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陈洋、甘树、高扬都大笑起来。
林文义气得七孔生烟,满脸涨红,又哑口无言。
陈洋又侧身对高扬说道:“高先生,劳烦你通知我哥到狼山来接应我们。鬼子清乡观战团,人数不多,好打。我们几个应付鬼子就够了,但是,必定会有其他鬼子、76号特务、伪军的护送这支鬼子清乡观战团,估计敌人的护送兵力会有一个团。鬼子也得确保观战团的安全啊!所以,我们得手之后,必须有人来接应,否则,没有逃生机会。另外,我哥率部来接应,可以从鬼子、伪军、特务身上捞一把油水。鬼子随身带着罐头,特务手里握的是盒子炮,伪军经常搜刮咱老百姓,他们身上也很有钱。是吧?”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高扬点了点头,又找出地图来,铺在地上。
众人离开茶桌,蹲在地上,认真细看地图,也为秦义率部来接应提供方案。
他们密议一会,陈洋说道:“林教导员,甘大队长,打完此仗,咱们乘船去江城。现在,江城的天气凉了。咱们得为第二次长沙会战,作些贡献。现在,我也算是前线军人了,我又回到前线了。真好!”林文义又不满地说道:“你到底是戴老板的上海区区长?还是江城区区长呀?这么跑来跑去,不累呀?”
陈洋侧头对高扬说道:“高先生,你给我哥发报,这个林教导员啊,怕苦怕累,迟早得当叛徒,而且,他没有全局观念,看不清长沙这场仗对打击鬼子士气的重要意义。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就是借这个区长的身份,多拉一些人打鬼子,我准备成立城市游击队。好啦,按刚才议定的方案行事,我呆会出城去南通,杀鬼子的清乡观战团。”
他说罢,起身就走。
“你,你,你……”
林文义又气得七孔生烟,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满脸涨红。甘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林,你比我妈还罗嗦。看到了吧?秦诚同志是打鬼子的,你瞧他不惯,那是因为你妒忌他有钱,可你也没人家那本事啊!好啦,你生气一会,我先走了。”
林文义气得一阵头晕,急急伸手撑着茶桌。
高扬也出去,找地方发报去了。
天空乌云密布。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轰隆隆!
入秋之后的第一场大雨从天际边狂洒而来,又成一条条斜线拍打下来,编织成一道道捉摸不透的雨帘。陈洋乘黄包车回到松鹤大饭店,来到前台,问清郑品的房间号,便上楼敲开了郑品的房门。
“哥,回来了?”郑品关上房门,蹦蹦跳跳的挽着陈洋的手臂。宋冰死了之后,郑品轻松了许多。她也看出来了,陈洋和郭静之间并不友好,很多时候,郭静是在演戏。
而陈洋嘛,也是应付应付,并没来真感情的。陈洋此时坐到沙发上,低声说道:“你马上打开郭静的房门,看看她在不在房间里?如是不在,留张纸条给她,让她回上海迎接黄渊和杜严,我们另有任务。如果她在,那就算了,就带着她一起走,一起打鬼子。她来到苏州,肯定另有任务,肯定会另与线人接头。我听说过,熊剑冬也曾是戴老板的人。凭此一点,郭静肯定不会也不想暗杀熊剑冬的。”
郑品应令而为,拉开房门,出去敲郭静的房门,没有人应,便拿出铁丝钩,打开锁,推门而入,发现郭静果然不在卧室里,而且,床铺是冷的,没有人睡过,里面整洁整齐。
她给郭静留下一张纸条,轻轻的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向陈洋报告了情况。陈洋果断地说道:“走!我们马上出发去南通。”郑品点了点头,两人拎箱子下楼,退掉了郑品的房,出来停车场,没发现那辆轿车,便乘黄包车去租车行,租来一辆轿车,驰骋出城。
郭静是驾车出去找唐明接头。
他们两人坐在大戏院里。
郭静挨着唐明落坐,又侧身低声通报陈洋想暗杀熊剑冬并以此来制造熊剑冬与丁士群的矛盾。唐明说道:“熊剑冬在江城啊!他在支援鬼子攻打长沙呐!”郭静一拍大腿,惊叫一声:“坏事了!我又中计了。这小白脸真是老狐狸啊!我不干了,我得回山城去,不然,我会比宋冰死得更惨!唐叔叔,劳烦你给戴老板发电,把我调回山城去。我这样潜伏在小白脸身边真不行,不知哪天就死了,而且会死得不明不白的。我现在也明白了,我只是你和戴老板这些高层的棋子,并不是什么真正抗战的斗士。”
唐明劝慰地笑道:“小静,你呀,要懂得静默。这当特工,不能整天传情报。不然,你永远也杀不了小白脸的。丁士群那么狡猾的人,都被小白脸耍得团团转,又何况你呢?陈洋这个人啊,还是很不错的。打鬼子嘛,我也支持他。虽然高层另有想法,但是,他打鬼子是实实在在的。他当特工也是成功的。只是,前几年,我们让他执行任务太多了,导致他身份暴露。不然,他现在仍然是76号的副主任,生活可滋润了。”
郭静无奈地点了点头,起身先行离开了大戏院,回到松鹤大饭店。
她发现了郑品的那张纸条,脑袋顿时嗡嗡作响,泪水漱漱而下。
但是,她又不知道陈洋和郑品去哪了?
