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着青灰色,阴沉沉的,刮起了湿冷的风。
沈青岚一袭月白纱裙,皱巴巴的穿在身上,瘫坐在地上,看着被齐景枫用匕首毁去的两个名字,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连呼吸都痛。
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玉白的三生石上条条深刻的刀痕,就像是划在了她的心头,紧紧的揪着心口的衣襟。
他不要她了!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湿冷的清风,吹拂着籁籁落在地上的石灰,迷蒙了她的双眼。怔怔的看着齐景枫,怎么也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两人之间似乎越来越远。她听到自己冷声说道:“为什么?你已经受够我了么?”
齐景枫见她如此,便知是想偏了。扔下手中的匕首,掏出锦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晦涩不明的光彩,沉声说道:“三生石上定三生,眼下若都过不好,何来的三生?我不要那三生,只想与你过好这一生。前世给你太深的背负,何不放弃了,好好爱我一回。”
不论你前世好坏,做过多少离经叛道,败坏世俗之事,那都已经是曾经。而他们活在当下,过好未来。
前尘往事,并不重要!
沈青岚怔愣在原地,她想过很多种结局,在见到他破坏了三生石之后,心底一片凄凉,误以为他是就此与她分道扬镳。却不知……却不知他用心良苦。
“既然已经重来,那便只是一个故事。我的傻姑娘,你若沉浸在过去的痛苦,未来我们怎么幸福?”齐景枫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沈青岚觉得太不真实,做梦一般,就这样?
怔怔的回过神来,沈青岚心底骤然升腾着一股委屈。想到这些时日,被他坑害的好苦。便顺杆上爬,苦着脸说道:“你既不在意,为何昨夜将我抛下?”
齐景枫瞬间板着脸,冷声道:“若有下次,我便将你扔进冰水里。”
沈青岚被他突然变幻的脸色,吓一大跳。
“你生气了。”沈青岚抱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便拉近。
齐景枫见她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微微叹息:“岚儿,我不想再一次的承受剔骨之痛,支柱轰然坍塌的绝望。所以,好好爱惜自己。”
轻轻握着她的手腕,看着食指上那一道伤痕,齐景枫拿着锦帕,折叠好,绕了两圈,打了结。
沈青岚看着臃肿的手指,噘着嘴道:“好丑。”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轻松了不少。似乎肩头那无形的压力与负担,也随着他那一番话,而消失无踪。
他说,好好爱他一回。他又怎知,爱他早已胜过自己。
他说,沉浸在过往的痛苦,未来怎么幸福?他又怎知,嫁给他,她早已是最幸福的女人。
齐景枫斜睨了她一眼,缄默不语。
沈青岚看着凤凰台凭栏上飞舞的彩带,微眯着眼,笑道:“我在这里许下了三个愿望,第一个是你身子康复。第二个是我要给你生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如今已经实现了一个,第二个老天厚爱,让我少受怀胎之苦,一胎便生下了哥儿与姐儿。还有一个,你可要与我一同完成?”
齐景枫半垂着眼帘,敛去了眼底的神色,缓缓的说道:“三日流水席,便家底用尽。再生一个,怕是赡养不起。有哥儿与姐儿便够了,以免日后要去打秋风。”
沈青岚睁圆了眼,瞪了他一眼:“我们说好要生三个。”
心底知道他是怕什么,又不是现在生,他们正年轻,待她的身子调养好,便能生了!
