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仙族姬氏首席护法姬春山,原承天虽与姬春山熟得不能再熟,却从不曾见过姬春山斗法。
只见那姬春山御风而来,衣袂飘飞,端得是潇洒从容。袖里乾坤这项绝技是将修士的自我之域发挥到了极致。袍袖一拂,皆为我域,域中万有,群雄伏首。
那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不过是“法则”二字,姬春山的袖里乾坤可将自我之域随性而发,那域中法则,皆由我定,因而此技自然是强大之极,足可与元风驰的七步干戈等量齐观了。
姬春山袍袖再拂,就将几位姬氏弟子身边的灵虫鬼修届数卷进袖中,顿时解了姬氏诸修之为。
原承天见姬氏弟子脱险,也松了口气,就将当初荆道冲赠送的那枚驱虫珠祭在空中,驱散灵虫。
此珠对高等级灵虫虽不具多大威能,可在此处用来,却最合适不过了,那虫祖青赤二囊中的灵虫胜在数目众多罢了,又怎可能只只皆是强大灵虫,驱虫珠此刻用来,正恰其时。
就见姬春山与原承天所到之处,灵虫鬼修或是闪避不迭,或是被卷在袖中,二修顿时就成了场中的焦点了。
这倒不是说诸修就比姬春山与原承天弱了。
姬春山的袖里乾坤妙在救人而不伤人,原承天则因所修之术极是庞杂,又是无一不精,在这种场合下,反倒能发挥出最大的威能来,元风驰的七步干戈与任太真的天地诀固然无可匹敌,但正因杀伐过重,就要顾忌场中诸修,实有投鼠忌器之感。
姬春山和原承天同时出手,就将诸多鬼修灵虫赶到一处,元风驰与任太真向场中一瞧,见诸修分处场中角落,中间就露出极大的空当来,这空当之中灵虫鬼修密布,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几乎是不约而同,二修同施大能。元风驰再施七步干戈,哪需动用全力,只踏到两步,元风驰面前广大区域的灵虫鬼修就被扫荡干净。
任太真的天地诀更是厉害,此诀范围之广,远胜七步干戈,任太真手掌翻转处,灵虫鬼修死的更多。
如此一来,陈了夹杂在诸修之间的灵虫鬼修,场中绝大多数灵虫鬼修被二修一番扫荡,已是所剩无几了。
不过灵虫鬼修易除,虫祖冥王仍是令人头痛万分。
姬春山任太真元风驰扫荡了场中灵虫鬼修之后,齐齐抬头,望向远处浑天旗下的两名冥王。
这两名冥王皆被解了地印,身上光芒极胜,灵压隔了数百里就迫人而来,诸修见此不由皱眉。
原承天沉声道:“封神印解印之秘,在于不可妄动杀心,否则触发印中秘诀,可就糟糕之极。”
说到此事,姬春山不由的满面羞愧,先前正是他为显手段,斗败了焰王,这才使焰王地印解开,顿添一大强敌。
原承天上前问道:“春水可好?怎的还不见过来?”
姬春山叹道:“刚才二王联手与我等斗法,我等不敢再施大能法术伤他,结果春水措手不及,反被这二王伤了。如今正在静处养伤。”
此话说来,诸修更添愁绪,等那二王来到场中,岂知不会重覆旧辄。任太真转向原承天道:“承天,这封神印究竟该如何化解?”
原承天见姬秋池等人迟迟不至,亦是着急,虽然已知对方的大能皆在场中,可这小冥界之中,谁知藏了多少秘密,万一冥界三王另设强援,姬秋池等人无法赶到,此事可就是无法收拾了。
他道:“化解封神印之法,在下实不便在此明言,姬秋池等人迟迟不至,又无音讯传来,必然是遇到麻烦了,还请任前辈在此主持大局,承天去去就来。”
那原承天境界虽低,却是此行的核心,诸修就觉得,有原承天在,似乎任何难题皆有可解之法,见原承天要离开此处,任太真顿有失去倚仗之感,不由道:“承天几时回来?”
