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亲自审问,对于被危险的百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上恫吓,终于查清了本案,张通的老爹和弟弟被斩,张通被革职判了十年,而夏侯博更是连降三级,去了兵械厂当了护厂都督,甚至连关羽都被罚俸半年,这案子才算彻底结束,而在徐州,有了这样的一次审讯,类似有害人死命的案子很快就被理正亭长查清,汇报到了各县,都是以此为准绳。
这事并不算多么轰动,但对刘澜却是一个警示,土地在任何时候都是重中之重,为此他甚至都不打算搞那套裂土封侯的封赏,可是不管是张飞也好还是甄家也罢,包括自己手中的田地,都不断在拷问着自己,工商业的基础太过薄弱,连甄家这样的大商贾时刻想的都是置办田产,更何况是张飞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他除了能想到买地之外,估摸着也就是干回老本行了,贩肉。
工商的吸引不可谓不大,但传统的观念却让他们始终都觉得以后不管怎么变,土地不会变,当年重工商,连盐铁都开禁了,可最后还不是又收归国有,那些个花了大价钱买了矿山盐井的商贩,哪一个不是赔的倾家荡产,现在主公大力鼓励工商,这政策一年没变,恶是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
会不会变,没人知晓,但是他们却知道,土地不会变,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想法土地就凭空消失不见,这才是关键,什么五铢钱,什么钱庄、成衣店在手都没有田契在手更让人踏实,农耕文明深入骨髓,这样想法如果只是张飞们想想也就罢了,连甄豫都是这个念头,那想要短时间内改变太难了。
可必须改变,从上自下的改变,刘澜把手中的耕地原封不动退了回去,其他人退了没有刘澜不关心,就算关心也知道都是做个样子罢了,退一半留一半都算是好的,所以之后徐州让出去,刘澜不心疼,但这些人难受。
但这何尝不是刘澜所乐见的,到了丹阳,第一件事就是国渊的土改,这些大员们想见缝插针根本就没有机会,但是刘澜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兵械厂拆分,所有民间能够盛产的器械全部外包,尤其是农具、瓷器、箭镝、弓矢鼓励当地商户开厂,这样一来不仅大大提高了兵器厂的速度,还让商户们能够从中获取利益,而这些还不够,刘澜一揽子计划才刚开始,钱庄为有能力的商户低息借贷,保证厂房能够顺利建设起来,而这只是一个开端,甚至是一个信号,那就是鼓励工商并不只是一时之想,而是要长久持久的执行下去。
而这些外包对于这些武夫们,显然没多大兴趣,毕竟是蚊子肉,大家现在身份都不一样了,去和地方的商贾们争利,丢不起这个人,但刘澜自有办法,让甄姜出面,联系众多将领的家眷们。
甄姜事办的非常快,当他把刘澜亲手所写的内容掏了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点没头没脑,但还是按照甄姜的话,把这张被府里文书誊抄了上百份的帛纸带了回去,虽然不明白为何甄姜会对大家伙说这些,但都觉得这里面一定关系重大,回去之后就赶紧拿给了自家夫君瞧了。
这里面就数张飞的反应最快,连忙从夫人手里接过这张帛纸,而夏侯涓还在边上补充,说:“刚才甄姐姐透露马上就要在秣陵以南,当涂以北建立一座新城市,专门为工商业者建设发展的城市,这座城市与秣陵新城一样,放弃了传统高墙围建的坊市,采取了最新的街区。”甄姜后面说了什么张飞早当了耳旁风,他现在的眼中所看到的却是主公为了鼓励这座城市的工商业,将秣陵城原有的厂房,如第一军械厂、纺织厂、陶瓷厂、漆器厂、砖瓦厂、全部搬迁到这里。
除了这些,甚至还要在这座新城市筹建造船场、盐厂、铁厂、家具厂、造纸厂、印刷厂,甚至是肉联厂,最后甚至还写了要大力鼓励民间进行养殖,如当初之矿山,养豚、鸡、鸭、鹅等家禽,甚至可以免费为愿意养殖的农户提供崽苗,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当然很多事情刘澜不可能事无巨细,别说他没这个能耐,就是有这个能耐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个时代能够生产甚至是想到的民间厂房进行商业改革,所以更多的还是要让民间工商从业人员自己来,而搬迁第一兵械厂到马鞍山就是在这块新城市投下去的食饵,有这座城市更像是梧桐树一般的存在,自然就不用考虑引不来凤凰。
而这些工厂,刘澜在最后清晰的注明了任何人都可以前往县衙商业掾史处申请。这座城市的建立是收容移民,但这里的工业区却并不会在城市内,而是在城外,也就是说刘澜会在马鞍山市专门建一座类似后世的工业园区,为此甚至暂停了秣陵新城的建设,而将全部精力都投在了马鞍山,为了能够吸引工商业来到这里,刘澜甚至还当众宣布所有搬迁到马鞍山的工厂前两年免除所有赋税,第三年减半!
