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萨勒月随意穿了一套紫色西装出门去参加雄虫聚会,顺手带上好奇心的雪莱同路。其实他向来是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他与主星大部分雄虫都没什么话题,而大家也总是顾忌着安格斯,真是想与他相交的没几位。
其实雪莱也对这种聚会没什么兴趣,全程拿着糕饼零食试吃,时不时还要检查一下自己的玻璃罐。这样的年纪与举止太过显眼,不少雄虫见他与萨勒月同路都会上去打招呼或者攀谈,但过一会儿又会离去。
这场聚会是韦尔斯发出了邀请函,所以雪莱的到来不过给爱尔兰家族子弟一个准备,一位即将成为维特上将雄主的平民雄虫将引荐给他们。
雪莱才同萨勒月走进休息室,同间的几位雄虫不由同时看过来,而这些都是隶属于爱尔兰家族或者迎娶爱尔兰子弟的成年雄性。当然,不知道什么雷欧与斐力也同他们打进一团了,哦,这个时候才想起,他们仿佛也迎娶了爱尔兰子弟为雌侍。
雷欧是安格斯堂弟,对他自然比他虫更加自来熟和亲近,见他走进来,立刻挥手,“萨勒月,坐这里。”
萨勒月拉着雪莱坐下,他与这些雄虫或多或少都打过照面,只是不太熟悉,“各位,这位是雪莱阁下,19岁。”
没有介绍姓氏,要么就是拿不出一点名气的姓氏,要么就是连姓氏都有不起纯平民子弟。所以听到这里,其中几位雄虫面面相觑,而更加稳重的则是皱眉,还有的本身就是平民子弟开始幸灾乐祸,剩下的就是那种毫不在意。
某只雄虫忍不住发问,“雪莱,这么好听的名字,没有姓氏吗?”
“啊?”雪莱吞咽着饼干,还有些迷糊,“必须要有姓氏才能参加这个聚会吗?”
雄虫脸色一僵,转而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平民子弟向来不多,总是喜欢聚在一起讨论攀高枝的事,所以我们不太喜欢一起玩。”他意思太过明显,说到这里忍不住发笑,“不是一个阶层的虫,硬挤进来也没什么好处。”
他刚说完这句,才发现没虫跟着附和,顺着众虫目光落座,这才发现对面的萨勒月正冷着眼看他,心里暗叫一声:完了。
索亚家族早已经覆灭,这么一算萨勒月也算是平民子弟,说到攀高枝,那么他迎娶安格斯上将也算得上高攀,不会是对号入座了吧?雄虫想到这里脸色一黑,立马解释,“萨勒月阁下,我不是说你,你出身索亚家族,又是+A级雄虫,可是很多六大贵族子弟也比不了的身份。”
萨勒月神情未变,目光微冷,他手指沿着杯口往上走,把对面的雄虫吓得一下子腿大抖。
与其说是对平民的看不起,倒还不如说是对阶级间的抵抗。当然,说的更通透一点,就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家伙。
然而引起烽火的雪莱却毫无所觉,见众虫面色凝滞,偷偷伸手从盘里拿出两个小酥饼小口吃着。或许以他目前的智商,不,是钝感力,完全察觉不出其中的波涛汹涌。
雷欧一旁观战,同时诧异萨勒月举止间的超强压迫感。
席间某只雄虫忽然站起身,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这才替那位求情,“抱歉,雪莱阁下,他从小就说话难听,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找到正确的道歉对象,萨勒月这才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雪莱膝盖,然而小雄子却像是什么也不知道般急忙把酥饼咽下去,然后灌了口饮料,满脸不解,“有什么事吗?”
萨勒月见他心大,也不好再说什么,瞧见他唇角的碎屑,生生把话题转移,“酥饼好吃吗?”
雪莱指了指桌上的几盘酥饼,然后一一点评,“葱油味的太过清淡,牛肉味的又太过油腻了,还有那个草莓味的太甜了,有一款茉莉味不错。”
雪莱竖起大拇指。
虫色各异,有虫忍不住翻白眼,有虫直接扶额,而有虫松了口气,也有虫笑出了声,还有的默不作声面无表情,而萨勒月只是淡淡开口:“那我们回去的时候把茉莉味的打包一份带回去。”
本来到这里话题就应该结束了,然而小雄子的发言还是令虫震惊,“不能把厨师也打包带走吗?”
