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不远处那些要前往东明运送粮食的一群人,胡亥神有异动,心中涌念。
这一次随同兄弟公子高在中原之地治灾。
现在来看,已经是有些失败了。
虽如此,灾情还是一定要有始有终解决的。
那么,欲要让整件事情尽可能出彩一些,当有一些手段,当有一些不错的事情发生。
这些人是一个机会。
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帝国十余年来,多怀柔于山东诸郡,否则,多年来父皇屡次东巡遇到麻烦,也不会没有什么牵连和追究。
果然这些人可以多一些。
于这场灾情有力一些,岂非好事?
这一次的中原水灾,本就突然,和公子高一处治灾失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若能够将功补过,上之又上!
低语之,看向兄弟,甚是意动。
“……”
“听起来,倒是可为。”
“只不过,这件事是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吧?”
“也就刚好被咱们碰到了。”
“指望着中原之地多一些这样的人,多难!”
“多难!”
“帝国统御山东十余年,一些事情虽有好转,还不够!”
“……”
胡亥之言。
有些动心。
本不在意这些人,只要这些人不捣乱就行了,让胡亥监察一趟就行了,现在……胡亥说了那些事?
若是中原之地可以多一些这样的人,父皇是否会欢喜?
应会喜欢!
对于治理中原的水灾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对于山东诸郡也是一个垂范。
可行?
又……不可行!
可行的前提,是中原有这样心思的人很多,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人,那些黔首庶民有心无力,也是无用。
而那些有一定实力的人,面对这等灾情的选择,从濮阳一地走来,自己心中有数。
闭门不出是常见的事情。
面对官府,更是一个个胆怯、害怕的不行,生怕官府把他们的家抄没了,生怕官府把他们的库房搬走!
着实令人不喜!
念及此,此般心思直接淡了许多。
“兄弟。”
“你多虑了。”
“多想了。”
“凡事第一个最为珍贵,最为难得。”
“咱们这些日子在中原行走,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但……难说没有一些人没有这样的心思!”
“也许,就差一个良机。”
“如果以此事为典范,给于奖赏,公告中原诸郡,则……必然有仿效之人。”
“人,必然会越来越多。”
“事情也就好了。”
“对于中原诸郡的许多人家而言,他们对帝国多有畏惧,倘若这个时候,帝国对他们给点好颜色,则……所得不会少。”
“无论会有什么影响,于咱们都是好事。”
“至于所付出的,顶多一些小小的爵位或者田地之类。”
“……”
“兄弟,你觉得呢?”
胡亥摇摇头。
兄弟所思固然有理,然则立下典范之事不过是顺手而为,根本不费什么难事。
然则。
所收效果甚好。
借此推及山东诸郡,保不齐,可以让更多的人有那般心思,反正好处太多太多。
“这个……,听起来有些意思。”
“若是有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也的确可能出现。”
“可为。”
“你之意,要从这些人身上开始?”
公子高轻抚颔下,品辄其中的所得与所失,权衡之下,裨益的确不少,胡亥……有心。
于不远处的那些人再次看了一眼,难不成……昊天看自己这些日子太倒霉,所以,现在给自己来了一些运气?
“不错,尤其为首之人还是一个儒家的读书人,依从儒家的道理,他应该也会欣然此事的。”
“到时候赏给他一个小官做做,说不定他会更加用心用力!”
“……”
胡亥笑语颔首。
如果这些人是粗人,还要废一番功夫,这些人的首领恰恰是一个疑似儒家的读书人。
“既如此,那你接下来先看看他们此行是否为真!”
“若为真,就试着做一做!”
公子高应下。
“兄弟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争取让兄弟你这一次中原治灾更加出色些。”
胡亥单手握拳,多有自信。
……
……
“风叔,这些秦狗还真是谨慎。”
“竟然……一路跟着我等来东明,如果不是提前都安排妥当了,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风叔,那些秦狗找你去所为何事?”
“那些秦狗我看着都想要将他们狠狠的打一顿!然后一刀刀的砍死!”
