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笑了起来,越在危险的时候,他往往会笑,在麻杆男子看来这是他心虚的表现,其实这不过是刘澜伪装发,使对方摸不清他的虚实,要知道以他和张飞的身手突出重围绝非天方夜谭,而他之所以如此,反而是要探探对方的底,毕竟当一个人面临绝境时,往往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笑道:“若张飞在此,就是再来百多人也难留下我来!”
张飞到底是莽夫还是内秀之人?
刘澜一早就得出结论他属于后者,而非憨莽更不是粗鄙,可以说他一直的表现其实是他一种伪装,所以在麻杆和刘澜说他不在的时候他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没有去凑热闹,不然的话他突然冒出一句俺就在这那刘澜可就休想问出有用的消息而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进攻了。
“是吗?”麻杆讥笑一声道:“这个我信,却也不信。”
“莫说你们只这区区五十人,就是百万军中,张飞也有取上将首级之能,你信吗?”
麻杆男子连连点头,可看向刘澜的眼神依旧轻蔑不屑:“正因担心张飞今日与你同来,所以我专程为你们准备了这个。”
刘澜心中一沉,难道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麻杆男子再次挥手,身后的五十多名汉子在瞬间齐齐换上了弓弩:“如此今日便是张飞来了你还能逃掉吗?”麻杆说着得意般的仰天大笑起来。
原来他们如此沉得住气是早有准备啊,刘澜低声对张飞道:“翼德,一会听我喊声,我们向左侧这条小路撤。”人家都用上大杀器弓弩了,反抗无异于送死,不反抗就如同钻板鱼肉同意是在等死。如今唯一还有生的希望就是跑,好在他半月前找刘茵时走过前面这条小路,知道往里走会到一处古木参天的所在。虽然也是死路一条,可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唯一逃生的希望。没得选择,至于另外两条路不管是逃回小沛还是前往夏侯涓家的那条小路,都被他们把守着,从这两处突围,对于战场征战多年的刘澜来说无异于羊入虎口,死的只会更快。
“诺。”
张飞应了一声,若他们只用环手刀,以他和主公的身手杀出条血路回小沛没问题。可人家手中有弓甚至还有军弩,就不能鲁莽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先护着主公脱离危险,再想办法搬救兵,就在这时只听刘澜哀叹一声,道:“不知众位是什么人,为了对付在下,竟然连弓弩都派上了?”
麻杆面现得意,却只是微笑不语,突然只听刘澜道:“难不成是我得罪了什么人?非要置我于死地?”
麻杆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对。你得罪了一个你得罪不起的人。”
“陶商?”刘澜试探的问道,同时紧紧的盯着他,不敢错过任何一处细节与表情变化。
麻杆男心中一惊。失口道:“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听你口音猜的,故作高深的刘澜笑道:“在徐州,若你们不是陶谦派来杀我的,那就只能是陶商了。”
麻杆男点点头,不无赞赏的看向他,道:“为何你不猜别人?”
“因为我并没有触及到他人的利益。”
就在这一瞬间,刘澜发现了对方有刹那间的松懈,大喊一声:“翼德,撤。”
“快放箭,快放箭。”
麻杆男眼看着刘澜调转马头要跑。又听到他大喊一声‘撤’,锐利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命令手下众人道。
二人调转马头,一夹马腹的刘澜同时低声对张飞道:“翼德。跟紧我。”此时乃是生死关头,疏忽不得,若和他走丢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但他同时也清楚将后背留给敌人同样危险,但两权相害取其轻他也只能如此了。突然听到那人大喊‘放箭’,同时伴之而来的便是破空声响,刘澜急忙回头,一边挥刀格挡,一边掣马向小路奔驰。
刘澜侧回身,右手挥动着屠龙刀,可谓是用出了吃奶之力格挡着那些人射来的第一波箭雨,每挥手格挡下一两支羽箭,他的虎口便微微一麻,可见射来的箭矢来势之急,力道之沉。
突然不知是何人激射来的一支羽箭,看在他眼中仿若一道飞虹,又似一闪即逝的电芒,他虽然奋力阻挡,只是当他就要挡住羽箭时,却只见羽箭突然加速,羽箭自然没有半途加速的能力,只不过这一箭来势甚急,刘澜反应再快又如何能够拦下,瞬间便没入了他的胸腹。
身子在马上抖了一抖,险些被震下,还好此时第一波箭雨落下,第二波箭雨蓄势之时,趁机打马奔驰,只是马儿又如何能够瞬间提起速来,急切中的刘澜此时那还顾得了这么许多,勉励抬起剑,剑尖在马腹一扎,马儿吃痛之下,终于在一声嘶鸣之下,卖命狂奔起来。
第二轮箭雨转瞬及至,张飞并没有携带丈八蛇矛,只是拿着佩剑勉力维持,而一旁的刘澜在胸腹中了一箭后再难阻拦空中黑压压落下一片的箭雨,只能一条心思驾驭着坐下马,想要脱离羽箭的覆盖范围。
“呜。”
刘澜低呼一声,后背中箭使他痛彻心扉,但他依旧紧咬牙根不敢大呼出声,直到再也听不到破空声响还有羽箭嘶鸣的声响后才趴在马脊上略作喘息。
伸手抱着马首的刘澜回头观瞧,只见张飞此时身中数箭,但依然勉强跟随着自己,不由长吁口气,喃喃道:“得脱大难。”
暗自庆幸的刘澜减缓马速,直等张飞赶上,继续向前奔逃,身后不远处的咒骂声清晰可闻,二人哪还去顾忌身上的伤口,只是在马上草草将箭尾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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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怎么办?”
