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曼珍知道这个秘密实在是巧合,当年一个医生,想要评职称,求到她面前,希望通过她的关系能评上,就告诉了她这个秘密。
事后杨曼珍托了大哥,给此人换了家医院并让他如愿评上了职称,自此这个医生对此事就三缄其口了。
想到自己有郑建安的把柄握在手上,也就放宽了心,缓缓睡去。
这夜,郑氏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夜庭和安雨菡的高调回归,是扎在郑建安心里的一根利刺。
画展上那些讽刺他的话,如鲠在喉。
这些年他自动屏蔽了自己是安书玮资助的学生,他强占了安家的产业,总是自我催眠他现在的财富和地位都是自己努力赚取来的。
现如今安雨菡荣耀归来,买回安家老宅,入住帝都,办画展,建慈善基金,这一步步的安排,必定是冲他而来。
也许夜庭已经在他背后开始动手,前些日子他在董事会上提及的医院改革方案遭到多数股东的反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而且这些日子关于他的传言在医院里也是越传越凶。
有说他忘恩负义的,有说他婚内出轨的。
他竭力隐瞒了二十年之久的郑琬婷的身世也快要被挖出来了。
他揉了揉因为缺少睡眠而疼痛起来的太阳穴。
这些年他时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是安书玮满脸是血用手指着他这个杀人凶手的画面。
他痛苦的阖上眼睛喃喃自语“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郑院长,醒一醒,卫生局的人来了。”
郑建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秘书叫醒。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阳光刺进他的眼睛,他伸手遮挡了一下。
“几点了?”
“十点多了。”秘书站在一旁小心的回道。
“让他们在会议室等,我十分钟后就来。”
“好的,”秘书说完出了门。
前些日子,医院接诊了一位心脏病患者,从入院到抢救到死亡短短一周时间被收取了医疗费用高达三百多万。
老人去世后,家属复印了全部病历和收费明细,找了心脏病专家做了咨询,发现抢救过程明显有时间拖延的迹象,抢救室的病历被私自更改过,重复收费项目多达二十几项,不是专门用于心脏病治疗的高档补药也出现在收费明细里。
家属投诉到卫生局,要求以医疗事故的名义彻查此事。
郑建安得到卫生局的通知后,先行查证了此事,发现是心脏科的一个医生私自的行为,于是向卫生局汇报了情况,原本以为开除了那个医生,退了多收乱收的钱款这事情就会解决了。
没想到卫生局的人亲自上门了。
他匆忙洗漱,换了身干净平整的西装去了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意外的看见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
秘书连忙说道“这两位是北区警局缉毒科的同志。”
卫生局的两个人听到是缉毒科的警察吃了一惊,缉毒警都查到医院来了,看来这家医院问题不小啊!
“警察同志的事情要紧,你们先谈。”卫生局的赵科长先说话。
“好,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秘书和卫生局的俩人起身离开。
赵科长到了外面走廊,连忙取出电话和局长联系。
“局长,您妹夫的医院被缉毒警调查啦!嗯,现在就在会议室,好,知道了,一定照办。”赵科长挂了电话一脸的疑惑。
“局长说了什么?”秘书见通话后的科长脸色不好看连忙问道。
“他让我们照章办事。”
“那位不是他妹夫吗?”
“是啊!弄不懂,反正局长怎么交待,我们就怎么做,再说这件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的,局长要是徇私枉法,他向上级也不好交待,是吧!”赵科长分析道。
“您说的对,我看这次郑院长麻烦大了。”
会议室里
王警官拿出一张医院开具的杜冷丁的处方单。
“赵院长,你看看这上面是你的签名吗?”
郑建安接过处方单看了一眼“是我签的,怎么了?”
“什么样的病人需要一次性购买50支的杜冷丁?”
“一个晚期癌症患者。”
“那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回家修养了。”
“可是据我们调查,这个病人在你开出这张处方单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郑建安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你不知道这件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癌症病人我们医院有十几个,这段时间忙也没顾上询问一下病人的情况。”
“那些病人需要的杜冷丁都要经过你签字吗?”
“不用,少量的主治医生开处方就可以,如果是一次超过40支的才需要我批准。我们医院对这种特殊药品管理很严格。”
“如你所说管理严格,为什么会有大量的杜冷丁针剂流入帝都贩卖毒品的场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让医院保卫科的同志赶紧去查。”
“我们前天抓到一个专门贩卖杜冷丁的嫌疑犯,据他交代,他手里的杜冷丁都是从你们医院一个名为沈宏的药剂师手里买的。”
“这张签了你的名字的处方单,我们就是在沈宏的住所搜到的,处方单累计起来的杜冷丁支数已经达到900支,现在他失踪了,我们希望你和医院方面能协助调查。”
“好,我和院方一定会好好配合调查。”
“在抓到他之前,你每天必须和警局保持联系,暂时不能离开帝都。希望你们有此人的消息后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辑毒队。”
“好好好,我一定配合。”
郑建安起身送俩个警官出门。
把卫生局的人迎进了会议室。
“赵科长,让你们久等了,快请坐。”
“郑院长,我们就有话直说了,上次的那位患者家属,现在质疑你们医院给他父亲做的心脏支架手术有问题,才导致,他父亲心脏病发去世,他现在已经申请了法医对他父亲进行解剖鉴定。你们医院最好先自查一下。”
“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就是通知你一声,等鉴定结果下来了,再看吧!”
