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郭东义的话,柚青急忙点头,一手捏着孙氏的下巴,一手就端着碗给她灌了下去。
这汤还是滚烫的,孙氏又在不停的摇摆挣扎,所以导致汤汁飞溅,喷的脸上脖子上全是。
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一点。
夏蝉托腮看着,有些好笑。
这就叫自食恶果吧!
郭东义站在一旁,黑着脸看着,道:“这汤里可是有什么猫腻?要不然为何你死也不肯喝?”
听见郭东义问话,柚青也停了动作,给孙氏答话的时间。
孙氏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乍一听到郭东义的话,孙氏急忙道:“没有,没有啊老爷……这汤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柚青冷笑,“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看你就是偷摸着往汤里加了什么东西,要不然为何这汤只有夫人和小姐面前有!”
郭东义咬着牙,“孙氏,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最好从实招来,要不然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然后狠狠的治你的罪!”
孙氏一哆嗦,吓得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夏蝉道:“郭叔叔,既然她不肯说,咱们又有所怀疑,不如找个大夫来看看,看看这汤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吧。”
孙氏一听夏蝉的话,吓得脸色都变成了一副鬼样,充满绝望,却又无能为力。
郭东义正想答应,却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用请大夫了,我来看看便知。”
夏蝉转头,看到来人面色便是一喜,“萧大哥,十一姐。”
走进来的人正是萧战个玉梦惜。
萧战上前,拱手道:“郭大人。”
郭东义急忙还礼,“萧世子安好。”
夏蝉笑道:“十一姐,你跟萧大哥不是出去进货了吗?顺便游山玩水什么的,怎么这才不到半月就回来了?”
玉梦惜轻笑,“事情办完了肯定要回来的啊,是萧王爷催呢,说是婚期已经定下,召我们回去商议婚事。”
夏蝉开心的不得了,“太好了太好了。”
萧战抿唇,上前看了看碗里剩下的汤,道:“就是这碗吗?”
夏蝉点头,“就是这一碗。”
郭东义急忙道:“萧世子请看看,这汤可是有什么不妥?”
萧战低头闻了闻,又拿着银针放入其中探了一下,随即道:“郭大人,这汤里的有毒。”
孙氏满怀希望的想萧战查不出来,却还是失望了。
郭东义大怒,“到底是什么毒?”
萧战道:“上次妙璇所带之毒,便是此毒。”
郭东义皱眉,想了一会儿,眼神忽然变得狠戾。
大步走向前,一手扼住了孙氏的脖子,直直的将孙氏给提了起来。
孙氏呼吸困难,双手死命的掰着郭东义的手,嘶哑着嗓子道:“救命……救命啊……”
郭东义咬着牙,“孙氏,当年碧柔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孙氏一愣,随即急忙摇头,眼中却是惊恐无比。
她不知道的是,明明说的是这碗汤的毒,为何能牵扯到周碧柔的死,难道,郭东义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郭东义冷笑,“你最好说实话,要不然我自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孙氏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啊……”
夏蝉道:“萧大哥之前说过,这毒是要遇茯参才会发作的,现在不如让人去孙氏的房里搜一下,看看她的房里有没有茯参。”
孙氏脸色骤然煞白,“不要,不要啊……”
郭东义见状,也是知道了一二,恨恨的将孙氏摔在了地上,独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孙氏捂着自己的嘴巴,在地上坐着呜咽出声。
不一会儿,前去搜寻的人果真从孙氏的屋子里找到了茯参。
郭东义看着,道:“孙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孙氏摇着头,“老爷,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冤枉的啊……”
郭东义皱着眉,“冤枉?我看你是死不悔改!”
这会儿,梅丫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夏蝉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夏蝉轻笑,“孙氏,你不承认,你那宝贝儿子在大牢里却是已经承认了。”
孙氏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蝉。
夏蝉道:“刚才我让人去大牢里对你的儿女严刑逼问,你那宝贝儿子受不住,便一五一十的全部都招了,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准备招供吗?”
孙氏脸色难看的很,嘴巴上被烫起了几个大泡,如此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一屋子的人都是看向孙氏,等待着她的回话。
好一会儿,孙氏才呵呵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东义皱眉,“孙氏,你休要装疯卖傻!”