“难道是想让我等拿出更多的粮食?还是其它的一些事?还是怀疑我等的身份?”
“……”
“无需担心,非大事。”
“说来还是一件意外之事,一些事情,原本我等所想要如何才能够搭上那位公子高!”
“可惜,那位公子高已经离开东明,沿着大河西行。”
“只有这位公子胡亥了。”
“他!”
“不简单。”
“虽然一路上话语不多,但……从我这些年的识人看人眼力来看,其人非寻常之辈。”
“……”
“风叔,喝茶!”
“风叔,那个胡亥找你何事?”
“胡亥不简单?不简单又有何用?嬴政的公子不少,胡亥不过寻常公子,论荣宠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如公子高。”
“从我等这段日子所得消息来看,那个胡亥就是公子高的走狗!”
“……”
“消息来看是那般,具体就不好说了。”
“也许这位公子胡亥也有一颗进益的心思呢?”
“身为嬴政的儿子,估计都有那些心思,只是一些人机会太小太小罢了。”
“……”
“风叔,那个胡亥找你何事?”
“我等只来寻那个公子高的,这个胡亥有何用?一些事情,他也根本做不了主!”
“……”
“不!”
“他似乎可以做主。”
“这一次咱们特意在公子高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筹谋此事,所为,便是希望可以搭上公子高,以为将来之事。”
“公子高虽走了,机会还是留下了。”
“刚才那个公子胡亥相召我去,你们肯定难以猜出是为何事!”
“哈哈,无需猜。”
“直接告诉你等就好了。”
“那个公子胡亥所言,咱们此行此举很好,若可,希望我等可以游说中原另外一些人为此事。”
“以助力中原灾情快速渡过。”
“若可做到,可以封授我等爵位、田地。”
“若是做得好,还可以更多。”
“这件事……我猜那个公子高也会知道的。”
“……”
“嗯?”
“风叔,有这样的事情?”
“那个胡亥想要让风叔你去做那样的事情?”
“那个胡亥怎么想的?”
“真以为小恩小惠就能够让我等去做事了?”
“想多了!”
“若非一些缘故,中原之地那些人无所动,已经给他面子了,还想让我等去做那样的事情。”
“……”
“风叔,那个胡亥真是这样说的?”
“此事,不可为吧?”
“若是为之,我等接下来就危险了。”
“那些人现在不敢对秦国动手,对咱们下手还是可以做到的。”
“真要那样做,第二日……咱们的性命都要堪忧了!”
“……”
“风叔,那个胡亥想什么呢?”
“让我等游说更多的人施为此事?还要封授我等官爵?”
“……”
“……”
“凡事不可一概而论!”
“那些危险的事情先不说,单单胡亥说的这件事,若是所为,好处不小。”
“大体也合大人先前交代的事情。”
“……”
“可是,风叔,你也说了,这件事很危险,这场水灾之地,很大一部分都落于大魏国的土地上。”
“咱们若为此事,被另外的一些魏人看到,还不知道会如何说咱们!”
“没有力量的也就罢了。”
“有些力量的,指不定都会出动杀手。”
“按照大人的吩咐,咱们这一次会接触一下公子高,接下来再寻找机会接触。”
“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事情就可慢慢做了。”
“而按照风叔你刚才说的那个胡亥之言,无疑要将咱们置身于整个水灾之地的火焰上。”
“……”
“那些我自然也能想到。”
“具体抉择,我也难料。”
“胡亥……倒是没有强求。”
“我意将消息传给大人,让大人抉择。”
“……”
“传给大人?”
“风叔,你觉大人是同意?还是反对?”
“当初大人落下这样的吩咐,我便觉不太好。”
“如今的诸夏形势虽艰难了一些,不至于还要借助秦国的力量壮大己身,以谋将来大事。”
“大人的策略,若行之,我先前也说过,也是很危险,被大魏国其他的人知道了。”
“定有危险。”
“到时候,还未从秦国身上得到好处,我等先遭遇一次次的麻烦了。”
“……”
“具体抉择不好说,先看大人如何说!”