她无奈地驾车回归上海,静候黄渊和杜严的到来,同时给戴老板发电,报告陈洋的诡异情况。戴老板复电:等黄渊到来,立刻诛杀陈洋,并由黄渊接任上海区区长,务必要一击成功,绝不留后患。
当夜,陈洋和郑品驾车来到一处小镇上。
他们驾车越往山里走,越乡村里走,就越萧条,讨饭的人,也越来越多。可见,鬼子和伪军在这些清乡区域作的孽啊!陈洋和郑品两人驾车到桂花饭店后院停下,找掌柜开了两间上房,然后又下楼吃晚饭,点了些林梓潮糕来吃。
这种林梓潮糕是以优质糯米和粳米舂成米粉,拌各绵白糖、金桂花、松仁和红绿瓜丝,用荷叶垫底,制成圆形糕坯,精工刀切,水蒸而成。它刚出笼时不粘手,弹性如海绵,米香、桂香、荷香,沁人心脾,香而不浊,甜而不腻,柔润爽口。郑品边吃边啧啧称赞,她又含情脉脉地说道:“哥,跟着你呀,真像游山玩水,你真会玩!”
陈洋笑道:“妹子,咱们活着,既要打鬼子,也要过好小日子。当然,咱俩有条件。我偶尔也会想起季老贼,他对我还是非常好的,可我却亲手杀了他。”郑品收起笑容,怔怔地望着陈洋一会,幽幽地说道:“那你后不后悔?”
陈洋摇了摇头,说道:“不后悔,因为他是卖国贼,大汉奸!如果不是他的帮忙,丁士群也无法创建76号,可现在,76号杀了多少爱国志士和抗战义士呀?当然,我在财产方面的原始积累,是季云雾帮忙的。当初,他给了我一些钱,我用来炒房子,又赚了些钱,然后借助青帮势力这块招牌,参股了一些行业,又赚了些钱,然后就创办了红玫瑰,每天晚上啊,财源滚滚。很可惜了,红玫瑰现在是别人的了。”
郑品满怀醋意地讥笑道:“你是可惜杜兰和唐嫣两大美女歌星吧?”陈洋摇了摇头,侧头望向窗口外,然后低声说道:“走吧,早点上楼去,这是小乡镇,没有花洒,得自己提热水上楼洗澡,或去澡堂洗澡。明天一早,去狼山侦察地形,会合战友们,合计合计,看看怎么打鬼子?”
郑品无奈了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上楼回房了。
陈洋走到柜台结账,一个抱着两岁小孩的丰盈女人来到柜台,来到青年掌柜的身边,满脸甜笑地看着掌柜兑零钱给陈洋,不经意地抬头看了陈洋一眼,顿时笑容就僵住了。
陈洋也无意中看了她一眼,霎时张大了嘴巴:这个女人竟然是柳娜!以前在市政厅接待处和陈洋那个的那个。最后,还是陈洋设计把丁士群、浅仓、邵试君、张寒、徐天新陷进去,让柳娜套了些钱,也是陈洋驾车送柳娜去火车站乘火车回苏州的。而柳娜回到苏州之后,呆了几天,便回乡下,找了镇上的这家人,嫁给了少掌柜罗安,也用她的积蓄,协助罗安把小饭店扩大成为镇上最大的饭店兼旅馆。
她还生了一个儿子。
一家人过着滋润的生活。
而也在此刹那间,柳娜的眼神盈满了惊慌和恐惧。
她可能惧怕陈洋是来暗杀她一家子的。
陈洋向她摆摆手,说道:“掌柜的,不用找钱了,劳烦你,给我们打些热水上楼来,我们在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稍晚点,我们还要回乡下看望亲戚,今晚就不在这里住了。”
他这话也是说给柳娜听的。
他不想打扰柳娜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