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本是雌雄一对,有角者为麒为雄,无角者为麟为雌。这只麒麟头生一角,自然就是麒了。
先前麒麟以两声清啸,就息了群兽胸中杀气,让一场纷争化解于无形,这次雄麒现出真身,可见这场纷争与上一场大不相同了。
原承天心中暗暗好奇,不知雄麒如何化解这场纷争,那麒麟山中的灵兽本是麒麟部属,自要听从号令,可这漫天的灵禽,本也不属麒麟掌管,是否亦能消去灵禽胸中杀气?
见到雄麒现身,青龙与朱雀不约而同舍了对手,朱雀就将头一点,青龙则是轻摆龙尾,向雄麒示意。
原来青龙朱雀地位虽尊,可两道法像却是借天地一点灵气而生,自不可与麒麟相提并论,主动前来行礼,亦是不足为奇。
雄麒默默点头,足踏青莲,仍向百禽走来,金鹏离雄麒最近,此刻吐露人言叫道:“雄麒,你莫要过去,本座好不容易离开中土浮罗,正想逍遥自在一番,你若消了我胸中杀气,岂不是要闷杀了本座。”
雄麒仍是无言,只是以目光瞧着金鹏,此刻雄麒身上的祥云更是浓郁,此云所到之处,灵禽纷纷鸣叫不止,其音或清亮高亢,或低沉委婉,果然无一丝杀气了。
金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便是那四大神兽,本座也不服,这世间本座只服你罢了,只是与你多呆上片刻,就忍不住要忏悔已过,着实让人气闷,本座去也。”将金翅一振,已去了千里。
昊天青鸫与浮罗白鹤与雄麒并无故旧之情,便双双飞到雄麒身前,青鸫喝道:“雄麒,我等今日来此,本是为诛杀凶魂而来,此事你可不当不得好人,那凶魂不诛,世间不知有多少生灵要死于非命。我等怎肯干休?”
雄麒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那远处的青鹏已到,这青鹏自持修为甚高,且禀性最是凶猛,又怎将雄麒放在眼中,不由分说探出双爪,便要来伤雄麒。
昊天青鸫与浮罗白鹤齐齐惊呼,却不便上前阻拦。原来这青鹏在浮罗天河鹏属之中地位不低,其祖青翼大鹏更是浮罗三禽王之一,这青鹏又是生性孤傲,向来不喜与诸多大能灵禽为伍,昊天青鸫与浮罗白鹤境界又低过他,怎便上前说话。
麒麟虽是天地至清至正之灵,可消饵世间杀气,可若遇大能凶禽猛兽,一时间也难让对方放下屠刀。而以天地之慈悲,却只能生出一对麒麟来,亦可知世间清正之气实少,而浊恶之气实重了。
包括原承天在内,以及诸多灵禽,都想瞧瞧麒麟面对强敌之时如何应对,虽说仁者无敌,可若无绝大神通,又怎能令对手心服,刚柔相济,本就缺一不可。
就见雄麒将独角点了点,便有一朵祥云浮现,托住了青鹏的利爪。而雄麒就此不再理会青鹏,踏步向前,就冲进灵禽的队伍之中,所过之处,诸禽纷纷颌首振翼,以示行礼。
青鹏见这雄麒竟不理会自家,又羞又怒,返身再向雄麒抓来,雄麒这次也不回头,独角再点出一朵祥云来。
但青鹏早就所防,又怎能让雄麒故技重施,爪中青光大盛,已透过祥云,直射雄麒后背。可是这青光射到麒背上,就如泥牛入海,怎有丝毫反应。
青鹏这才大吃一惊,知道这雄麒的神通非同小可了。这等天地第一瑞兽,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亦非仅仅是生性慈悲而已。
这时雄麒转过身来,开口道:“青鹏,当初世尊有言,凡伤我者,必减寿五百年,本麒便道这天惩怕是重了些,世尊道,我所创五界,清气日见其少,唯余麒麟,若不设此禁,也难令苍生明我本心。”
青鹏不想刚才这一爪,便是损了自身五百年寿限,他虽是大能之禽,寿限绵长,可这五百年也不算短了。不由得缩回爪来,意态沉吟。
雄麒又道:“青鹏,你也不必担心,本麒正因世尊此惩甚重,就怕有那急性之修,误伤本麒遭了天惩,就向世尊求来一副麒麟甲,此甲有大神通,你是伤不得本麒的。”
青鹏这才长舒一口气,而经这一惊一喜,就觉胸中杀气荡然无存,但若是就此离去,又有何面目去见浮罗天河的大能灵禽,便道:“本座虽好杀生,今日来此,倒也为的是天下公心,此事若不能给个交待,便是真的损去千年寿限,本座也定是要管。”
雄麒道:“怎能无因无果,就让你等回去,今日本麒现身,为的是一人一事而来,自然要给你们一个交待。”
说罢将一对雄狮般的双目,瞧向了原承天。
黄龙生与白龙生知道雄麒这是要向原承天讨要魔刀元魂了,都不由将头一点,若是将魔刀元魂交给雄麒,倒是最好不过了。
原承天亦知雄麒之意,忙将定天鼎托在手中,将鼎中的那缕刀魂引了出来,任其飘荡在雄麒面前。
雄麒其此刀魂,微微摇了摇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世间杀气丛生,五界倾危,两者何为因果,本麒着实不知。”
原承天道:“麒道友是世间清正之气,难不成也抑制不得这缕刀魂?”