孙氏抿唇,睁开眼睛看着郭东义,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愤恨。
“郭东义,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郭东义紧紧的攥着拳头,“不得好死的是你才对!你为何要害死碧柔!”
孙氏恨恨的看着郭东义,“我害死她?我害死她是她活该!”
说着,孙氏又低声的冷笑几声,“若不是她,难道你以为我能做个妾吗?当年她娘死了,我进门,她倒好,死活不让周家老头子抬我的身份,就为了这个,我一直做妾,所以我恨啊,我恨死她了,有她在,我的碧心就只能是庶女,什么好东西都要紧着她先挑选,凭什么?啊?更何况,你知道吗,我的碧心一直喜欢你啊,从你一进府的时候,便喜欢你,可是周老头子只肯让你见周碧柔那个贱人,从不让我的碧心出去露脸,你可知道,我的碧心比她好看多少倍?!”
孙氏说着,眼神中带着疯狂,“所以我恨她,恨不得她死的透透的,我让人在她的膳食里下了毒,然后又在她怀孕了的时候让碧心带去了茯参,只要有一个孩子,碧心就可以跟在你身边,从而嫁给你,没想到啊……竟然又出现了葛氏这个贱人!”
说着,孙氏的眼睛毒辣的看着葛氏。
郭东义皱眉,上前几步一巴掌将孙氏掀翻在地。
“你这个狠毒的妇人,千刀万剐的老妖婆!”
孙氏捂着脸慢慢的抬起头来,冷冷的笑着,“怎么?难受吗?我的碧心每次只能看着你跟那个贱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自己躲起来哭,她一遍遍的问我,娘啊,为何我不是嫡女,为何我不能去跟郭大哥在一起,我呢,我能说什么,我只能一遍遍无用的安慰她!”
孙氏说着,眼泪簌簌的掉落,“所以我要杀了她,杀了她,还有葛氏,若非是今日我行动仓促,你们根本不会有任何察觉,葛氏,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葛氏淡淡的看着孙氏,道:“你错了!你错在对自己太自信,其实上次妙璇出事之后,我跟蝉儿便怀疑了你们母女,这一场戏,只是你自己在自娱自乐罢了。”
孙氏皱眉,“贱人,你什么意思?”
夏蝉轻笑,“孙氏,你的儿女并没有承认罪行,我是故意这样说,好让你承认的,毕竟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孙氏一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夏蝉,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便猛地朝着夏蝉扑了过去。
柚青皱眉,一脚踹在了孙氏的胸前,将她给踹了几米远。
郭东义道:“孙氏,周碧心,周盛宝,合伙谋杀,意图害人未果,处以凌迟之邢,即刻带走。”
门外的侍卫急忙上前,拉着孙氏就往外走。
“郭东义,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老娘咒你生不如死……”
凄厉的声音还在盘旋,郭东义皱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你们先吃吧,我回去找些东西。”
葛氏看了看,将妙璇托付给一旁的婆子照看,便也跟着去了。
郭东义去了书房,便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不言。
葛氏悄声走了进去,看着郭东义难过的样子,叹口气道:“老爷,莫要再悲伤,好在今日真相大白,相信先夫人的在天之灵也会有所安慰的。”
郭东义皱眉,低着头道:“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亏得我还是朱雀堂的统领,破天下奇案,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察觉不对劲。”
葛氏安慰道:“老爷心怀大业,自然是无暇顾及,先夫人不会怪您的,您要相信,这天下邪不胜正,因果轮回,都会有报应的。”
郭东义点点头。
葛氏伸手,放在了郭东义的肩膀上,“老爷,妾身既是已经进了这个家门,便是决心与老爷风雨同舟的,所以老爷不要伤心,以后的风风雨雨,妾身与老爷一起走过。”
郭东义动容,抬头看着葛氏,将她拥入怀中。
这边真相大白之后,夏蝉便带着几人出去,在亭中坐下,让丫头端了香茶和点心来,看着萧战道:“萧大哥,此次出门,你们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快些说给我听听,我特别好奇。”
萧战轻笑,“出去进货,倒是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只是……”
夏蝉急忙道:“怎么了?”
萧战微微皱眉,“听闻最近要合并各地的富商,不知道要做什么?”
