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的粮食并不算少,只不过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若是这些人愿意将自己的存粮拿出来,分给百姓,眼下局面就不会这般。
苏凝钰虽然想进去他们的府里把粮食抢出来,可这些粮食毕竟是他们的私有物,贸然行动,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万慕归轻轻拍了她的手臂:“我会让人好好安置她们的。”
苏凝钰应了一声。
望着身后排队领粮食却不见尾部的队伍,心里也十分不好过。
她拉着万慕归上了城楼,同他说了雍州城内几名商贾的事情。
万慕归立马便猜出了她想做什么:“你是想让他们把粮食都拿出来?”
她抿着唇点点头。
这个法子,雍州并非没试过,只是好赖话都说尽了,他们也只愿意拿出一点粮食。
万慕归瞧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软的不行,那边来硬的。”苏凝钰说道,“今日夜里,你潜进他们的府内,把他们都揍一顿,他们为了保命,肯定愿意把粮食都拿出来的。”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是行得通吗?
“冯念还未回来,你这是让我自己去?”万慕归有些迟疑。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苏凝钰双手抱胸,望着万慕归。
“你不会武功,怎么和我一起去?”万慕归盯着眼前的人,望着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以为她是什么绝世高手。
“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苏凝钰没想到差点把自己卖了。
害怕万慕归发现端倪,心里十分紧张,好在她的反应快,想到了如何忽悠他:“我之前和青竹学过几招。”
“是吗?”万慕归话音刚落,便朝着苏凝钰打了一掌。
苏凝钰笨拙地躲过了他这一掌,为了不让他瞧出端倪,装作没站稳的样子,摔在地上。
“嘶。”
苏凝钰一副吃痛的模样,让万慕归心里有了些许的内疚。
万慕归急忙上前扶起她:“可伤到哪里了?我并非有意伤你的。”
苏凝钰在万慕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渍:“我没事,是我没站稳罢了。”苏凝钰顿了顿,“既然我躲过了你的招式,是不是就可以带我一起去了。”
万慕归本就不太认同她这个法子,他自己去尚可,若是带上她,怕是不妥。
沉默了片刻,正要开口,却被苏凝钰打断。
“我什么都听你的,不会乱跑,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可苏凝钰心里想的却是,不管你带不带我,我都是会去的,如今说的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你就带我去吧。”苏凝钰拉着他的手说道,眼神里尽是祈求。
万慕归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能答应她了。
他本就对苏凝钰的要求无法拒绝,如今见她这般祈求,更是不忍拒绝她。
“先说好,不能乱跑,听我指挥。”
苏凝钰连连点头。
深夜。
他们先去了雍州城内最富有的周商人的府邸。
两人都带着面具,换了夜行服。
万慕归带着苏凝钰从后院翻了进去。
周商人的府邸倒是管得紧,他们进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遇见了三波在巡视的家丁。
所幸他们躲得快,并没有被发现。
尚未找到周商人的屋子,就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府内的下人正在准备夜宵。
他们溜到了厨房,趁着下人不注意的间隙,往周商人的夜宵里加了点蒙汗药。
待下人把夜宵端过去后,又顺了两个鸡腿走。
两人就像在厨房偷吃的野猫。
“今夜果然没来错,别人只能吃点粥,馒头来果腹,姓周的却在这里藏了这么多东西。”瞧着厨房里摆放着的食物,苏凝钰不满地说道。
“我们去他的库房看看。”万慕归嘴里嚼着鸡腿肉。
他们摸索着来到周商人的库房,这里的存粮更是数之不尽,整整摆满了整个库房。
就连米都是上好的,没有一点杂碎。
“且不说全部捐出去,只捐出部分,都够整个雍州的百姓吃上三五天了。”万慕归望着眼前的存粮,无处下手。
“我现在就去宰了他。”苏凝钰的语气微怒。
雍州二分之一的田产,商铺都掌握在周商人的手中。
百姓为了能够吃饱饭,便只能租下周商人的田地来耕种。
可一亩地的产粮,他便要拿走二分之一,甚至更高。
有的人一亩地便要养活一家人,这剩下的粮食也仅仅够他们果腹。
“你可知道他在哪里?你就要去宰了他。”万慕归一把拉住苏凝钰。
“跟着外面的人走不就知道了。”苏凝钰白了他一眼。
认为他过于谨慎,甚至还有点磨蹭。
出门之前就拖了很久,似乎很不想来,准备来说是不想苏凝钰和他一起冒险。
他们把鸡腿的骨头往草里一丢,便跟着几名下人,找到了周商人的所在之处。
周商人在前厅里坐着,享受着美味佳肴,一旁还放着美酒。
过得甚是惬意。
听闻雍州的县令与他关系颇为密切,即便百姓对他诸多怨言,可他地位依旧。
刺史曾派人上门游说他捐一些粮食出来,直接闭门不见,刺史亲自上门,才见到他一面。
苏凝钰瞧着他肥头大耳,肚子又圆得像一个球似的,这些粮食吃进他的肚子里,真是浪费了。
望着他把那碟有蒙汗药的面吃完,站起来时,步伐虚浮,似乎马上就要倒下了,只能被两名下人扶着回屋内。
苏凝钰二人跟着他回到寝室,迷晕了在门口守夜的小斯,把小斯搬到一边去,便进了周商人的寝室。
进屋便瞧见周商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苏凝钰上前踹了他两脚都没反应。
便和万慕归一起把他吊在了房梁上。
周商人实在是太胖了,两人废了好大劲才把他吊上去,苏凝钰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半。
兴许是蒙汗药的药劲过了,周商人一睁眼便瞧见自己悬空了,还动弹不得,想叫嘴里都塞进麻布,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支支吾吾的,似乎是在说,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