‘啪’的一声,麻杆男子恨恨的扇了说话之人一记耳光,看着他只手捂着红肿的脸颊,怒道:“怎么办?当然是追了。”说完又在心中骂道:“真是一群废物。还好我早有准备。”徒然看到远处还有十多名扛着礼物的步卒,恶狠狠道:“分些人手出来将他们解决了。”
“诺。”
逃命中的刘澜抬头望了一眼,发现空中盘旋着各类飞禽。心中一惊,之前自己来时这些鸟儿都是被自己惊扰才盘旋在空中。等到离去才又飞落,此时自己初来,怎么全在空中盘旋?
心中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招呼张飞过来,放缓马速道:“翼德,此处有些蹊跷。”
这么多年来张飞还是头一次如此狼狈,心中暴怒如狂,眼红如血。若无刘澜他早就上去与那些人厮杀起来了,便是战死也不会像此时一般窝囊,但毕竟有主公在侧,他那一丝热血不得不收敛,更多的去考虑主公,此时听他说‘不好’,急道:“主公,这么了?”
“这些人如此熟悉你我行程,必定做了精密的安排,岂容你我如此轻易逃离?但此时你我却真的逃了出来。难道这不蹊跷吗?”刘澜心中担忧的说道。
张飞想也未想的说道:“也许他们并不认为主公能够逃脱,以为一战就可将您制服,可没想到主公您却真的从他们手中逃脱了。”说着更是得意的笑出了声。
“不对。不对,既然连弓箭都准备的如此齐全,又怎会犯下如此纰漏?”刘澜指向空中的飞禽,道:“你看空中的飞禽迟迟不肯飞落,若我所料不差,前方定有伏兵等着我们!”想到这里,更觉可能,说道:“这就像攻城战里的围三厥一……”
张飞不解的看向刘澜,道:“围三厥一?”
“难道翼德不知道?”
“不知道。”
“围三厥一就是攻城时。只可围攻三处城门,而其中一处。却不可去攻。”
“留一处城门不攻?”张飞更加不解的问道。
“对,若留下一处城门不攻。那么城内的兵卒见有逃生的希望,就不会拼死作战,若知道逃生无望,他们反而会拼命死战,如此一来,攻城一方自然会损失惨重。”发现他依旧似懂非懂,刘澜也不知道是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还是他没听明白,耐下性子,道:“就好似今日,若是这些人早早将这条小路封死,你我兄弟无路可退自然要和他们拼死一战,他们不敢与你我兄弟拼死,顾惜性命,所以就会在这条我们认为有逃生希望的生路上埋伏伏兵,只待我们前去,便即一网生擒。”
张飞手足无措,道:“主公,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刘澜嘴里喃喃自语,想了片刻,才道:“现在前路是万万不能去的,若去只是自投罗网,而后路却又被那些人所阻,更加不能回去。”
张飞焦急道:“总不能就在这里等死吧?”
“自然更不能了。”
既然前后都不能走,只有从左右两边逃了,心中暗自打定注意的刘澜看向道路两旁,只见右边林影憧憧;灌木丛丛,而左边却又是山渐拔高的陡峭山坡,心中以有了计较,道:“翼德,下马。”
说完,两人纷纷下马,刘澜左手拿刀,在两马臀部各扎一下,两马吃痛下,拼命向前狂奔。
还好两人并未骑战马乌骓与小马驹,可就算如此看着两马离去张飞还是急了:“主公,你把马放跑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凉拌。刘澜笑了起来,在如此生死关头他还在笑,若不是疯了那便是有了逃生的办法了,道:“他们从后方追来,那我们便向来路走。”
“这,这,这不是要自投罗网?”
“我们当然不会和他们碰面。”
刘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道:“他们从后而来,若是与前方的伏兵相遇,自然会猜到我们从两侧跑了,所以我们从两侧绕道而回,又怎会与他们相遇。”
“哈哈。”
张飞立时明白了主公的意思,好似已经逃脱险境,竖起大拇指,道:“主公真是……真是……”一时词穷,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心中对他的敬佩之情来。
刘澜笑了笑打断他,指着那处有些陡峭的山坡,道:“翼德能不能上去?”
“没问题。”
“那从上面跳下来呢?”
张飞不明其意,抬头丈量下距离后,也就几丈高,没啥难度,信誓旦旦道:“能。”
满意的点点头,刘澜当即,道:“好,那你先上。”
“嗯。”
张飞应了一声,随即向上爬了起来,可当他爬到六七尺高时却发现主公在一处灌木旁折下一根树枝,但并没有登上山坡的意思,急忙喊道:“主公,你怎么还不上来?”
刘澜向坡顶的张飞招招手,笑道:“我没说我也要上啊?”随即敛容,面容极其严肃,道:“翼德,快跳下来。”
“跳下来?可俺好不容易才上来,怎么又要跳下来?”张飞一头雾水道。
“你下来我再告诉你。”
“那我就跳了。”
说着张飞就要从这不到六七尺的土坡往下跳,却又被刘澜阻拦,道:“从旁边跳,不要从这里跳。”说着他在坡下往一旁走了数步,这才站在原地,道:“从我这里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