原承天略一沉吟,道:“承天速去速回,就算迎不着姬秋池,一柱香之内也必然赶回。”
任太真道:“好,便是一柱香。一柱香之中,任某保在场诸修安全,一柱香之后,任某则是尽力而为。”当下从怀中取出一根香来,随手点燃,祭在空中。
此香虽只是寻常的安神定魂之物,可任太真手中之物,怎会是凡品,那香气充溢场中,仙修之士皆是精神一振。
原承天道:“在下诸侍,还请任前辈照拂。”左足踏出,正是黄氏凌虚步法,等那右足跟上时,身子已在数千里之外了。
任太真等诸位金仙大士虽各有绝妙遁术,仍是比不过黄氏凌虚步法,此步法天下无双,实为黄氏立足昊天之基,更何况原承天所学,甚至强过黄氏诸修,因此元风驰等人见了,也是称羡不已。
见原承天刹时便去得远了,任太真喝道:“诸位道友听了,与那冥王动手,心中勿动杀机,若是再触发了天印,我等皆是无救了。”
诸修虽是齐声应了,心中难免打鼓,心中若无杀机,又该如何御敌,难不成要将这生杀斗场当成弟子间的较量不成?这其中分寸又该如何拿捏。
但无论此战如何艰难,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了,好在一柱香的时间转瞬便至,只需撑到原承天去而复返,到时必有转机。
就见前方风起云涌之处,冥界魂王焰王已到面前,二王相视一笑,焰王道:“放着诸多昊天金仙大能在此,我等身上的封神印解开有望了。”
魂王哈哈大笑道:“当初我去那九渊解印,虽哄得几位大能异兽与我斗法,只恨九渊大帝甚是机敏,竟然亲自来迎,如今这小冥界之中,怎有九渊大帝这般的大能。”
焰王指着诸修道:“你等听着,若心中只想着与我等周旋,则莫怪我等无情,若是尽力来攻,说不定反倒有一线生机。”
诸修听了更是头皮发麻,需知二王已被解了地印,其修为境界也就是金仙罢了,但因二王仗着天印未解,此身永生不死,若是打得重了,解了那天印,谁又能敌得住?
所谓解了地印无敌于昊天,其实指的就是这种令诸修投鼠忌器的情形了,而并非指二王的修为有多么强大。
姬春山忖道:“太真与风驰的修为虽强,却重于杀伐,与那只解了人印的风王对阵也就罢了,若是与魂王焰王对敌,着实是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我这袖里乾坤,可以勉强抵挡一时。”
他径直向焰王冲了过去,口中喝道:“来来来,你我刚才一战还未斗得过瘾,此番再来比过。”
大袖一拂,就向那焰王罩去。
焰王哈哈大笑道:“再去你袖中走一遭又能如何。”竟是不去理会,任那大袖罩来。
哪知姬春山招法已变,那大袖只罩住了焰王一半,就有一股暗藏的大能潜流在焰王身上一推,焰王身不由已,半浮半沉,就不知被卷到何处去了。
不过那焰王被卷得再远,片刻间也可返回来,此场斗法的症结仍然是无法可解。
这时元风驰诸修纷纷上前与二王三虫祖动手,既然不敢动用平生绝技诛敌,就只好坚守不攻,与对手纠缠罢了。
任太真要照顾原承天座下侍将,也不便上前,只在场中静观诸侍之战。
只见魔晋南虽少了原承天加持,倒也虚实变化有方,独斗噬金虫,噬金虫虽是凶悍,对魔晋南连杀了几只后,也就不敢刻意逼上前来。而四只蚀月虫之争,仍是两追两逃的不解之局。
至于原侍一与天龙斗法,此刻犹是难分难解,任太真只需略加留意也就是了。
但猎风与叶惊海之战,则是变化多端了。
原来猎风虽有引路金钱在手,可叶惊海的化身也不知有多少,被猎风一一个杀来,总是寻不到真正的本体。猎风性情本就性急,如今连诛多名化身,都难觅叶惊海本体,不免就焦燥起来。
好在猎风出战虽不顺利,那叶惊海亦不敢真个儿与猎风交手,任太真要照顾全局,只要猎风不存在性命之忧,也就无暇顾及了。
就在离三江台数千里之处,高空之中,有二修分开云雾,借着一面照天镜察看三江台战场。
此二修一为百族太虚首修罗无寂,另一人则是百族金仙无忧士。二修凭镜观战,又是远在天边,自是神情从容。
无忧士笑道:“无寂当真两不相助?仙族之士虽是我等大敌,但冥界冥王来侵一事非同小可,我等仙修之士,自该同仇敌恺才是。“
罗无寂道:“山主许以原承天百年之期,今日难得有此机缘,可以一观此人作为,师兄何不暂时忍耐片刻。“
无忧士道:“那也依你,只是以无寂瞧来,此战胜负如何?“
罗无寂道:“此战关键,在于压制冥界三王,若不能化解封神印,原承天怎有胜算?此刻战事刚过半程,诸修尚可支撑,等到诸修真玄消耗殆尽之时,方知那封神印的好处。“
无忧士道:“我瞧原承天倒像是胸有成竹,可我百般思忖,也不知如何化解封神印,无寂兄想来亦是定有成算了。“
罗无寂哈哈笑道:“若化解那封神印倒也不难,但若想得不到这小冥界某人的首肯,嘿嘿,那热闹可有得瞧了。“
无忧士奇道:“小冥界之中,又有何高人?“
罗无寂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