某种爱尔兰家族子弟发言,“可以借给你们几天,相信能为雄虫阁下服务,厨师也会非常高兴的。”
“谢谢。”雪莱顿时笑容灿烂起来。
这时那只喝酒的雄虫似是不经意的开口,“小雪莱,我听说你和维特上将关系亲近,未来是要在我们爱尔兰常住的,既然如此,有什么喜好大可以直说,我好让他们准备准备。”
这话一出,顿时心思各异。而那虫敛眸,躲来萨勒月探究的目光,他刚才明明坐在那只雄虫旁边,看似为对方出头,实际上一点风声都没透露,故意让虫出来得罪虫自己再做好虫。
看破不说破,知道不点破,这是社交规则之一。萨勒月平静的扫视桌上的坚果点心,最终挑起一块酥饼开始品尝,雷欧见状也拿起一块尝尝,但只是一小口又放下。
这下子,局势急转而下,那些本来持嘲讽态度的雄虫知道雪莱未来要迎娶维特上将,这下都变得温柔和善起来。萨勒月在中央被雷欧拉着喝了两杯酒,而雪莱则是被虫捧着夸赞,一场聚会下来没有任何虫再怠慢他。
雄虫聚会——权势的名利场。萨勒月不讨厌这种场面,只是不太习惯而已。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安格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曾厌烦过这种社交,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虚与委蛇。
当话题从服装、艺术、美食、旅游和资产交谈后就变成了婚姻,这场社会最精妙的骗局,用自由恋爱追求来明码标价的性交易所,把权势与利益的结合更加固定化。
而从他们的交谈中往往能够看清楚这个社会,能够对整个婚姻观产生一种新的见解。
雌虫多用金钱权势绑架理性,让雄性肉体在重重迷雾中签下卖身契;而雄虫总把感情拆解成资产数字和体检报告的数据,通过约会在谈判桌上完成物种交配权的期货交易,从而完成虫族繁衍与发展。这既是时代的悲哀,又是时代的选择。
萨勒月揉皱了袖子,带着几分困倦倚靠沙发上,他半眯着眼睛,中途有几位雄虫企图给他借钱雌性但都被他拒绝了,而单纯的雪莱加了很多雄虫的联系方式。
不过这个吃货对他虫介绍的雌性完全无感,反而在聚会尾声的时候往兜里揣酥饼。萨勒月收到韦尔斯嘱托,所以对于这位19岁的幼崽格外照顾一些。
他牵着小雄子的手腕出去的时候,恰巧穿过走廊与雌虫打了照面,此时凯撒冲他挥手,而身侧则是他从照片上见过的维特·爱尔兰。
小雪莱一见到熟虫,就迫不及待冲过去,“维特叔叔,好久不见。”
小雄子直接朝雌虫身上扑,完全不在意性别的落差,甚至在因为身高不够的情况踩着对方的靴子垫脚,而雌虫近乎纵容的包容一切,他从小雄子的热情里分出一点心神来,“你好,萨勒月殿下,我是第八军上将,维特。”
“你好,维特阁下。”
在握手的一瞬间,雌虫眼神里带着狠劲儿,“听他们说,你和韦尔斯关系好,按照辈分,他叫我一声小叔叔,你可以和他一样称呼。”
想占他便宜?萨勒月摇头,“我们没有血缘,维特阁下,我就不高攀了。”说完这句,目光落在凯撒身上。
他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凯撒笑着点点头。
小雪莱踩着靴子的同时还要垫脚,他抬手比了比,“我要什么时候才会长得比你高啊?”
“多锻炼,多吃肉蛋奶,多补充维生素就能长高了。”
“可是基因影响也是重要因素,雄父雌父都没高。”
“只高一点点,没关系的。”
“嗯。”雪莱放下脚,有些不开心:“可是我听说你快要结婚了,那么以后你的钱还能给我花吗?”
维特垂眸,握紧小雄子的袖子,“当然,我会挣钱养雪莱一辈子的。”
小雄子松了口气。
凯撒笑而不语。
萨勒月心想:原来白菜总是被猪拱走了。不过如果伴侣两位都是心眼子,那生活确实很难继续。毕竟你来我往的权利、棋逢对手的权衡利弊,怎么能够生出一点真情实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