玉自珩道:“是朝廷之举?”
萧战摇头,“只是捕风捉影,不好说,只是这传的倒是十分的厉害,人心惶惶。”
夏蝉皱眉,“这富商哪能是说合并就合并的?又不是什么固定的东西,这都是个体,谁愿意合并呢?”
萧战轻笑,不再言语。
玉自珩想了想,道:“想必是有人起了什么歪心思,想从中获取什么利润吧。”
玉梦惜柔声道:“也是有头没尾的事儿,别太在意,我们在路上也只是听别人这么一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萧战点点头。
夏蝉抿了一口茶水,道:“明日我们正要启程去京城,你们也要回去,我们正好可以一起。”
萧战道:“我们今晚便要即刻出发的,要不然会耽误事情。”
夏蝉想了想,转头看着玉自珩,道:“那我们也今晚走好了,三日之后早上正可以到京城,若是明日,只怕去了之后会时间紧张什么的。”
玉自珩轻笑,宠溺的看着她,“耽搁什么的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可以路上换马,保证耽搁不了,主要是怕你今天不想去,一会儿上了马车该闹情绪。”
夏蝉笑了,“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闹过情绪啊!”
几人准备好了,便一同出发了,几个孩子让家里人照顾,郭东义跟葛氏一辆马车,萧战跟玉梦惜一辆,夏蝉跟玉自珩一辆。
赶往京城虽然时间长,可是马车上也算是豪华设置了,软垫锦被,点心瓜果,都是玉自珩细心准备的。
夏蝉窝在小榻上吃着点心,昏昏欲睡。
玉自珩拿着扇子为她扇风,轻声道:“小知了,这次去了京城,若是爹娘看到十一姐嫁了,我还没娶,觉得想撮合咱俩怎么办?”
夏蝉眯着眼睛吃着点心,“不知道,反正我还没准备好,你先帮我挡一阵子啊……”
玉自珩叹口气,“我爹说,现在时局不稳,觉得若是此时成婚,我的身份会影响你的生活的,我觉得也是,可是看到你这样明显的拒绝,我还是特别伤心。”
夏蝉睁开眼睛看着他,伸手抱着他的脸揉了揉,“好了不伤心了……”
说着,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这几天为了忙娘亲的婚礼,你帮了我好多的,我瞧着你都累瘦了……”
玉自珩看到夏蝉这萌萌的眼神,觉得心也被跟着融化了,好几日不曾腻歪了,这几天除了忙婚礼布置就是这一群人的斗来斗去,真是烦死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这所有的事儿,如今终于能暂时的有个安稳的地方了,玉自珩可不会放过这送到嘴边的可口小点心呢。
此时正是夏季,马儿连夜赶路也是不切实际的,几人走的是定州往京城的官道,途中经过的客栈会有两个,也算是两天夜里驻扎的地方了。
夜里,几人便到了客栈中。
车夫牵着马儿去饮马,夏蝉几人便进了酒楼。
小二见了几人衣着不俗,急忙笑脸相迎上前来,“几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啊?”
萧战道:“吃饭,然后住店,三间相邻的上好天字号客房。”
那小二一愣,“不好意思客官,小店的……”
萧战随即拿了一锭银元宝搁在了一旁的桌上。
那小二眼睛立刻直了,急忙笑眯眯的收下了元宝,“几位客官请……”
夏蝉摇摇头,真是个看钱的世界!
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座位,几人纷纷落座,萧战道:“店里好吃的就紧着上吧。”
小二急忙点头,拎着水壶来给几人倒上水。
玉梦惜道:“这店里的生意道还挺好的嘛。”
萧战点头,“此为官道上的客栈,生意固然是好,只是这种客栈却不是寻常人想来就来的,不仅要有门路和后台关系,更多的是一年要往这块儿管辖的官吏手中交多少的钱。”
夏蝉点头,“这个倒是无可厚非,若是官吏不控制,只怕这官道两旁该是商铺林立了,那这官道可就不能清净了,也没法照常赶路了。”
郭东义笑着点点头,“一方有一方的规矩,纵使是黑一点,却真真是方便了大家才是。”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小二便端着菜上来了。
一共十二个盘儿,看起来倒都是光鲜亮丽的菜色,肉鱼蛋菜一样不落,夏蝉瞧着,拿着筷子踌躇,道:“萧大哥,你那五十两银子,不知道能不能够呢,这儿块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一桌子的食材可是太宝贵了。”
萧战一直拿着夏蝉当做小妹妹看,如今见夏蝉这般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放心吃吧,你萧大哥这点银子还是有的,今儿个给你管饱。”
夏蝉轻笑,玉自珩却有些不爽了,抬头瞪了萧战一眼,道:“若是觉得这些菜不好吃,便不用吃,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派人八百里加急给你送来,保证还热乎乎的。”
夏蝉忍不住笑了,“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那么娇贵。”
八百里加急,那不是杨贵妃了吗?
