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一年的等待,有阴谋有阳谋,有小沛时的暗杀有此时的被围,前路崎岖,但只要努力向前,认准目标永不停歇的话,即使是世间最难行的道路也终有尽头。
刘澜被裹在最里层,不管他如何张望也难看到远处的关羽,但确已听清了远处的厮杀声。关羽大喝的瞬间,便命周仓率领着近六千军卒杀向了丹阳军,周仓一马当先杀向了左禄,后者一声冷笑,他并不了解周仓的来历,可却知晓关羽响亮的名头,眯着眼看了眼一旁的关羽,他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虽然比不上关羽这般一流武将,可抛却他们,在这世间便难遇敌手,而这正是一场场生死搏杀后产生的自信,所以他并没有去关注向自己杀来的周仓,而是一直冷冷看着关羽,只要关羽不亲自出手,那他就有机会逃脱眼前的危局。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向他杀来的汉子很快便冲破了防御网,而随着他打开的缺口,正有更多的刘澜援军冲破阻拦,向丹阳军杀来。
看到眼前场景,左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冷喝一声,道:“那贼厮休得猖狂,吃我一矛!”
周仓看了眼向自己杀来的左禄,大笑一声,道:“怎么不再藏身?不再当缩头乌龟了吗!”说着一举双手撼山锤,大喝道:“让爷爷来领教你的高招!”
左禄眉毛向上轻挑,显露出数道抬头纹来,暗哼一声:‘不识好歹’,手臂轻轻一抖,矛尖以一种极为诡异却又隐蔽的方式狠狠的向周仓刺来。
长矛之上的冰冷寒芒好似一条数米长的巨蟒,闪烁着寒芒的矛尖便如巨蟒口中的蛇信,转眼便攻到周仓面前。
左禄的矛法看似诡异而又隐蔽。但不管前招如何隐蔽,当其近到身前,发动致命一击时。终归是要现身的,所以当周仓辩不清左禄的进攻路线后。便闭上了双眼,既然眼睛看不到,那么就用心去看,去感受。
仿若天地间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耳边破风声响彻,周仓终于感受到了左禄的进攻路线是朝着自己心间要害攻来,怒睁圆目,只见长矛尖在瞳孔中急速变大。不敢夸大,撼山锤好似猛虎下山一般,一卸一压,好似猛虎右脚踩在了巨蟒七寸,同时论起左脚掌便在其头部之间狠狠挥出一掌,立时就让蛇头与蛇身分离,飞出了不知有多远距离。
左禄震惊的看着破裂的虎口和脱手而出的长矛,直到此刻,他这才知道对方是何等恐怖,等他刚要有所行动。准备掉头逃跑时,他却发现对面那尊杀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旁,只听他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道:“将军说明年的今日要在你坟前上香!”
他说的决绝而又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看着左禄好似看待一具已死多时的尸体,冰冷嗓音响起道:“所以今日你必须死!”
左禄连哼哼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从他身体飞洒而出一捧鲜血与肉酱,溅射到身后众多的丹阳军身体与铠甲之上,左禄的亲卫们向周仓杀来,想要为校尉报仇,可很快他们便陪同左禄一起下了地府。去了西天。
左禄与众多督战的亲卫瞬间被解决,其他的丹阳军在各自的百长带领下做着最后的拼杀。可是此时的最高将领已经身亡,他们本是奉命前来捉拿奸细的。眼见着陶刺史的亲卫都向自己杀来,立时慌了手脚。
若是曹豹在此,那么他们会义无反顾的随同在曹豹身旁,可曹豹不在,而本是此处最高长官的左禄已经身首异处,立时泄了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加上见到陶谦的亲卫向他们这些平日并肩作战的兄弟袍泽举起了无情的屠刀,使他们彻底放弃了任何抵抗的心理。
就在这时,赶到的张飞与糜竺等人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援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向刘澜所处方向赶来,而远处的糜竺更是举起虎符高声喊道:“陶州牧军令,你等随左禄谋反,罪不容诛,但念在你等并不知情,只要立时放下武器,陶州牧特赐你等无罪,不然一律以乱贼斩杀,诛三族!”
