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记得他开着皮艇在大海里寻找她的情形......
一波一波的海浪打在他的身上,冷冷的,好疼,但是他却只顾着嘶喊一个名字:薄云菱......
他似乎看见她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但是,一个海浪打在了他的船上,连船带人,都被淹没在了大海里。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着,虽然这里昏暗一片,但是他知道,这是哪里,医院。
他在医院里了,那她应该也在医院里吧?虽然这样想,他还是感觉血猛地冲到脑门,下意识的,心猛地一滞,他伸出左手将右手上的针头拔掉,一个跃身下床。
身体上传来极为酸痛的感觉,头痛欲裂。
但是,即使这样,他依旧固执的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往外面挪去。
他,要确定,她,好不好。
他的手艰难的伸到门把上,却忽然被一个大力推倒在地上。
护士一进来便看见被她撞在地上的杜笙,忙蹲下将他扶起,紧张的上下打量,问:“你没事吧?!”
杜笙的嘴唇苍白,脸色还有些潮红,他扶住脑袋,摇了摇头,继而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马上握住护士的手,问:“薄云菱!薄云菱怎么样?!”
护士被他问得糊里糊涂,摇头道:“什么薄云菱啊?是跟你一起掉到海里的人吗?可是当天就你一个人送来医院,并没有别人哪!”
杜笙呆住,看着护士,手缓缓松开,整个人重新倒回地上......
汪辰和乔菲儿正穿着衣服处于酣睡状态,被旁边的手机一吵,两个人同时爬起,互相看了看,马上开始找自己的手机。
汪辰先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先是笑了笑,又哭丧着脸转过脸对乔菲儿道:“一喜一忧,你听哪个?!”
乔菲儿挑眉示意他快说。
“喜的是杜笙终于醒过来了,忧的是,他要找薄云菱。”汪辰无奈的说完,然后马上走进洗手间洗漱。
乔菲儿则坐在床上一脸凌乱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说:“早干吗去了?!现在知道找薄云菱啦?!他不是能作吗?!现在做死人了,满意了?!”
汪辰听见此话有些不太中听,但是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便只好继续刷牙,没有反驳。
两个人一路无语,去了医院,本来乔菲儿是不想看见那个杜笙了,但是一想不能便宜了这小子,还是跟着汪辰去了杜笙的病房。
杜笙正倚靠在病床的床头,闭目养神。
汪辰一进门便看见这一幕,乔菲儿则推开汪辰上前去,根本不管杜笙的状态,大吼道:“你丫现在满意了吗?!云菱没了!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汪辰拉住乔菲儿的胳膊让她不至于扑到床上跟杜笙来个现场肉搏,自己则也在帮乔菲儿的腔道:“笙,云菱找不到了!在大海里丢了!”
这样说是避免那个字引起的感官刺激,但是还是隐性的告诉他,薄云菱,有、可、能死了。
杜笙终于睁开眼,眼底是丝丝红色血丝,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他瞪着汪辰,半响,问:“捞到尸体了吗?”
汪辰顿时想倒,这个时候还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么?!这位老哥难道人家死了也要作弄一下不成?!
杜笙见汪辰摇头,马上上前揪住他的衬衫,哑声道:“给我派人去捞!就算是把大海给我捞遍了也要给我把她找出来!!!”
汪辰从未见过如此激动失态的杜笙,即使当年情怡死了,他也不过是酗酒醉了几天,而现在的他简直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他,不会是......
乔菲儿也感觉到了,与汪辰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那就是,这小子,爱上薄云菱了!而且,爱得很深!
“你们男人都犯贱吗?!女生爱你们时你们疑神疑鬼装模作样,非要等人家不在了或者是不理你了,你们才着急上火!真是气死人了!”乔菲儿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汪辰气愤的说道。
汪辰一边吃着菜一边叹气道:“我早就感觉那小子不对劲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还出钱帮她。现在看来,他早就动心了。只是他太久封闭自己的感情,即使动了情也不自知。只是一直徘徊在云菱的身边,看似利用,实则不舍,不舍得她离开他。”
乔菲儿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少给他脸上贴金!不过看在他现在天天蹲守在海边的份上,我就不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了,否则我就是闹上媒体也不会罢休!”
汪辰翻了翻白眼,啧啧舌头道:“真恐怖!看来我得离你远远的,否则哪天让你卖了都不知道。”
乔菲儿用筷子按住汪辰的筷子,嘟着嘴脸上是半撒娇半恼怒的表情:“你离个试试?!你离开我马上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汪辰叹口气,夸张得摇头道:“唉!我算是上了贼船了。”
乔菲儿满意的松开筷子,嬉笑道:“知道了就好!而且一辈子都休想下船!”
汪辰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小巧的鼻头。
夕阳下的海边,濡红色的红霞射到海面上,随着波浪折射出一层一层的红色波影,让本来略显昏暗的天空有了些许的亮色。
到了傍晚,永远有很多商贩在海边等着游玩的人临走前购买他们卖的商品。
几个小贩站在一起,指着不远处那个坐在岩石上的男人,指指点点道:“那个人已经在那里好几天了吧?”
“是啊!也不玩也不跟人说话,就在那里蹲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其中一个商贩凑过来,八卦道:“他啊!听说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板的儿子,他喜欢的女人听说掉到海里了,每天雇人捞呢!这不,都一个星期了,还在捞,说是死要见尸。我看哪,那女人说不定让鲨鱼吃了也不一定。”
杜笙一身穿了几天的灰色羽绒服,腿上穿着普通的牛仔裤,一头凌乱的短发看起来好久没洗,脸上也是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跟流浪汉无异。
他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眼盯着远处的打捞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