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落下的时候一辆马车在祠堂前停下,一名书生模样,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缓缓下车,一袭儒袍,腰悬佩剑,下得车来眺望祠堂前的几道身影,都很陌生,但其中一人他还是一眼认出,虽然数年未见,可他又怎么会忘记刘澜的长相,同样,刘澜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卫仲道,走上前,熟络道:“终于等来你了,仲道,谢谢你!”
刘澜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不想卫仲道却摇起了头,并不是我要帮你。卫仲道直接否认还卖起了关子,对此刘澜却一点也不意外,就两人的交情还真没到两肋插刀的地步,而且他刚才明显话里有话,那意思分明是说并不是他要帮自己,可不是他要帮自己,那又会是谁呢?
一刹那,刘澜眼前浮现出一道靓丽的身影,难道是她?
几乎是同一时间,车帘再次被掀起,刘澜猛然见到了从马车走下来的窈窕身影,心中不由得了然一声,果然是她。
蔡琰俏生生站在车前。
刘澜则怔怔的看着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边上的卫仲道却皱起了眉头,看着两人的表现,虽然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任谁也看得出两人之间的非比寻常。
“昭姬?”
猛然惊醒的蔡琰听到卫仲道在喊他的名字,还很亲热的走来,若是平日里,蔡琰自然会对其拒之千里,可是在雒阳发现的一切对她的改变实在太大了,虽然没有多热情的回应卫仲道,但还是走到了他身边,显得很亲密。
两人的表现让一旁的刘澜干笑了笑,看得出两人关系要比以往亲密了许多。这一点上其实卫仲道始终没有变,一直是小跟班,倒是蔡琰变化了不少。没有了以往对卫仲道的剑拔弩张,甚至这时候经常出现的白眼啊讥讽啊都不在了。反而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还主动靠近了卫仲道,从这一点能看出,蔡琰在努力改善着与卫仲道的关系,只不过还有点不适应。
蔡琰和卫仲道走了过来,与从前一样,可是刘澜却发现好像变得陌生了,他的心莫名一痛。好似在滴血,可是这么多年官场的摸爬滚打,再加上当初与温恕学到的养气功夫最少让刘澜表现的没有一丝异样。
蔡琰走了过来,站在刘澜面前,可他的平静表现还是让她有那么一刻显得极不自然,蔡琰星眸在这一瞬微垂,再看刘澜,正容,道:“我此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关乎到你。”
“关乎到我?”
“对。”
“什么事?”
“方今时局。”
就在刘澜离京之后,天子诏令何进大发四方兵,讲武平乐观下。盖了一大坛。上面建十二层五彩华盖,十丈高,坛的东北建小坛,再建九层华盖,九丈高,横列步兵,骑士几万人,结营为阵,天子亲自出来检阅。驻大华盖下,何进驻小华盖下。礼毕。汉灵帝身披甲介马,称“无上将军”。绕阵三圈而还。
未过多久,天子又置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
刘澜认真听着,没有说一句话,这些事,有的他已经从於夫罗口中知道了,有的也是头次听到,只是蔡琰说这些关乎自己,可又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也就是说这些也就是一个引子,或者是一个暗示,难道……刘澜突然紧张起来,天子大发四方兵所为何来?
刘澜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不过他自问还不足以让灵帝大发四方兵来对付,很快,答案终于浮出水面,天子不是为了对付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回乡。
从一开始刘澜还真没有把蔡琰说的这些当回事,如果真是隐秘事的话,蔡琰绝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来,虽然是对自己密语,但这也太不安全了,除非这事无关紧要,可随着她说出真相,刘澜终于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了,不过从中还是听出了一件好事,那就是朝廷对自己的追捕突然没有了下文并不是汉军已在三县布防,而是紧锣密鼓的在安排出巡冀州的事宜,所以何进才会派了韩翰寒前来除掉自己。
而且就蔡琰所说,事态会变得格外严重,不过这个时候刘澜却打断了他,将他们带到一处安静的房间,是他让匈奴人给卫仲道准备的房间,只不过现在四周则由闫志和仕仁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
到了房间之后,三人落座,刘澜说,道:“我想你们来这对我透露天子的行程绝不会是让我去除掉天子吧,而且一开始你们就说了此事与我有关,难不成是天子这趟回乡会出乱子?”
刘澜能够感觉到怪异,灵帝又是集四方兵,又是立西园八校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事的怪异来,如果说这一趟没有凶险的话,不管是岩朗还是虎贲随便带一支部队护卫安全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对,与其说天子回乡,不如说天子是要御驾亲征对付一人。”
“谁?”
“冀州牧王芬。”
这名字怪怪的,如果是在后世听到这名字刘澜一定以为是个娘们,可既然能当上冀州牧就说明他是个爷们,而且能让灵帝如此重视,甚至要御驾亲征,那肯定还是个很厉害的爷们,可是这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插手,我希望你插手。”蔡琰眼中射着精光,刚要开口,卫仲道却是打断了他,说:“还是我来说吧。”直等蔡琰点头,卫仲道才珍而重之的说:“这一趟天子直入冀州,不管是西园八校尉还是集来的四方兵说白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并没有多少战力,而王芬,已经在冀州谋划许久,如果交战,这一仗天子必败,所以刘澜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连你们都看得出天子必败,灵帝会看不出?就算灵帝看不出,满朝文武会看不出,他们难道就不插手,就没有去阻止灵帝一意孤行吗?”
“有,但是没有用,这一次谁都没能改变天子的意愿,在我们进入河内的时候,天子车架已经出发了,如果德然愿意赌一把的话,那就快点启程,时间耗不起,晚了,一切就都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