“好,不管他要怎样,我郑建安都奉陪到底。”
“那行,我们先告辞了。”
郑建安心事重重的送走了两人,回了院长办公室。
“张主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内线叫来了心脏科的主任医生。
张主任刚刚出了手术室,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接到了院长的电话,急忙穿了件白大褂上了五楼。
“院长找我有事?”前些日子出的事让他提心吊胆到现在,听到院长的召唤,瞬间紧张万分。
“那个心脏病死亡的病患家属又申请了司法鉴定,想证明他父亲在我们医院做的心脏支架手术有问题。那台手术是你主刀的吧?”
“是我主刀的,但是我敢保证手术过程绝对没有问题,因为家属投诉的事情,我们心脏科的专家组重新查看过术前,术中和术后的所有记录,没有任何差错。”
“那就行,先等他的鉴定报告吧!”
“院长,有个事要和您沟通一下,您找的医疗器械的厂家提供的心脏支架可能不是进口的。”
“哦?你能看出来?”
“这是我们专家组一致认定的。”
“支架有问题吗?”
“因为价格昂贵,只用在一个患者身上,就是家属投诉的那个病患,如果鉴定说手术出问题,那有可能是支架的原因。”
“你的意思,我进的医疗器械有问题?”
“我只是提出质疑,一切就等鉴定结果就好。您说呢?”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这事先不要外传。”郑建安挥手让他离开。
张主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郑建安此刻身上直冒冷汗,为啥子呢?
他觉得这次可能要栽在这个患者家属手里了。
那批心脏支架是他亲自去M国采购的,价格和国产的差不多,难道真的是支架出问题了,那么巧,就用了一个,就出问题?
这段时间医院怎么状况百出呢?
而这一切都是夜庭在背后主导的。
夜庭调查出他进了一批低价的心脏支架却收取进口支架的费用,刚好那个用了这种支架的病人心脏病复发死了,于是他联系了病人家属给他提供了这个消息,家属知道后自然不会放过医院,夜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郑建安时时刻刻被煎熬。
还有那个偷卖杜冷丁的医生也是他举报的。
他要让郑建安从天堂一步步跌进地狱。
当然还有一场大戏还没开始,不知道到时候郑建安要怎么演下去。
转天,警方发出悬赏通告,追捕郑氏医院的药剂科医生。
悬赏通告一出,整个帝都医院都震惊了,这么多支杜冷丁从郑氏医院流出,这医院的管理得多差啊!
“唉!好好的安氏医院就要被毁了!”
“是啊!老安在的时候哪会有这种事发生,这是医生公然贩毒啊!”
“我听说,那开出杜冷丁的处方单全部有郑院长的亲笔签名,难道他纵容手下医生贩毒?”
“不会吧,他可是老安教出来的学生。”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许是性子早变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占着安家的财产这么多年,是吧!”
帝都到处是质疑郑氏医院和郑建安的话语。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得知一个坏消息,他帮忙联系的肾源提供者前不久死于艾滋病。
得到这个消息时,他跌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温家家主,这次能放过他吗?肯定不可能。
他要怎么办,逃吗?可是警方不让他离开帝都。
他这才体会到陷入无比绝望中的心情。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显示的是未知号码,他拿起来接听。
“姓郑的,你存心害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郑建安想,自己这下完了。
温家家主知道了他的肾携带艾滋病毒。
安宅,萧逸明和星辰回了海城。
夜庭在院子里,接到了手下的汇报,这些日子夜庭派人24小时盯着郑建安。
“好,知道了,继续盯着。”夜庭心情愉悦的挂了电话。
“知道了什么好事?”安雨菡从屋子里出来就见他嘴角上扬。
“温家主已经在报复的路上了。”
“这么快?”
“嗯,我在后面推动了一下。”夜庭回道。
“呵呵,这会子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我看啊!我们等着就好。”
“好,等着他生不如死的那天。”
“那天在画展,他不承认囡囡是被他丢了的,会不会是杨曼珍干的?”
“有这个可能,当时她恨你霸占了郑夫人的位置,拐了囡囡再丢掉。放心我不会放过他家任何一个人。”
“嗯!”安雨菡应道。
过了几天,司法鉴定报告出来了,那个死于心脏病的患者,心脏病复发的原因就是支架的问题。
这个结果在整个帝都炸锅了,这整一个黑心医院啊。
那以后还有谁敢去郑氏医院看病。
因着支架是郑建安购进的,他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天董事会决定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罢免郑建安的院长职务。
郑建安推开会议室的门,股东们正在各抒己见。
几个安氏医院时期的老股东更是义愤填膺的数落着郑建安。
“你们说够了?”
“怎么这里是一言堂,还不让人说话?”一个股东问道。
“切,得意不了几天了。”另一个接着说。
“郑建安,我们提议罢免你是有原因的,一是你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为死去的癌症患者批了900多支杜冷丁,让药剂师钻了空子,拿出去当毒品贩卖。
二是你亲自采购回来的劣质支架导致心脏病患者手术后复发死亡,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全被暴露出来,等着你的应该是监狱,你还有什么资格再做医院的院长?”一个安氏医院时期的老股东说道。
“谁给我定性了?你们是执法者吗?”郑建安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是姓郑的医院,我手里的股份最多,还轮不到你们罢免我。”
“那我有资格吗?”夜庭拿着一叠股份证明书扔在郑建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