机会,“记住,晚上还是有饭局的,到时候想好怎么跟我解释。”
“好,到时候见。”池沌答道。
送走药小洁,池沌看向惊讶不已的宇文姽,说道:“怎么样?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中级精通,你呢?”宇文姽认真道。
“中级入学。长林峰和池汤他们呢?”池沌更关心他这几个敌人。
“前几天的九天神光你瞧见了吧?”
“嗯。”
“剑塔的三君子古全义和四君子廖淳先后步入超凡,池汤也在那道神光得到感悟,由先天步入后天,结出本命魂兵——螭吻,达到宗师境。长林峰也到了精通级巅峰。他一直在找你。”
“哦?报仇吗?”池沌玩味道。
“不,是向你谢罪。一年前那件事,他被长林公爷打了一百脊棍,伤口现在都没有愈合,一年都是趴着睡的。”
我靠!那不是天天早上都戳硬床板!池沌想想就觉得好笑。
池沌与宇文姽交谈之间,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走进了凉亭,未经允许就坐在了池沌对面。
“姽儿,这是你朋友?我怎么不认识?好像他不是厚德楼的?”那少年打断两人的谈话。
池沌看着对面这位荒国服饰的少年:“姽儿?兄台叫得如此亲密,难道与宇文姽拜把子成为兄弟了?”
“咳咳!不是兄弟。我是她未来的丈夫。”少年傲气道,示意池沌与宇文姽保持距离。
“胡说,父亲还没答应你呢!”宇文姽朝少年说道,也是向池沌解释。
“迟早的事。”
“敢问兄台大名?”池沌忽然问。
“舒京伦!”少年霸气道。
果然,荒国两大军侯之一莽将舒京参的小儿子,宇文公府可真会找亲家。之前池沌告诫宇文姽的事果然发生了。
“原来是莽将的儿子,失敬失敬。”池沌站了起来,“只是,如果南陵王要娶宇文小姐,您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舒京伦听了不惧反而大笑道:“可笑,我兄弟与商丘郡主贵纪湘明年正月旦日成婚的事桂国人尽皆知。你居然不知道!”
兄弟?是我高看了荒人,按道理身为南陵王的池汤应该是被许多荒人所不喜的。还有那件事失败了,宁陵王舍得下脸面,求着池汤娶自己的女儿。池沌还想到,这次舒京伦的出现,背后少不了池汤的推波助澜。毕竟我差点让他得不到一个释放欲望的尤物。
“我还真不知道。”池沌答道,“那时一定要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
“你想干什么?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宇文姽突然握住池沌的手劝阻道。
舒京伦看在眼里,心里燃起了怒火。池沌此刻内心也很不解,宇文姽怎么会突然和他这么亲密?难道借我天医传承人的身份,让舒京伦知难而退?
我居然被利用了?宇文姽居然利用我?一年不见,长进了!
池沌微微一笑,正好试试用浩然气与人对战。
池沌一把搂住宇文姽的细腰,把她拉到身前,深情在她粉唇上吻了一下。
“放心,我有你呢。怎么会找死?”
宇文姽没想到池沌会怎么做,一时间呆住了,任由池沌“吃豆腐”。
舒京伦心中怒火雄烧,之前看池沌与宇文姽说说笑笑,他就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在他面前接吻,作为男人的他怎么忍得下去!他彻底爆发了!
“小子,我要与你生死决斗!你敢不敢接!”舒京伦从凳子上跳起来,将腰间佩刀砸在池沌面前。
“我若接,并且胜你,你认宇文姽为姐姐。如何?”池沌笑着说,“毕竟我才中级入学,你比我高一个境界。”
“好。你若输了,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以后遇到我就要叫我爷爷。”
“池沌,你打不过他的。”宇文姽抓住池沌要拾起佩刀的手。
“玉芳斋的事忘了吗,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池沌拍了拍宇文姽的手,示意她放心。
擂台上,舒京伦手持一把钢枪与池沌遥相对立,主判一令喝下,舒京伦持枪刺来,突进的枪尖出现加持的螺纹气旋,如果池沌被刺中,体内的脏器会被一瞬间绞烂。
池沌左手拿着一柄短刀,面对舒京伦的枪刺,他只是向前轻盈一斩。
看似轻盈的一斩,却暗含了魂叠、浩然气和樵夫的刀意,三者合一,这是怎样一种概念。
“嘭!”一声巨响。
台下的宇文姽还没反应过来,舒京伦的钢枪就已折成两半,他自己也从擂台上崩飞到擂台下,将后方的兵器架撞得散架。
“你输了。”台上的池沌说道。
“怎么可能!你只是中级入学,而我是中级精通,你怎么可以胜我!而且只是用了一招!”舒京伦口吐鲜血,极为不甘道。
“输了就输了,哪有那么多问题。记住你答应的事。”池沌将短刀扔在舒京伦身前的石板上。
“池沌,谢谢你。”宇文姽兴奋地扑向池沌,想被他抱在怀里,却被池沌伸手拦住。
“不!”舒京伦捡起短刀,一跃而起。
一股千军万马奔腾的气息从他身上宣泄而出。
破军心!他居然会破军心!池沌心中震惊道。
“我要杀了你!”舒京伦持刀捅向池沌。
“杀人了!有人想在桂园杀人了!”看着跑来的舒京伦,池沌却是出乎意料地一喊。
“谁敢在桂园杀人!”一声怒吼传来。
那人人未至,声先来,之后是一波攻击。
舒京伦先是被击飞,之后在空中承受了二十次打击。
那人出现了,穿着只有执法教习才会穿着的金色长衫。
“徐教习!”宇文姽像一只兔子遇见饿狼般害怕地跪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徐庸才鹰隼般的目光看向主判。
主判走到徐庸才身边,细细的将事情经过告诉这位人在中年,两鬓却已斑白的执法教习。
听了经过后,徐庸才径直走到舒京伦身前,宣告道:“不服赌约,暴起杀人。受掌三十!”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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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庸才直手成掌,以掌为刀,一刀刀接连劈砍在舒京伦身上。
掌完刑后,徐庸才便负手离去。
池沌对徐庸才的掌刀十分感兴趣,如果学了,或许能够不使用外物就能释放出刀意。
“池沌,到我家住一段时间吧。”宇文姽牵着池沌的手道。
池沌松开那双柔若无骨的秀手,径自离去。
“不了。下次,再仔细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利用我,却不让我发觉的方法。虽然你刚才利用了我,但我们还是朋友。我不怪你。”
一字一句道出宇文姽刚才心中所想。她刚才的做法,是想借池沌之手将那位一直烦扰她的荒国少年解决。
真的不能再利用他啊,掩饰得再好,他也能看出来。他的城府,远不是同龄人所能及的。
宇文姽有些后悔,刚才真不应该利用他。不仅捞不到好处,自己也被轻薄了。
想到这,宇文姽不禁脸红。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害羞?我,开始喜欢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