齐景枫眸光微闪,慕容清云叮嘱她不宜再生产。况且见她这样辛苦,早已打算只生这一胎,却多了一个孩子,他很满足了。
“怀上便生,一切随缘。”齐景枫淡淡的笑道,抱着她飞踏而下,落在马车上。
沈青岚心底却是‘咯噔’一下,有着不好的预感。
——
沈青岚休养了两日,肖夫人领着她的孙女肖兰芷到府中拜访。
肖夫人送的是两块古玉,入手温润,色泽光亮,是难得的好玉。沈青岚当即便给孩子带上,肖夫人见了,脸上的笑容更深。
拉着兰芷道:“你没有见过,这是我家老大的长女,一直在塞外,快及笄了才回来。”
沈青岚知道,肖家被皇后被逼急了,将长孙女召唤来,与逍遥王府联姻,便是正式走上政治的舞台,参与夺嫡。
兰芷盈盈一拜,细声细气的喊着:“姑姑。”
沈青岚失笑,她这是个便宜姑姑。上下打量着兰芷,长得清丽秀美。柳眉杏眼,琼鼻樱唇,腮红肤白,羞涩一笑,撩人心扉。
她没有美的惊心动魄,却能让人一眼记住,极为的舒心。
沈青岚给了见面礼,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神色凝重的看着肖夫人:“南王被皇后监视,不得离京。南王的兵马都在京都百里外的山坳上,上次我与他合作,便是让助他安然离京。他似乎与人暗中达成了结盟,这次夺嫡极为的激烈,你们压在逍遥王身上,已经想好了?”
肖夫人眼底闪过深思,猜测着南王选择的是谁。
睿王是没有可能,只剩下了舟山王与逍遥王还有凤鸣。
肖夫人失笑道:“你这鬼丫头,如今这地步还给我打障眼法。知我是支持谁,还这般取笑。”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她又如何舍得?兰芷是肖府唯一嫡子嫡孙里头的女子,捧在心上疼爱还来不及,不到万不得已时,怎得舍弃了她?
“正是因为知晓,才会问您。”沈青岚看了眼柔美的兰芷,真心不愿意她就成了帮助凤鸣,牺牲的垫脚石。
“姑姑,是兰芷自愿提起。”肖兰芷微微浅笑,脸颊两边梨涡深陷,甜美可人。
沈青岚颔首,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肖玉书便来府中接肖夫人与兰芷。见到沈青岚,白皙的面颊染着淡淡的粉,如同上了脂粉。
“妹妹安好。”肖玉书冲沈青岚拱手作揖。
沈青岚眼底蕴含着浅浅的笑容,肖玉书这个羞涩的男人,干净而纯粹,那一双眸子清澈不染杂质。并不适合混迹官场的尔虞我诈,可肖府的男人,也只有他能挑起这重任。不知经年之后,他是否始终如一?
心下想着,便觉可惜。人走到哪一步,定然会有所转变,又岂会一成不变?
“三哥从军营回来?”沈青岚看座,让人捧茶。
肖玉书连忙起身,谦谦有礼的给丫鬟道谢,端着茶水,浅抿一口。茶水方才烧沸,滚烫灼口,肖玉书想吐,却觉有碍斯文。脸涨得通红,只得直着脖子,吞咽了下去。
沈青岚见此,帕子擦拭着嘴角,掩饰着嘴角那一抹笑痕。
肖玉书见了,头垂得更低了。声如蚊蝇道:“从府中过来,大哥说如今不太太平,放心不下母亲。”
沈青岚心想你这样,出来遇见危险也只是拖后腿。
心中却是知道肖大的用意,不过是见她与肖玉书有过几面之缘,来探口风。见燕王府与逍遥王府突然终止了合作,是否发生了冲突。若是肖府与逍遥王府联姻,会不会引起燕王府的不满?
微微垂下了眼睫,肖夫人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生的儿子却是没有继承半分她的果决。畏首畏尾,终是难成大器。
方方面面都要讨好,如何能成事?