士兵们立时慌了,几乎是在糜竺掏出虎符的瞬间扔下了手中的兵刃,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四周袍泽,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上了左禄的当,成了谋反的罪人,一个个胆战心惊,后悔不跌。此时细细想来,左禄传的是曹将军将令,可是他们从始至终皆是没有见到过曹将军的面。
此刻他们才彻底知道上了左禄的当,当他们听到那番话后,自然不会相信那番话是真的,但即使知道这番话乃是为了安抚自己,但他们却再也生不起一丝反抗之情,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但即使被诛,也好过祸连亲眷。
一直躲藏在偏僻处观看的曹豹见大势已去,哀叹一声向城西逃窜,行到一半,只见从不远处转来一行众人,曹豹立时认出为首之人正是听闻消息潜逃的的儿子曹义,父子二人汇聚,更是马不停蹄的向着西门而去。
刚到西门,只见之前已安排妥当的的杨丘正在与一人交谈着,曹豹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糜竺之弟糜芳,心中惊慌,暗恨选错了人,但他恨归恨却也不敢继续在此久留,调转马头又向南仓皇而去。
异动引起了糜芳的注意,立时发现了潜逃的曹豹,大喝一声:“曹豹小儿,你已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说话间带着数千家丁向曹豹追赶了而来,平日里曹豹自也不会惧他糜芳,但此时他却不敢有任何耽搁,越发匆忙向南门逃去。
眼见着曹豹就要逃走,不想从前方又转来一部人马,糜芳瞧得清楚,乃是之前见过的管亥,心中大喜。大喊一声,道:“管将军,快快将前方那行车队拦截。那人乃是曹豹,莫不可放跑了他。”
管亥本是奉命前去解除南门武装。不想却适逢其会遇到了曹豹,大喜过望,当即派军将曹豹一行团团围定。
眼见着如此结局,曹豹心中苦笑摇头:“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他也不去做任何抵抗,只等着管亥前来,仰首伸眉,道:“这位将军可否给个痛快?”
“哈哈!”管亥冷漠的看了眼曹豹。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家主公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说着一挥手,对着手下兵卒,道:“带他去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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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中横尸无数,血流成河,此时正有数百人清理着横陈尸体,而刘澜此时正站在左禄无头之尸前,他的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刘澜并没有像此时代大多数人去虐待敌人的尸首,对他来说。从穿越后耳濡目染便都是让他如何去对待敌人和尊敬敌人的尸体,哪怕他是异族。
他很好奇曹豹为什么没有出现,而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他可不相信一个小小校尉能够调动如此规模的丹阳军,但是他心中明知幕后乃曹豹所为,但在左禄横尸之后,他却没有了再去动曹豹的理由。
莫说曹豹在丹阳军里的声望,便是自己刚入徐州就忙着去对付曹豹只会使徐州士大夫阶层个个人心惶惶,现在他首先要做的是将人心安抚,待彻底坐稳了徐州牧之位,才是开始整合徐州官僚阶层之时,不然那时出现的反弹绝对比这眼前的景象更加惨烈。
在他沉思之时。身旁正有一队队丹阳军被士卒押下去也未曾注意,但当他们个个垂头丧气从身前而过时。只听一道叹息声响起。
被这一道叹息声打断了心中的思绪,刘澜回头看向声源。竟是陈登,奇道:“元龙何故叹息?”
