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杀戮并没有彻底解决社会的矛盾,反而将百姓的不满全部压了下去,百姓敢怒不敢言,可是当他们发现自己所有的忍耐最终换来的依然是没有活路之后,他们再一次造反了。
造反也是死,什么也不做同样是死,那何不大胆拼一下?黄巾之乱是社会矛盾被压抑多年后集中的一次爆发,而刘澜现在主要担忧的事情就是现在看上去很好的初衷最终会走偏,不是他不相信自己所执行的政策,而是不相信下面办事的人太杂了,难免会出现一些刻意的曲解你心思甚至是故意讨好你的人做出一些报喜不报忧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刘澜不知道有没有发生,如果真出现要瞒他还是很容易的,但用甄豫的一句话,首先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会露馅会被揭穿,其次则是刘澜并不是高居庙堂之上的天子,也没有昏聩到好坏不分,而最为关键的是,有几个人胆子那么肥在他刘澜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一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出来?
刘澜眼皮子底下,都会有所收敛,没有人会真敢当这个出头鸟的,不然新政早就胎死腹中了,哪里能够顺利进行,除非刘澜刻意放纵,要不然他所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在丹阳发生,但是在丹阳军之外的地方,天高皇帝远,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而刘澜现在担心的正是这些,就好像黄巾之乱肯定不会在河南尹出现,但却会在周边乃至其它郡县发生,刘澜必须要对内卫进行一些改革了,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做过了好几种预案,但那都是对陈果和陈到该如何进行安置,而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很多事情必须要彻底变革。
不只是换个统领换个内卫将军那么简单,而是要从上至下赌内卫体系进行改革,而内卫的改革将与以往有着极大的不同,首先就是将内卫拆分,成立汉风与蝶网,分别由陈果和陈到统帅,至于原本打算派二人其中一人到军校任教则被刘澜否决,在他看来任教可以随时前去,再说了真正的老内卫授课,还是要那些在一线的老兵来传授经验。
而刘澜之所以会用汉风和蝶网的名字,说白了就是对内和对外,对外不仅是现在的诸侯情报收集,甚至是大汉朝之外的胡人都在他们的情报收集中,而对内,内卫不在去引导百姓舆论,这些工作刘澜会交给未来成立的另一个部门,虽然报业现在还不太合适,但有一天监督的机构肯定会出现,而管理部门自然就应运而生,所以这些工作都会交给宣传部门。
而蝶网的职责就是对内收捕谍探,调查腐败官吏,暗查余毒百姓之氏族,蝶网将会是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的合体,他们的职责很多,但权利却很小,有调查权却无治理权,这也就是刘澜在内部一直强调的管办分离。
这一点做的最好的就是扬州牧与将军府了,可以说现在将军府的职责更多的是以张昭为首起着管理与监督的职责,而扬州牧府则以孙邵为首,起到一个具体实施的职责,他们是真正在做事情,但做事情并不意味着就是对的,因为任何事情最终都会有一个结果,好的结果或者坏的结果。
那么将军府就是要在州牧府做好一件事情的时候为他们表功,最坏一件事情时对他们进行惩处,这一点刘澜还是比较信任张昭的,虽然他与孙邵不合,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是眼下秣陵唯一一个能做到真正公正与公平的人。
而这些事情最初其实都是以将军府为主体在进行的,管办不分意味着没有监督,而没有监督那就可以随心所欲,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因为办事的人和进行管理的人都是同样的一群人,那他们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会成功,但渎职的情况却更严重,滥用职权、玩忽职守甚至是徇私舞弊,以前的大汉朝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刺史有着监察地方的权利,却没有管理的权利,可是当刺史变成州牧之后,地方所有的权利都归在了州牧的手里之后,大汉朝也就走向了深渊,权利没有得到限制,州牧彻底变成了地方上的土皇帝,一方诸侯,而大汉朝拿他们则毫无办法。
所以刘澜在秣陵最看重的就是执行与监督,不管是哪个办事的部门都会有监督机构在负责,当然似内卫这种只有监察权利的部门则无需顾虑太多,因为这并非是实权部门,就算他们能做到梦比自己,却又无法做到一手遮天,所以他们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相反真正可怕的是那种职权部门。
比如没有监管之下的州牧,有刺史监管却又无法真正做到限制太守和县令的权利,用一句话那就是权利没有被关在笼子里,太守在地方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虽然刺史有着监察之权,但终归是无法直接进行处理,如果郡守愿意,刺史真的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当然这样的郡守其实并不多,真正多的是那些官官相护,上下勾结。
但在刘澜这里却无须担忧,因为他的监察机构设置了很多,有明有暗,不能说一定没有问题,但一旦发现问题,那就绝不姑息。
不过战争时期刘澜做这些其实真的有些多余,还不如集全力先平定天下,但刘澜现在则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倒不是说他有这个实力和精力,而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并没有夺取天下的绝对实力,刘澜眼下能怎么做,只能修炼内功,而要发展壮大自己,在他看来除了鼓励生育,发展人口之外,其实最该做的就是政清人和。