肖夫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沈青岚说道:“岚儿,你不用放在心里,我……”
沈青岚打断肖夫人的话:“义母,你我之间,不用这般客套。大哥的用意我明白,他也是为了肖府的立场。”
肖夫人愁眉紧锁,长叹了一声,便起身告辞了。
沈青岚亲自将肖夫人送出府,肖夫人握着沈青岚的手道:“傻孩子,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便与义母说。玉书也是多亏了你,才躲过了祸端。”
沈青岚笑着应承了下来,肖夫人这番话,是刻意说给肖玉书,让他莫要忘记,是因为她沈青岚才捡回一条命。
肖玉书偷偷睨了沈青岚一眼,见沈青岚看着他,心慌的移开视线,故作镇定的看着一旁的日落,反倒是有几分欲盖弥彰。
送走了肖夫人,沈青岚回到了屋子里。
暗一已经等候在屋里,见到沈青岚进来,面容冷酷的说道:“世子妃,南王传来消息,今夜出城,让您准备好。”
沈青岚眉头微拧,离约定好的日子,提前了好几日。不知他为何突然间,提前离京?
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而开口道:“让他先等着,我安排好,自然会让人通知他。若是不听命令,出了事情,后果自负!”
“是!”
“你安排人去宫中探底,是否出了事情。”沈青岚脸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南王被皇后盯得死死的,倘若被人抓到把柄,是她放出京都。皇后局时随便给南王扣个罪名,整个燕王府都要被牵扯进去,那便是得不偿失!
暗一刹那间也想到此,不敢耽搁半分,立即去办。
沈青岚站在书案前,看着上面查探来南王的资料,对于他的王妃是魏府的人,有些吃惊。
心里又想起了宝儿,不知她与魏绍勤在哪里,过的可好?
“嘭——”
沉思间,门扉被撞开,红玉满脸惊慌的走进来,看到沈青岚坐在书案后,急切的说道:“世子妃,奴婢今儿个在街上采买,发现长青进了一个药铺。心里当时以为是世子爷病了,不想让您担心,等长青走了,奴婢进去询问掌柜的,长青买的是……是绝子药。”
“红玉,这兴许是长青替他人买的。”沈青岚没有往心里去,翻开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红玉急急的说道:“世子妃,奴婢当时怕是虚惊一场,是自个胡乱猜测。便跟着长青,他去了厨房,自己亲自煎药,将药渣给埋在了地里,端着去了书房。”
若是长青自个吃,或者给旁人买,何至于这般谨慎?
长青是世子爷贴身的暗卫,只听世子爷的命令。而书房也只有世子爷与世子妃才能进去,答案不言而喻。
沈青岚脸色大变,忽而想到齐景枫在凤凰台,他说怀上便生,一切随缘。当时她就知道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他忧心她的身子,又不能拂了她的意,便只有……
快步离开屋子,去了大书房,推开门,齐景枫正端着药在吃,还剩下了一半。沈青岚心口扑通扑通的急促跳动,冲了上去,将他的药碗打落。
“啪!”
药碗砸落在地上,传出清脆的碎裂声,瓦片四溅。
长青回过神来,悄悄退出了书房,关上了门扉,隔绝了探听消息的奴仆。
齐景枫看着突然出现的沈青岚,眸光一暗,垂目视线落在月白锦袍上,上面染着一大片浓黑的药汁。
面色清冷,薄唇抿成一线,一言不发。
沈青岚脸色苍白,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强逼回泪意,艰涩的说道:“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
不要伤害自己了。
齐景枫手指微张,拿着锦帕,擦拭着锦袍上的药汁,扔进桶镂里。弯身一片一片的捡拾着碎片,沈青岚从他手中抢夺着碎片,奋力砸进桶镂里,嘶声道:“你听见了没有!”