她既不想要杨贵妃的样貌身材,也不想要杨贵妃的命运啊。
玉自珩还是不肯放弃,“你不相信吗?我真的可以的。”
玉梦惜忍不住笑了,“蝉儿,十三是小孩儿心性又来了。”
夏蝉摇摇头道:“十三,那可不行,太铺张,难不成应了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吗?”
一桌子的人都是愣住了。
夏蝉说完,自顾自的笑了几声,可是看家大家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夏蝉顿住了,“这个……是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
玉自珩好奇,“什么故事?”
夏蝉抿唇,放下筷子道:“说的是一个皇朝,皇上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妃子,这个妃子呢就喜欢吃一种水果,叫做荔枝,可是这荔枝的产地却跟京城隔得很远啊,为了博妃子一笑,皇上就让人每天来回的运送新鲜的荔枝,跑坏了好多马儿也不在意。”
夏蝉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几人,“最后啊,这个皇上没有好下场。”
玉自珩摸摸下巴,“我不是皇上,我可以任性啊。”
一句话缓解了桌上的紧张气氛。
夏蝉咬唇笑,拿着筷子去敲他的头,“少来,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郭东义笑道:“来来来,吃饭吧,赶了一天的路也是累了,吃完饭都回屋子去好生休息一下,还有明天的一天呢。”
大家都是点头。
这饭菜果真味道不错,玉自珩一向嘴巴很挑,此次也是觉得还不错。
夏蝉吃了一碗饭,又添了一碗,又被玉自珩哄着喝了大半碗的汤,才算是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之后,几人便纷纷起身上楼休息了,夏蝉跟玉自珩走在后头,不经意的便瞄见了柜台后正在算账的老板。
身后可能是休息的地方吧,可是刚才是夏蝉眼花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看到了一种不寻常的眼神。
像是探究的,又像是监视的,而此时的夏蝉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在一点点的迷糊,这么一瞬间真的是特别想睡觉。
好在有玉自珩在身边扶着,两人上了楼,萧战却递上了一个瓶子。
“莫要被别人看到,速速进屋。”
夏蝉点头接下,状似无意的攥在手里,进了屋子。
玉自珩皱眉,“这客栈有些不对劲。”
夏蝉点头,“我也觉得了,脑袋好晕。”
玉自珩伸手将夏蝉攥着的瓷瓶拿了出来,拔出了塞子,顿时,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面而来,夏蝉闻了闻,却觉得脑中清明了许多。
玉自珩道:“萧战是早有察觉。”
夏蝉点点头,“幸好有萧大哥,要不然咱们可得着了这鬼客栈的道了。”
说着,夏蝉坐在床上,道:“刚才上楼之时,我就隐约的看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刚想说,就感觉头晕了。”
玉自珩道,“你先睡,我守着你,保不齐晚上有什么动静。”
夏蝉担忧,刚要开口,玉自珩就道:“伯母有郭东义保护,十一姐有萧战,你都不用担心。”
夏蝉轻笑,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我有你。”
玉自珩笑着点头,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对,你有我,所以先睡会儿吧,我守着你。”
夏蝉有些困了,靠着玉自珩真的觉得很踏实,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楼下,等到夏蝉一行人全部都上了楼之后,本来坐在桌前吃饭的人却是都起身离开,一瞬间,这偌大的客栈里就变的空荡荡了。
掌柜的将毛笔放下,轻声道:“准备好了吗?”
