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拖着井下水的尸体,来到济民药店的门前,又朝药店房门踢了两脚,便转身就跑。
但是,他也没跑远,躲在小弄堂里偷看。
济民药店掌柜和梁珍出来,看到井下水的尸体,吓得赶紧的召集伙计,把井下水、石井、安腾的尸体全部搬走,用麻包袋装好,由伙计背到附近的一个废弃的花木场掩埋。
陈洋悄然尾随他们,跟踪来到花木场。
梁珍和另一名伙计,提水出来,冲涮公用电话亭和附近的血迹。
然后,梁珍快速离去。
翌日上午。
陈洋驾车来到反谍处,看到梁珍还在上班,心里既佩服梁珍的淡定,也暗暗叫苦。但是,按照单线联系的原则,他也不敢去暗示梁珍什么,他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他刚来到办公室。
张思殷勤地捧一杯茶给他,又告诉他,丁士群的新秘书凌峰刚来过电话,让各处处长到特工总部主楼三楼小会议室开会,有紧急情况需要通报并由丁副主任部署下一步的行动。继而,她又关切地说道:“亲爱的,你要小心点。”
她张开双臂,搂着陈洋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陈洋的脸颊一下。
仿佛是生死离别一样。
陈洋招牌式一笑,没说什么,喝完这杯茶,便拎着皮包下楼,驾车前往特工总部主楼三楼会议室开会。
张思望着他帅气的身影,摇了摇头。
她心想:我和他如此亲密,都瞧不出他的内心世界,又何况汪明婕和他还没那种亲密呢!
唉,这小白脸到底是啥人物?
筹钱能力很强,又似乎不会干其他什么事情!
但是,他又不怕惹事,不怕得罪任何人。
唉,我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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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士群此时召开各处处长会议,无非就是通报井下水、石井、安腾失踪事宜。当有,也有阴险的计划。
会议开到一半,影佐、晴木、浅仓带着宪兵队来了。
晴木恶毒地说道:“井下水、石井、安腾是奉我之命,跟踪陈洋的,后来又跟踪梁珍,忽然就不见了。此事可疑,陈处长,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她不怕撕破脸了,找到井下水要紧。
浅仓马上就掏出“王八盒子”,指向陈洋的侧额。
这种“王八盒子”,正式名称叫作南部十四式手枪。
因为不太好用,抗战人士称之为王八盒子。
汪明婕心头一阵紧张,也悄然掏出左轮手枪,拇指轻轻的按开了保险。她现在也学陈洋,别一把左轮手枪,也别一把勃朗宁大威力手枪。
因为左轮手枪开保险方便。
而勃朗宁手枪则是要一手握枪,另一手来拉保险的。
如果动作不够快,便被敌人开枪打死了。
同时,她心里又暗骂:小白脸,你又给我惹事。哼!你一天不惹事,会死呀?你姥姥的,我现在可是你亲戚,你有什么事情,我也会被调查的。你会连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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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洋淡定地笑道:“反谍处现在最能干的就是张思。所以,我这些天一直都在犒劳张思,天天都陪她到很晚。不信的话,请丁副主任叫张思过来作证。”
丁士群老脸一红,急忙说道:“浅仓队长,别冲动。这件事,张思可作证,我已经在会前问过张思了。不过,她只是个科长,没资格参会。”
浅仓收起“王八盒子”手枪,回到他的座位上。
影佐起身说道:“陈洋,你是反谍处长,今天开始,这件案子交给你处理,我给你三天时间,找到井下水。不然,我就拿你的命,换井下水的命。”
他说罢,起身走了。
晴木恶毒地扬手指指陈洋,也转身而去。
浅仓跟着带队走了。
丁士群随即说道:“陈洋,影佐机关长给你的时间是三天,我只能给你两天时间。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又纷纷冷笑着瞟了陈洋一眼。他们各回各的处室。
很明显,无论井下水是否活着,陈洋都得死。
影佐和丁士群此计太阴险了!
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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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明婕走过来,对陈洋说道:“小白脸,要不要我帮忙?”
陈洋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你现在是我妹妹,我更要保护你的安全。”
这话真暖心!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汪明婕很感动。
汪明婕感动地附耳低声问:“你怎么那么淡定?人是你杀的?尸体藏哪了?”