“岚儿,你太激烈了。”齐景枫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这并不伤身,我们……”
“够了!”沈青岚厉声打断,眼底布满了伤痛,她最不想见到的是齐景枫,为了她而伤害自己。冷冷的看着齐景枫说道:“你心疼我,你何不站站我的角度?如果今日是我喝下这碗药,你又会如何?若是你背着我喝,你喝一碗,我便喝两碗。”
沈青岚最后一句话,虽然稍显幼稚,却是紧紧的掐着了齐景枫的软肋。
齐景枫目光深邃的凝视着沈青岚,从来没有见她发怒,没有想到一碗药,便让她如此。无奈的说道:“我答应你便是,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青岚才不相信,他打定主意的事,没有人能动摇。今日若不是被红玉误打误撞,他都偷偷背着她绝了子嗣!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陪陪姐儿。”齐景枫揉了揉沈青岚的细柔的青丝,拿着一个盒子塞在她的手中。
沈青岚看着手中的盒子,斜睨了齐景枫一眼。走到门口,忍不住再一次警告道:“若你绝了子嗣,我便休了你,与别的男人生去,我可不要不会下蛋的……”最后一句话,含糊不清,却依旧清晰的落在齐景枫的耳里。
齐景枫唇瓣抿得死紧,揉着眼角,觉得他会被这克星给逼疯了!
沈青岚走出门,忽而发觉自个失言了,不会下蛋的是指女子,而她……透过打开的窗棂,看向齐景枫,已经伏案在办公,应当是没有介意才对!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几瓣晶莹剔透,散发着淡雅清香的花瓣,心口泛着酸,直往外涌,逼出了泪花。随手递给守在外边的红玉:“分三次,每日早膳放在粥里煮。放几块生姜,掩盖了这味儿,给世子爷吃了。”
红玉心中百味杂陈,默默的点头,小声说道:“是。”
打算去看看姐儿,却接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紧急消息。南王在宫中刺杀皇后,劫持太后,逃离出京。
沈青岚心一沉,面若覆霜,暗一在马车上护送南王,若是封锁了城门,被抓住,那她便是百口莫辩了!
立即回了书房,给荣贵妃写了一封信,随即,让陆姗给凤鸣递去口信。
南王这个时候,应该是快要出城,只希望能拖住皇后的懿旨,莫要封锁城门。
不到片刻,宫里便来了懿旨,皇后传她进宫。
沈青岚接过懿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扩大,隐约觉得这件事与南王脱不了关系。
衣裳也没有换,直接随着内侍公公,坐着马车进宫。去的并不是皇后娘娘的寝宫,而是玄德殿,皇后代理朝政处理公务的地方。
沈青岚心底‘咯噔’一下,心中有了八成,确定是关于南王。
进了大殿,便有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沈青岚下意识的掩住口鼻,大殿内横七竖八的倒着侍卫,鲜血染红了玉白地砖。
皇后穿着大红色的凤袍,端坐在凤椅上,神情肃穆的与其他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交谈。
沈青岚站在大殿左侧,看着几位大臣。其中一位便是齐放,发须花白,精神矍铄。看着沈青岚,那一眼极为的深沉,隐隐有着防备。
沈青岚看着那一闪而逝的防备,微微一愣。她从不曾做对不住齐家之事,齐放为何要防备她?
皇后一直知道沈青岚与齐府走的极近,自沈青岚一进来,便一直盯着齐放与沈青岚,自是清楚的看到齐放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防备,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齐放的嫡孙女嫁给了舟山王,齐景枫虽然是齐家的血脉,可毕竟已经是代表着燕王府的立场。
在利益之争上,血脉亲情都可以出卖、背叛,何况是已经脱离齐家的齐景枫呢?
皇后脸上有着淡淡的阴霾,厉声询问着与此事无关联,却在场的齐放:“齐大人如何看?”
齐放看着龙案上摆放的一块令牌,组织着措词道:“兹事体大,皇后娘娘应当严查。”
皇后蹙眉,齐放是推翻了在现场找到的这块令牌的证据,难道她之前的判断错误?
“齐大人觉得应当如何查?”皇后眉宇间隐匿着一抹凌厉之色,扬手将一块令牌扔在沈青岚的脚下,冷声道:“这是在刺客遗落在玄德殿的令牌,而这令牌是金甲卫。本宫之前还以为南王只身来京,怎得突然有人手来刺杀本宫,原来是有金甲卫这张王牌。”皇后顿了顿,眼底凝结了寒霜,冷眼看向沈青岚,厉声道:“众所周知,金甲卫是燕王世子妃的人,如今,你可有话说?”