先前迎接夏蝉几人的小二上前,低声道:“好了。”
这幅口气,跟之前的完全是判若两人。
夜色弥漫,玉自珩感觉到了一股杀机正悄悄的袭来。
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手中并无刀剑,只有十指之间锋利的刀片。
见血封喉,一击致命!
门被轻声的打开,黑衣人悄声的靠近床上。
夏蝉正在熟睡,玉自珩伸手抱着她的身子,黑暗中却在盯着进门的黑衣人。
在黑衣人又往前试探的走了一步的时候,玉自珩出手的又快有准,一根银针出手,直击面门,一击致命。
黑衣人倒下去的无声无息,虽是没有动静,可是身后的人也是感觉到了。
不再多加犹豫,直接拔腿就上。
玉自珩将夏蝉单手护在怀里,一手掌风舞起,黑衣人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瞬间移了位置,一下子没忍住,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玉自珩带着夏蝉迅速撤离,此时萧战玉梦惜,葛氏郭东义也都已经撤了出来,梅丫和顾清将马车赶了出来,萧战见玉自珩来了,急忙道:“速速撤离。”
几人刚要上马车,却见身后忽然火光冲天。
萧战咬牙,“不好,他们竟是想烧死我们。”
郭东义皱眉,“丫头,你带着你娘和玉小姐先走,我们三个掩护。”
玉自珩皱眉,“没那么容易,这周围全部有高手控制着,小知了一人之力根本逃不出去的。”
此时,梅丫却道:“小姐,你们先走,奴婢为你们掩护。”
夏蝉皱眉,“梅丫,你不要任性,你虽有武功,却抵挡不了那么多人,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梅丫摇头,“若非小姐收留,梅丫不会有如今的生活,所以为小姐的安危,梅丫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柚青跟着点头,“让奴婢们为小姐作掩护,小姐的命才是最宝贵的。”
火光跳跃在每个人的脸上,夏蝉只觉得此时此刻心中感动无比。
可纵然是感动,夏蝉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为了活命而牺牲掉梅丫或者柚青当中的任何一个。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玉自珩护住了夏蝉,道:“大家先跟我来,好像外面有人来了。”
大家跟着玉自珩往外跑去,这客栈后院有一个大水池子,夜里天气虽是冷,可是为了能冲出烈火的包围,大家不得不往身上洒了许多水,又将袖子完全浸湿,用来捂住口鼻。
这会儿,后院儿本来紧闭的大门却被‘砰’的一下打开,一个身穿灰黑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把剑,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几人,低声道:“快走。”
夏蝉还没弄明白对方的身份,萧战便跟玉自珩将几人带了出去。
那男子出了门,道:“上马车。”
夏蝉急忙上了马车,刚刚上来的时候,她看到外面不少的人在缠斗,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夏蝉死死的抓着车厢旁的扶手,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刀剑碰撞声。
约莫行驶了一夜,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马车也停了下来。
夏蝉急忙掀开轿帘,就见玉自珩正在外面驾车,此时天色已经是蒙蒙亮了,夏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明显不是官道了。
玉自珩拉着夏蝉下了马车,往前走去。
几人都是下了马车,夏蝉左看右看,没有看到有人伤到,这才放下心来。
玉梦惜惊魂未定,“刚才来救我们的人,到底是谁啊?”