陈洋趁机侧脸,亲她一下。
“你,你,你……”
汪明婕移开脸,伸手抹抹脸上的口水,俏脸通红,气得握枪指向陈洋的额头,却结结巴巴许久,也没憋出几个字来。
陈洋伸手,移开她的枪口,起身吹着口哨,拎包离开了会议室,走出大楼,驾车回归反谍处。
他没有丁点的慌乱,或者是遇险遇的太多了。
他可能都麻木了。
汪明婕怔怔地望着他帅气的背影,心里却是直打鼓。
恼归恼,怒归怒。
她母亲认陈洋为义子,此事已经在特工总部传开了。
她已经被陈洋捆绑在一起了。
陈洋还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自己,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呐!
唉,这小白脸,就是不给我省心。
把他赶出侦辑处,他一样不吸取教训,真让我头痛!
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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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正在他办公室等他。
陈洋关上房门,低声说道:“井下水、石井、安腾失踪了。丁士群给我两天时间找到他们,不然,就拿我的命去换井下水的命。感谢你在会前替我作证。但是,我现在要死了,你舍得我死吗?”
张思心里很矛盾,一方面舍不得陈洋死。
一方面,她又想着丁士群给她的任务。
她沉吟许久,也没有吭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陈洋的话。
她赶紧给陈洋泡茶,又倒了一杯茶给他。
陈洋呷了口茶,说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了。走,咱睡觉去,快活一天是一天。”
他说罢,起身搂着张思的纤腰。
张思一把甩开他,说道:“你都快要死了,还有心玩乐?哼,我今天开始,是女人的特别。你七天都不能碰我。”
她说罢,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回她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不一会,她又推开陈洋办公室房门,发现没人,便来到他卧室前,发现卧室门没关。
陈洋横躺于床,呼噜大睡,衣服也没脱,也没盖被子。
此时,浅仓奉命带着宪兵队便衣队,来到了反谍处,在三楼走廊布控,生怕陈洋逃跑了。
他也走进陈洋的办公室,发现陈洋正在睡觉,便无趣地走开。
他还想从陈洋手里抠几条大黄鱼呐!
可陈洋睡着了,张思也在。
他就不便摇醒陈洋。
“唉!”
张思叹息一声,离开了陈洋的办公室,并顺手带上房门,下楼驾车,直奔特工总部,来到了丁士群的办公室,报告陈洋开会回来,只是在睡觉,啥事也没干。现在,浅仓带着便衣队,守在陈洋的办公室房门口。
武四宝也在丁士群的办公室。
他怔怔地望着张思。
丁士群冷冷地说道:“不管他。反正明天晚上,小白脸交不出井下水、石井、安腾,他就得死。这次,他死定了。你回去盯紧他,别让他矫情,别让他作假。这小白脸,我们想他死,已经很久了。还有,盯紧梁珍,别让她跑了。井下水正是因为跟踪她到了沈嘉路,在公用电话亭给武四宝打电话的时候,然后就没下文了。”
张思急急说道:“可那小白脸,昨晚和我在一起呀!你之前说,井下水大概是在晚上十点半左右失踪的。那时,我和陈洋还在法租界的大都会俱乐部。”
丁士群气恼地骂道:“张思,你疯了?老子告诉你,那小白脸再帅,也是我的刀下鬼。你别替他作证。”
张思吼道:“可那是事实!你太毒了!”
丁士群气恼地扬手指指张思,又侧头对武四宝说道:“四宝,盯紧同仁医院里躺着的伍刚。明天晚上,同时收网。济民药店,也很可疑,要派人盯着。那个阿保和阿荣,先别动。一步步来,深挖下去,会有收获的。”
武四宝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张思也趁机告辞而去,回归反谍处,又打开陈洋办公室,发现陈洋仍然呼呼大睡。
她感觉陈洋太不可思议了,便离开他的办公室,顺手带上房门,回到她自己的办公室。
途经孙正办公室门前时,她侧头看了一眼,发现孙正在泡茶招呼浅仓。
侦辑处里。
三楼处长室。
房门关着。
汪明婕回来,便叫来张霞和铁猴、罗巧巧,紧张地低声通报了上午会议的情况。
张霞芳心一阵狂跳,额头冒汗,苦思良策。
铁猴学着陈洋的样子,双手放进裤兜里,倚靠在汪明婕的办公桌旁,说道:“爱到深处伤更深,钱到用时方恨少。”
汪明婕白了他一眼,俏脸通红,芳心怦跳。
她起身推开铁猴,骂道:“人丑就别学帅。装什么装?你整天傻楞着,也不想点办法。”
铁猴气呼呼地说道:“你现在紧张了?你要不赶走我哥,他能有这样的危险吗?很明显,丁士群这回连你也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