太傅立即出声道:“南王本就有谋逆之罪,燕王世子妃协助南王刺杀皇后,安然护送他离京,显然是同党,应当以谋逆处置,诛九族!”
沈青岚从二人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仿佛有什么地方,被她给疏忽了。
“金甲卫本就属于皇室暗卫,如今,燕王世子妃犯下谋反大罪,应当交出金甲卫!”兵部尚书也紧跟着出言。
电光火石间,沈青岚幡然醒悟,终于知道是哪里出的差错。他们几句不离金甲卫,目地就是为了金甲卫。大胆的猜测一下,或许南王便是他们给自己下的诱饵,引出金甲卫,造就如今这场好戏。
若是往深处追究,或许方如月便是他们最早下的一颗棋子。否则,怎么在她正要报复方如月害子之仇时,南王突然主动送上门来?
一切想通时,沈青岚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心里想着,若是他们设下的一场局,那么暗一此刻断然是有危险。
“赵大人此言差矣,金甲卫早已不是金甲卫。他们属于前朝的暗卫,若是属于皇室,那么赵大人的意思是这江山姓秦?”沈青岚似笑非笑的看着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没有想到沈青岚反将他一军,吓得双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连忙告罪道:“皇后娘娘,微臣忠心耿耿,没有半点反叛之心。燕王世子妃是前朝献亲王的外甥女,定然心中有谋反之心,认为这是秦家的江山。”说罢,兵部尚书住了嘴,心中恼恨嘴多,不该多加最后一句话。
果然,皇后脸色一沉,阴冷的扫了兵部尚书一眼,目光落在沈青岚身上,冷笑道:“成王败寇,金甲卫不过是即墨家的俘虏。燕王世子妃窝藏罪犯多年,其罪当诛。若是交出来,本宫定会酌情处置。”
沈青岚眼角微抽,皇后愈发的无耻了。弯身拾起地上的令牌,放在掌心抛掷了几下,看着几个金甲卫大字,眼底闪过一抹讽刺,讥笑道:“谁说写了金甲卫,就是金甲卫的令牌?在座的无人见过么?”
皇后一愣,随即看向诸位大臣。全都是面面相觑,一片茫然。皇后心一沉,看向身边的孝姑姑,孝姑姑亦是脸色难看。他们全都是换下来的新血液,根本就没有见过金甲卫的样子和令牌。
如今,就是真的,沈青岚说假的,也无人验证。
想到此,皇后冷笑道:“燕王世子妃说是假的,何不拿一枚真的出来?若是不能,便莫要怪罪本宫不顾及你母亲的旧情!”说罢,一掌拍在龙案上。
众人心下一颤,特别是太傅与兵部尚书二人,因为这令牌是他们说是金甲卫的!
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见过。如今,关键时刻,他们却是搭不上话茬,日后必定会在皇后心中失去了信任。
看着大殿上夜明珠撒下的清冷辉芒,只觉得浑身越发的冷,明明背脊上阳光照耀,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暖,反倒是毛刺刺的痒,如芒刺在背。
沈青岚知道皇后心中的打算,金甲卫根本就没有令牌,而是靠暗号联系。这件事,断然是不能够说。
皇后见沈青岚沉默不语,心中稍稍安定,那枚令牌,断然有可能是真的!
“燕王世子妃协同南王,刺杀本宫,意欲造反。押下死牢,抄没家产,连诛九族!”皇后眼底闪过阴戾,随着她的话落,内侍公公已经拟好了圣旨。
沈青岚面色微微一变,没有料到皇后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可皇后越是如此急躁,便越是漏洞百出,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看了眼佩刀侍卫,嘴角凝着一抹笑。
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皇后竟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心里头有着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荣贵妃与太后一同走来。
见到满头华发的太后,皇后心中陡然一惊,面色骤然一变,太后不是被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