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睡得好了,可万慕归睡不着。
苏凝钰睡着后,她的手时时搭在万慕归的身上,刚拿来不久又搭了上来,后来就只得由着她搭在自己的身上。
可万慕归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躺在身侧却动不得,而苏凝钰又有意无意地勾着他。
勾得他心痒痒。
心里的火苗一直在燃烧,烧得他整个人的都变得更热了。
兴许是万慕归身体变热的缘故,苏凝钰更是往他的身上靠,直至紧紧贴着他。
此举更是惹得万慕归心痒难耐。
心中的火苗似乎要压制不住了。
他悄悄抽出被苏凝钰抱紧的手臂,喝了几杯冷掉的茶水,出了屋在院内待了一会儿。
直至自己冷静了才重新回到屋内。
他刚躺下,苏凝钰又抱住了他的手臂,脑袋也贴在他的肩上,沉沉地睡着。
清晨,阳光照进来,屋内也重新有了几分暖意,但还是敌不过西北凉飕飕的风。
随着一声声的鸟鸣声,苏凝钰也从睡梦中醒了。
她只觉得身子下特别暖,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一样,舍不得挪开身子。
待她稍微清醒了些,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万慕归的胸膛上的。
瞪大着双眼看着万慕归,不敢相信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虽极少与男子接触,但也不至于这般饥渴难耐,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和昨夜一样,这时心中才舒展了些。
轻轻地从他的胸膛离开,侧过身去,又紧了紧被子。
忽地,一双粗壮地手臂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万慕归的胸膛和她的后背紧紧贴在一起。
他的下巴也埋在苏凝钰的肩颈处。
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让她不敢动弹。
待她听清他在说什么,知道是在说梦话,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苏凝钰轻轻地把他的手拿开,从床尾爬了出去,低声喊了几句青竹,却得不到回应,便以为她不在外面。
于是便在床边坐了会儿,盯着万慕归那张俊美的脸。
青竹听到她的声音,便立马去打了洗漱的水。
当她推门进来时,万慕归的手也环上了苏凝钰的腰。
她正好瞧见,都不听苏凝钰说什么,便立马退了出去,在门外候着,把要进来的冯念也拦了下来。
两人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屋外。
苏凝钰拨开万慕归的手,语气冰冷到极点:“你何时醒的?”
她发现万慕归装睡戏弄她,心里有些恼怒,手已经摸到了藏在枕头下的发簪。
万慕归装作不知她生气,坐在她的身旁。
苏凝钰冷眼望着他,发簪抵在他的脖子:“离我远些。”
瞧见万慕归点头,才把发簪拿开,穿好外衣后就把青竹加了进来,丝毫不顾及只穿了里衣的万慕归。
用完膳后便出了屋子,去看她的赤兔马。
整顿完运送的赈灾物资的队伍,再次踏上了前往的雍州的路。
为了让雍州的百姓能够尽快用上物资,万慕归把物资分成了两份,一份由他带着,赶路送到雍州,另一份由冯念看管,随后运到雍州。
赈灾的物资太多,若是要一起送到雍州,怕是要拖上些时日。
苏凝钰和万慕归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总算是在天亮之前,把物资运送到了雍州。
万慕归到了雍州,先是去找了雍州的太守,询问当下的情况。
苏凝钰在城里走了走,瞧见这里的情况要比朝廷报上来的更严重。
未进城时,便瞧见外面的村庄在焚烧去世的人的尸首,每家每户的哀鸣声不断。
下至年幼的孩童,上至年迈的老人,都有去世的。
他们都是活生生饿死的。
雍州闹饥荒,百姓颗粒无收,只能依靠周边的城池运送物资。
可周边的城池能帮的并不多,它们也处在自身难保的局面。
最终只能依靠朝廷的物资,可在此之前,朝廷已经送了一批粮食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批粮食似乎并没有多少送到百姓的手中。
否则怎会出现这么多人饿死的情况。
苏凝钰望着那些脸都瘦到凹进去的孩童,心里就像被揪着一样。
此处要比驿站还要再冷上几分,可她还是瞧见有不少的人衣着单薄,在风中冷得瑟瑟发抖。
只能和他人抱在一起取暖。
便让侍从拿了几件能够御寒的衣物过去给他们。
瞧见他们拿着衣物时,脸上真挚的笑容,苏凝钰的心中才变得好受了些。
苏凝钰站在城楼之上,目光一下子就被城内的几户人家吸引了。
“那几户人家,可是城内的权贵?”她指了几户给一旁的侍卫问道。
“回王妃,这几户都是城内的有名的商贾。”侍卫回答。
此时城里多的是吃不上饭的人,而这户却依旧生着浓厚的白烟,家中必定有存粮。
苏凝钰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她从城楼下来时,遇上了万慕归,却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了过去。
万慕归拉住她的手腕:“昨日的事,是我不对,王妃能否不再与我生气?”
她冷漠地抽回手,低低应了一声,她眼下才没空与他置气,心里只想怎样才能帮到雍州的百姓。
“那便随我一起去分发粮食吧。”万慕归说完便牵住她的手,往分发粮食的地方走。
来领粮食的人很多,根本就看不到队伍在哪里结束。
还有抱着几个月的幼儿的妇人,兴许是被饿得体力不支,抱着孩子摔倒在了地上,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苏凝钰急忙上前去扶起她们,又命人拿来粥水给妇人喝下,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感谢贵人。”妇人眼里含着泪,带着哭腔,“贵人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
苏凝钰想要去抱那名幼儿,却迎上万慕归的沉重的目光。
她接过幼儿,才发现襁褓里的幼儿已经没了气息。
她想要安慰妇人,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万慕归把孩子拿走,和妇人一起交给了侍卫。
苏凝钰好半晌才说了句:“若是我们再来早一些,会不会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