这会儿,那男子却是骑马来了。
下了马,男子大步上前,抱拳道:“玉将军,萧世子,郭大人。”
萧战跟郭东义倒是不认识他,可是玉自珩却是认识的。
“杜大人。”
夏蝉一愣,直直的看着杜永宣,而一旁的葛氏却是面色激动,“大舅舅。”
杜永宣也是十分的激动,上前来看着葛氏,“玉兰,你没有死,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夏蝉一惊,没想到原来这人就是娘亲的舅舅,也就是自己的舅公。
葛氏激动无比,“大舅舅,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接到消息说是葛家人要来害你,我跟父亲还以为是听错了,父亲说不管对错都要来接应一下你们,没成想是真的。”杜永宣激动的点头道。
葛氏点着头,又低头垂泪,“娘亲已去,我这么多年实在是……若能找回外祖家,便是跪着爬着也要回去的,只是我被奸人下毒,忘却之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在山村稀里糊涂的委身于陌生男人……大舅舅,这次进京,我想去看看外祖,亲自赔罪。”
听到葛氏这样说,声泪俱下的样子,杜永宣早就心疼的不得了,“玉兰,你说的什么傻话,父亲当初知道明月去了,便一直十分难过,没得空去想你,却没料到就只有一个月不到,你也失踪了,紧接着永生也去了,永平候府关了好几年的大门,父亲几年的时间没有再出门过。”
葛氏听了,心中悲痛无比,伸手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强自的忍住哭晕过去的感觉,一字一句道:“我若回去,定不能放过葛家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是刽子手,娘亲,小舅舅,都是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竟是连我也要赶尽杀绝,我绝对与葛家势不两立。”
夏蝉见状,只得上前去安慰葛氏,葛氏哭了一会儿,才抬头道:“大舅舅,这是我的大女儿,夏蝉,我还有一个小女儿和小儿子,还在定州没有带来,过一阵子安全了,我定带着他们来见你。”
杜永宣一听葛氏的话,急忙转头看着夏蝉,眼中隐隐流动着泪光,“夏蝉,蝉儿……蝉儿,我是你大舅公……”
夏蝉饶是对杜永宣并无亲情之感,此时此刻也是动容,“大舅公。”
“哎,哎……”杜永宣不住的答应着,“你是我杜家的血脉,我杜家后继有人,不枉父亲一直坚持,玉兰,我们这就快些回去,我想父亲若是见到了你和蝉儿,定会十分开心的。”
葛氏笑着点头。
杜永宣又看了看玉自珩和萧战,道:“此次的奸计都是葛宗国一手策划,父亲在葛王府安排了眼线,才得知原来他们已经找到了玉兰,并且要杀人灭口。”
玉自珩点头道:“葛宗国这次是背水一战了,等到皇上处决那群江洋大盗,百里胤定会找他算账,他只是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奋力一搏罢了。”
杜永宣点头,“这种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姑息的。”
夏蝉却眨眨眼睛道:“舅公,你不必多担心,对付他这种人,不需要去皇上面前告发,这些证据什么的就算我们找齐了呈到皇上面前,皇上依旧不会严惩他,倒不如,我们找点新鲜的方法,让他自取灭亡。”
杜永宣听了夏蝉的话,也是十分的好奇,“蝉儿,你想怎样做?”
夏蝉轻笑,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点点的被人践踏,让他将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被世人所知,打击一个人么,身体上的是表面,击溃他的心理,才是王道。”
杜永宣赞许的看着夏蝉,“好,看来我这杜家的后辈,并不是软弱无能的,舅公支持你!”
夏蝉笑道:“多谢舅公。”
杜永宣笑笑,又抬头看着大家道:“大家伙跟我走吧,这儿离京城不远,咱们加快点脚程,天黑之前就能进城门。”
几人都是点头。
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是累了,只是现在的情势还不一定安全,只能男人在外驾车,女人在车厢里休息。
好在玉自珩和萧战以及郭东义都是有武功之人,撑下这点时间来还是可以的。
夏蝉坐在车厢里,没有睡,只是安安静静的思考着。
毕方的话现在她是深信不疑了,他说京城有良助,自己要好生把握,然后要报仇,就得静候时机。
夏蝉相信,毕方心中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了然于胸了。
夏蝉靠着车厢,随着车厢摇摇晃晃的节奏,缓缓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车厢已经停止了晃动。
玉自珩下了马车,掀开轿帘,瞧见夏蝉还在熟睡,微微翘起嘴角来笑了笑,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将她包起来,然后抱着她下了马车。
提前接到消息的杜家人早已提前等候在了门口,此时虽然已经入夜,可是大家都还是继续在等待着。
方珊兰拿着长衣给杜岩江披上,担忧道:“老爷子,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待马车回来,媳妇便派人进去叫您。”
杜星莹笑着道:“就是呀,太爷爷,您先进去歇着,等我爷爷的马车一来,我立马就回去叫您去。”
永平候府子嗣单薄,杜岩江下面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去的早,小儿子也去的早,只剩下一个大儿子,没成想这唯一的孙子年纪轻轻的也走了,只留下这么一个曾孙女儿。
所以这杜老爷子对自己的这个曾孙女儿可是亲的不得了。
听杜星莹这样说,杜岩江笑呵呵的拄了拄拐杖,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瞧不起太爷爷?太爷爷虽然七十有五,可是这身板儿还是硬朗的。”
杜星莹笑嘻嘻的,“星莹可没说瞧不起太爷爷,星莹知道太爷爷是最厉害最厉害的了,只是祖母说的对,太爷爷是家里的老祖宗,什么都得紧着来,可不能出一点的差错呢,星莹跟祖母是担心太爷爷,关心太爷爷呢。”
杜岩江哈哈大笑,“瞧瞧我的乖孙女儿,这张小嘴儿就是甜。”
方珊兰也是笑着,“你啊,就知道逗太爷爷开心,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下了吗?”