做不到这一点,就谈不上壮大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也根本就不可能壮大自己,这就是刘澜的态度,而这么多年以来,从矿山到辽东再到徐州和秣陵,一路走下来,刘澜不敢说已经游刃有余,但最少对其中的门道已经门清了。
很多事情怕的是外行领导内行,不是说外行就一定干不成,就好像刘澜不管是在内政还是军事,他从来都承认自己最初就是外行,可你是外行还不善于去倾听,老师想一出是一出,那最终的结构只能是一团乱麻。
所以刘澜这一路走下来,都是以学生的姿态一点点进步最终成为了所谓的内行,而在刘澜身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最初都是外行,但现在却都是内行,可问题是这样的外行太少了。
就好像欧冶坚,刘澜最初不也是想着让他当管理,可是最后却发现一时半刻根本就无法胜任,管理的琐事太多了,最后忙到连技术问题都没有时间去处理,最后刘澜只能让他在工曹当了副职,主抓技术,琐事则由工曹去处理,两人谁都不会越界,但刘澜唯独又提出了一条,那就是技术的问题由欧冶坚全权决定,算是对工曹这位门外汉关闭了干预的大门。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刘澜治下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给任何人太多的机会去提升自己,而越来越多的来之能用型人才成为了刘澜帐下最受用的人才队伍,新手几乎只能到基层锻炼,而无法在重要部门任职,就算任职也是副职甚至是书吏这样的小官职。
而对内卫的改革,则是刘澜治下所有改革的开端,刘澜打算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革,比如将眼下将将军府内一些与刺史府属官职责相同甚至是重复的官员进行合并,一并归在刺史府,以后的将军府只负责监管,不管是军事上还是内政上。
而军事则由军师府处理,军师府不再是单独于将军府之外的机构,而是属于将军府下级机构,受刘澜直接领导,规划、预算等要向内阁提交计划,用兵时制定作战规划和计划,由刘澜亲自选择将领,可以说刘澜这样做算是一次彻底收回军权的行为,以后部队任何人都不可能插手,哪怕是内阁也无此权利,他们只有监管与惩处之权,而五调动委派之权,但却有限制着军队的财政和粮饷,不管是平时需要的粮饷还是战时需要的物资,内阁不批,他们就只能等,没有半点办法。
刘澜把军队的权利彻底收了回来,同时又把军队的权利彻底锁了起来,看上去军队的情况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你问问臧霸现在还敢离开甚至是造反,那他绝对第一个反对,除非自己有筹集粮秣的办法,不然他只要一反,那部队就会立即陷入到断粮的危机。
刘澜这一手看懂的人自然看得明明白白,可谁又会有二话呢,以前调动军队多简单,只要拿到主公的那半枚虎符就成,而现在更简单了,就是一纸任命,当初军师府就会把作战计划告诉你,而将军府也就是内阁则会安排好运粮以及所有后勤保障,身为主将所需要做的事情平时是训练,战时就是按照军师府的计划带领部队取得胜利,至于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你分心,因为军师府和内阁会为你安排的顺顺利利。
将领轻松了,因为他们不在去为了一些琐事而操心了,只需要对战争负责,这个概念有点欧冶坚对于军械场的样子,他不用去管其他的事情,只需要对军械场的技术负责,而将军府的将领们现在以及未来都是如此。
当然监察的权利肯定是要被收回来的,或者说是要被分开来的,而现在则有些臃肿,可因为实力小,所以虽然臃肿但张昭要处理的事情却并不多,但是未来如果当真还能继续壮大,那军队自己的监与管肯定是要成立的,而监管地方的权利则会被分离出去。
这是大势所趋,只不过现在形势所迫,只能让张昭一起抓,当然如果刘澜愿意,也可以立即改革,将权利先抓在自己的手中,但刘澜并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样做了之后就没有意思了,他更希望看到孙邵与张昭之间的斗法。
一个不敢犯任何疏漏,害怕被张昭抓到什么话柄,而另一个却又是千方百计的要抓对方的黑点,如此之下对两人都是一种促进,如果其中一方突然被调离,那么在失去了天敌后,双方可能就会在肆无忌惮之下无限壮大,最后在野蛮疯长之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用想都可以知道。
刘澜就是要让他们互相斗,却有都奈何不了对方,这样他轻松更舒服,这才是权利最大的乐趣,虽然从刘茵哪里以及甄姜这边学习了一些帝王心术,但这些毫无疑问都还只是小儿科,但有些时候越是小儿科的东西则越是无法复制,因为成年人再疯也不可能找回那份童真。
而军队上的变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会不断深化改革,比如刘澜对军衔会做出评定,毕竟现在的杂号将军有点多,都一样的称呼而没有区别很容易引发不满的情形,尤其是那些战功赫赫的将领,出生入死最后发现地位和那些在秣陵混吃等死的杂号将军一样,心里肯定会有落差。
而在奖赏的改变也是刘澜最大的改变,以后则会是以军功章这样具有荣耀性质的奖惩为主,什么爵位与土地不会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勋章与金钱上的奖励,这也是刘澜在取消钱粮各半而只派发钱以及税收只收五铢之后才想到的,虽然不确定效果如何,但是他还是那句话,不尝试永远不会知道对与错,只有尝试之后,你才会知晓他好在哪里,又坏在哪里,为什么会不被人所接受。
而这些改革则只是部队改革的一小部分,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变革,而对于刺史府的改革,那就是将庞大臃肿的职能机构简化为五大机构,现在所有的工曹从事、商曹从事等等全部要归在五大机构之下,也就是说他们的权利比以前降低了一级,但是薪酬却没有变化,只不过顶头的上司不在是刘澜这个刺史,而是工部刑部礼部吏部兵部等部门的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