“我也不好定下。”
“如从胡亥所言,咱们是第一个为此事的人,所得好处不会少,比起之前的慢慢接触,直接快了很多。”
“若不从,继续施为大人的策略,若是再遇公子高,后续之事难为。”
“好了,你等暂时无需多言。”
“大人所谋,非为一己私利,而是为大魏国的将来。”
“眼下的路,已经有些难了,大人的策略若能行之,好处你等也能猜到。”
“……”
一袭多朴素的儒袍着身,繁复交错的纹理不显,唯有简单的山青草绿之色点缀。
因秦国公子胡亥相召,便是忐忑前往。
不料是为那般事。
惊喜,有一些。
忐忑,也有一些。
……
这一次前来东明是想要同那位公子高短暂接触一下的,谁料……他直接走了。
只留下胡亥。
本以为事情难成,现在来了一个更好的机会。
要?
不要?
此行身边的人难定,自己也难定,事情有些大了。
看着身边诸人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忙伸手压下,他们心中所想,自己都能想到。
但!
历来许多大利之事,必然伴随大的风险。
大人交代这般事的时候,曾提及秦国的那位文信侯吕不韦,他当年投入那般大,若是不成,绝对要身死族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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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中原的这场雨若是下在西域就好了。”
“这场大雨之下,西域绝对会出现很多很多的绿洲,接下来的那些牛马羊群会吃的很好很好。”
“生的也会很壮硕,草地水源富足了,小牛小马也会多出很多!”
“在江南也有待了数年,那里的雨很常见,好像也没有这样大的,都下半个多月了。”
“记得先前在滇郡的时候,遇到最长的一场雨也就下了十天不到,那已经很大很大了。”
“……”
多月之前,因要采买一些特别的药材,曾随师尊还有盖先生前往关中咸阳。
又恰逢遇到关中冰雹、雪灾,在那里停留不短的时间。
这才过去多久?
中原之地又有这样大的水灾,消息从中原传来,已经过了多日,谁曾想……雨势还在持续。
虽说不大了,的确在下!
还在下!
此刻所立之地是东郡的范阳之地,筑城在大河以南,虽未入城,单单从虚空俯览而看,灾情已经遍及荒野。
整理随身行囊,沫萝将垂落鬓间的一缕金发发丝绾在而后,年岁有成,愈发明艳绝伦。
体质之故,一举一动,自有般般风韵荡开。
一言一语,亦是绵柔清脆。
在这里稍作整理,就会随师尊在这里走动,会沿着大河一直向西前进,这里算是水灾的东部区域了。
再继续向东的话,就要进入齐鲁之地,那里有连绵的山脉丘陵拦阻,地势稍高,水灾尚未侵袭去过。
“西域也下了这样的一场雨,如你之言,接下来出现许多绿洲,也受益许多牛马羊群,那明岁呢?”
“待那些绿洲区域一一消散,增多的牛马羊群如何寻觅食物和水源?”
“期时,会发生什么?”
“……”
端木蓉灵觉扩散四周,察看四周,这里是一处地势不高的小山丘之地,附近已经无人了。
起码在方圆百丈区域内,是没有人了。
百丈之外,隐约有声音没入感知,水灾之下,这样的地势一般都是好地方。
这里山丘上原本存在的灌木丛林都几乎不在了,稍稍高大的树木也没路,明显有砍伐的痕迹。
也有许多人活动的痕迹,有不少简易的避雨之地,也有一些建议的土灶存在。
这一次有闻中原的水灾之大,心意之下,便是带着房羽她们前来。
医道之法,再多的教导都不如亲自上手试一试。
历练多了,医道自然而然的进益。
房羽她们现在缺少的不适医书、方剂,不是自己的指点,而是将所学融会贯通。
若能做到,接下里当受益极大。
水灾很大。
病患不会少的。
多月之前的关中,她们亲历雪灾,走遍关中,遇到许多病症,这一次中原水灾,对她们是同样的契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