“没什么,只是刚才那一幕却也惊心动魄罢了。”陈登心中感慨的说道:“可怜这些丹阳军,就是真能将我等置于死地,曹豹又能封赏他们些什么呢?”说着却是微微摇头,道:“现在这些军卒非但无法获得任何奖赏,最后还要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结果。”说道最后却是不胜感慨。
“谁说他们会身首异处?”刘澜摇了摇头,道:“他们只是奉命而为,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左禄和曹豹,与他们毫无关系,我不会处死他们,更不会处置他们。”
刘澜并不愿意杀俘,只有将敌人转为己用才是强大之道,而若是使他落下一个杀俘的名声,那么以后的战场上绝对会更加惨烈,毕竟此时乃是冷兵器时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以后逢战对方皆是战至最后一人,困难便不言而喻了。
而且刘澜连黄巾贼都能放过,更何况是眼前的丹阳军,这更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但这一切在陈登眼中,就变成了刘澜有些妇人之仁了,劝说道:“主公想过没有,若非关将军前来,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将我等全被杀死,一个不留,而且这些人都是忠于曹豹的心腹,若是主公今日不除他们,那么他们日后必为主公心腹之患!”
之前还为他们叹息,现在却又劝说?刘澜还真搞不懂这位胡海之士的心中想法了:“我以德报怨,丹阳军自会感恩戴德,日后焉能再来害我?”
“这世间最难测便是人心。”陈登看向刘澜,低声道:“主公今日放过他们,可是他们会忘记今日将主公逼入险境的事吗?他们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陈登说道这里却是更加细声,道:“所以主公现在不杀他们,他们只会认为主公是为了稳定徐州,才会宽容他们,等主公彻底掌控徐州之后,便会找一个借口处死他们!”
“但我并不会去追究他们!”
“可他们不会这样想,他们会一直活在恐惧当中,正是如此,他们反而才会被有心人利用!”陈群对人性的把握有他自己独到的一面,他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和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刘澜,而他最终会如何抉择,那就不是其所能够决定的了。
刘澜下意识的点点头,整个人却早已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在某一刻他的眼中竟是闪过一丝狠戾,一个想法瞬间在心中成形。直到良久之后,关羽一行人来到他身前,刘澜背着手看着关羽,张飞等人上前施礼,道:“云长来迟,还望主公恕罪!”
刘澜微微一笑,看着虽然向自己拱手,但是却偏着头,尽显惭愧的关羽,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安慰道:“你们并未来迟,反而来的正是时候。”
关羽更觉惭愧,突然听到身后糜竺的声音响起道:“主公之前受惊不小,还是前往竺府上安歇吧。”
一旁的关羽接过话茬,道:“主公还是应该去见一位年轻的将领,然后再去子仲府上安歇,毕竟今次若非其攻破东门,云长也难及时赶来!”
“哦?”
刘澜疑惑的回头看向关羽,眼中满是诧异之色,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关羽口中听到其在说一个人时竟然会流露出赞赏与敬佩之色,乃问道:“不知此人是?”
心中却又想到了许褚,若非此次有许褚,险先就要命丧此地。看了眼四周,哪里还能看见他的身影,向四周众人问道:“仲康呢?你们谁看到他了?”
“徐将军与夏侯博将军已经被送往军营疗伤。”糜竺同时将夏侯博在东门前的一番激烈搏杀详细的向刘澜讲述了一遍,这立时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看来果然就像关羽所说的那样我得去见见这位视袍泽如手足的校尉。”
恨快刘澜就在一众人的护卫下来到了军营前,这是一座比邻州牧府后的的军营,可以说是州牧府的直辖军,营内占地不广,只驻扎了三千陶谦亲卫,此时刘澜一众人来到夏侯博帐前,拦住众人后独自进入了帐内。
帐内草药味浓郁,刘澜缓步来到了夏侯博军榻前。后者醒着,听到声响观察时却发现是刘澜,诚惶诚恐,立时就挣扎着想要见礼,只是却被他摆手拒绝,轻押在了床榻上,含笑说:“你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充满感激,道:“今日多谢夏侯校尉了,若非是你及时率军夺下东门,使云长率军进得成来,恐怕刘某今日难逃一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