杜星莹急忙点头,“院子都收拾好了,饭菜也让厨房备下了,等表姑来了,一定可以住的很开心的。”
方珊兰笑着点头。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哒哒哒’。
杜星莹兴奋起来,“来了来了……”
前头停下的正是杜永宣的马车,杜永宣下了车,后面的两辆车也跟着停下了。
杜星莹急忙跑了下去,“祖父。”
杜永宣笑着,“快快让人将府门口的灯笼多挂几个出来,天黑别摔跤。”
杜星莹点头,转头去吩咐下人。
夏蝉被玉自珩从马车里抱了出来,还昏昏欲睡着,不过夜风清冷,夏蝉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下车了。
“这是哪里?”
玉自珩笑道:“你曾外祖家里。”
夏蝉一愣,随即清醒了过来。
杜永宣道:“蝉儿,快来。”
夏蝉抿抿唇,远远的看见前头的台阶之上站了几个人,门口灯火通明,门匾上‘永平候府’四个大字十分气派。
夏蝉跟玉自珩一起走上前去,葛氏和郭东义也下了马车。
杜岩江看着这一群人,一时间没敢认。
杜永宣笑着道:“父亲,这就是玉兰,一转眼已经这样大,还给您添了三个曾外孙呢。”
杜岩江一愣,随即看向葛氏,眼中的光芒不可比拟,“玉兰,真的是玉兰?”
葛氏是见过自己这个外祖父的,如今再见,没想到已经是搁了十几个年头了。
葛氏上前几步,猛地跪下了身子,“外祖,是玉兰不孝,这么多年让您老担心了。”
杜岩江急忙伸手扶起了葛氏,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葛氏,激动无比,“玉兰,玉兰真的是你……”
葛氏同样也是泪流满面,“外祖,是我,是我……”
说着,葛氏又转头拉过夏蝉,“外祖,这是我的女儿,您的曾外孙女,夏蝉。”
“蝉儿,这是你曾外祖父……”
夏蝉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老者,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开口道:“曾外祖……”
“哎,哎……”杜岩江一连答应了好几声,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落,身边的几人都是擦泪,不住地抽泣着。
时隔十几年,再能认回自己的血脉,的确是一件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
几人聚在一起喜极而泣,方珊兰还是先反应过来的,拿着帕子点着眼角,方珊兰道:“老祖宗,咱们也别在门口站着了,家里准备了晚饭,咱们进去坐着,一大家子人边说话边吃饭岂不是更好?”
杜岩江点点头,“来来来,快进来吧。”
一行人走了进去。
进了府,夏蝉才发现侯府很大,比之将军府的规模,都是要大一些的。
进了饭厅,杜岩江招呼着几人坐下。
众人落座后,方珊兰道:“上菜吧。”
杜岩江看着葛氏,道:“玉兰,这次回了家,多住几天再走。”
葛氏笑着点头,“外祖,我一定多陪陪您。”
杜岩江又看着夏蝉,“蝉儿,你也是,多住几天,这宅子啊,太冷清了。”
杜星莹急忙道:“是啊是啊,蝉儿表妹,这次你来了就得多住几天,我陪你好好玩一玩。”
夏蝉笑着点头,“好,那就麻烦表姐了。”
杜岩江笑着,道:“吃菜吃菜。”
葛氏未动筷子,只是看着杜岩江,道:“外祖,其实我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非常肯定,小舅舅就是被葛宗国杀的,还有母亲的死,也跟葛宗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