雄麒叹道:“星星之火,如何能煮沸沧海之水。”
原承天道:“只要星火不灭,他日必可燎原。”
雄麒便将麒首点了三点,道:“果不枉我今日现身。本麒今日要办的一事,便是要用一点麒麟真火,抑此刀魂,否则此魂一旦养成气力,必是天下的祸害了。”
原承天深以为然,他虽知那禅修之道可抑刀魂,可世间杀气如此浓重,那禅修之术与之相比,也只是星星火罢了,只怕此火未及燎原,这刀魂就禀天地杀气而不可御控。
雄麒道:“既有此魂,还请道友将刀体请出,若是魂不附刀,此魂用麒麟火一烧,就会散之于天地之间,到时可就难以聚得拢了。”
原承天道:“幸好先前已得刀体,否则今日之事,倒要大费手脚了。”
便将魔晋南从青龙塔中放出,那魔晋南见到雄麒,禁不住全身发抖,只因两者气息殊异,互为天敌,而魔晋南修为浅薄,见到雄麒自然是惶恐之极。
雄麒道:“幸好刀魂刀体,皆是受损过重,否则本麒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看来,未来之事,尚难意料了。”
这番话意味深长,唯有原承天心中一动,雄麒所说的未来之事,否则是指那天地倾危,五界崩溃?
雄麒口中吐出一丹来,乃是雄麒毕生修为所凝的一颗内丹,那丹上有青焰熊熊,便是麒麟火了。
魔晋南见到这团麒麟火更是惧怕,忽的厉喝一声,左右手各出一记刀诀,左为圆缺刀,右为斩岳刀,其势倒也汹汹。
这雄麒本有万年修行,又怎将这魔刀之诀放在眼中,也不理会,将内丹悬在空中,引那青焰向魔晋南烧来。
两道刀诀撞到雄麒身上,又怎有丝毫用处,就见刀诀化为两道黑气,被雄麒身周的祥云围来,瞬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而丹上青焰,已经烧到魔晋南的头顶了。
魔晋南骇极大叫道:“主人救我!“同时身子急闪,便想避开这道焰火。
然而那焰火早就“嗖“的一声,自魔晋南的天灵而入,钻进体内了。
魔晋南恼怒之极,叫道:“雄麒,我知你是天地瑞兽,受人尊敬,可凭什么却来管我?若是忌惮我厉害,就该劝戒众生,多存慈念,少动杀心,那天地的杀气归于我,又与我何干?我动辄杀人,也是你等的过错。”
听到此言,青鹏以降,皆是默默无言,魔晋南此言说来也是有理,她本身为杀气所凝,自然就要杀生,本身又是什么过错?若是这世间没了杀气,魔晋南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雄麒叹道:“魔刀,你说之言也是有理,天下的罪责,自然不能归于你一人,天地生你,原也是无可奈何。好在这内丹之火虽入你体内,却也不会伤你,你日后只要不去滥杀无辜,与此火自是相安无事。”
魔晋南这时也以现那青焰虽入体内,果然也只是一点暖意罢了,倒也没什么利害的,心中倒也略安,这时雄麒再用内丹青焰,将那缕刀魂困住,独角一指,连魂带入,皆入魔晋南的天灵。
魔晋南被这刀魂入体之后,双目一亮,一道黑气透目而出,那立在她面前的灵禽见这黑气来的厉害,慌忙闪开。这时雄麒已用两朵祥云,将这两道黑气罩住了,再用麒麟火一烧,黑气便不复存在。
此刻魔晋南目中黑气仍是源源不断的射将出来,好在这黑气渐淡,到最后,便是两道青光射出,原承天知道雄麒是用内丹真火入体之后,逼去了魔晋南的体中杀气,只是魔晋南本身就是杀气所凝,如何能消得尽?这也是麒麟火入体之后的必然反应罢了。
魔晋南痴痴呆呆立在那里,等到青光也散去,双目便又透灵起来,只是目中凶光毕现,令人不敢逼视。这是刀魂入体之后,一改往日浑浑噩噩,真正变成杀人的大凶之器了。
就听她冷冷的道:“雄麒,我怎知世间谁是无辜,谁又该杀?难不成那世人的善恶,都是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不成?你这样的说法,着实无稽。”
诸修见她对雄麒口出无状,且凶性毕露,与先前的想像大不相同,心中皆暗道:“难不成这件事情,竟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