这一切都让张飞目瞪口呆,但真正让他吃惊之余,还是因为他从中看到了商机,这座新城迁移了大量的青徐百姓,关键是距离秣陵新城以及南面的当涂多近啊,如果再加上这座新城,如果能开一间看上去对他更为熟悉的肉联厂,到时候主公鼓励民间养殖,这肉源就有了,以往他这个屠户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和肉联厂干的一样的事情嘛,以往是他自己养殖自己屠宰加售卖,只不过现在变了一个名字,但是这规模就大不一样了。
肉可以直接朝养殖户购买,然后屠宰再拉去这三座县城里售卖,原来是一个人做了所有的事情,现在从事工商业的人数多了,一件事情变成了三件事情,可这财源……
再想到兵械,以往一个人生产一把武器,现在不都外包了,最后也一样变成了几道工序,可这效率却大大的加快了,这肉联厂的概念不就和兵械厂一个道理嘛,当然张飞还是把肉联厂想简单了,当然这些就不是刘澜去考虑的事情了,如果他真的要办肉联厂,那在如何加工肉食品的事情上,还用得着他去提醒和指点吗?
不过刘澜最后也说了,这些事情,所有人都会刻意参与,但唯独官吏不行,哪怕你是一介平民,只要你有偿还能力,当然如果一个人没能力,那就十个人甚至是一个里只要协商好了,就能够去钱庄借款出来,这说白了就是刘澜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加大对工商业扶持一次变革,同时也是为了类似张飞等亲属提供的一次商机。
至于张飞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参与其中的,刘澜必须要对他们有所保证,这可是给自己卖命的人啊,如果不给这些人保证,那又如何能保证这些人在战场在政务上位自己卖命?
刘澜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一点,去改变他们的观念,比起乡野之间的几亩地,实业会带来更大的利益。
当然这一切对简雍来说早已是过眼云烟,他现在早就不过分这些政务了,只不过在刘澜的将军府里,其实也挺憋屈的,就好像这一趟的乌程之行,受鸟气了,压根就没见到严白虎本人,一直被晾着,而且还受到粗暴对待,他知道这是严白虎逼着自己离开呢,如果他能见到严白虎,那他有信心扭转局面,让他与许贡分道扬镳,可连人都见不着,他空有三寸不烂之舌,却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当然之后灰溜溜回来好像也并没有让主公失望,这不出使荆州的任务还是他吗,与荆州的交情,说句实话其实并不是非得他去,关系在那摆着,可是当他知道此行的目的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为什么非得自己去才行,此行可没那么容易。
想到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简雍便有点头疼起来,关键是让人家允许你在荆南用兵,这个可就太困难了,回到广陵厢房,简雍别提有多头疼了,这件事情该如何下手呢?他决定先派人打探下那里的情况,结果徐庶还真给他带来了点好消息,当然这些主公其实都是知晓的,但却没说,简雍不知道主公的意图是什么,毕竟如果真入徐庶所说的那样,这荆南四郡和刘表不对付,那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高啊。
他心思急转,如何对这件事情加以利用,如今的刘表在荆州坐稳了州牧的位置,之前一直奇怪他不动宛城,后来才知晓这是给自己安了一堵墙,就好像陶谦当时把主公放在小沛,将臧霸放在琅琊的道理一样,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还允许荆南这四郡跟他有二心呢,换做别人早就换上自己的嫡系了,可为什么他就是不动,还留着张羡这些人一直跟他唱反调?
唱反调也就罢了,刘表还没反应,没反应也就罢了,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讨伐交州,想不通,也无法理解刘表这步棋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他的那点军事才能可以忽略不计,可连他这样毫无军事才能的人都清楚这是步臭棋,刘表和那帐下的那些智囊武将难道就看不出来,为什么没人劝谏,为什么没人阻拦?
这一仗荆州在交州死了多少人?看徐庶给的内卫探来的消息,虽然荆州严格封锁,但有传言最少死了上万人,荆州安身立命的是水军,相对而言步兵就少之又少了,这一万多人不能说是全部的家底吧,但起码也有三成了吧?
这件事最为蹊跷,如果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那这趟差事可就不容易喽,简雍旋即再次求见刘澜,希望掌握荆州与交州交战的原因,当他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的时候,到让刘澜有些刮目相看了,直言简雍不该当使者,该进刘澜的军师府,最少能当个参谋,制定作战计划了。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也足见刘澜对他提出来的这些非常重视,虽然现在交州内卫才组建,但是刘澜务必让徐庶尽快掌握内幕,交战的原因,只要知晓这些内幕,才能够清楚荆南四郡刘表为什么没有安排嫡系,也才能知晓刘表真正的用意。
徐庶到来之后,得到主公的指示,当即领命离开:“卑职谨记,这就传讯交州。”
刘澜呵呵一笑,点点头,道:“对了,把交州的情报也给我拿一份,我要知晓他们的州牧各郡郡守的所以情况。”
“诺。”
徐庶退下去了,前去公房把资料拿来,很快又反了回来,资料交到刘澜手中,当他看到交州牧名字的一刻,整个人都呆了,交州牧他记得一个是士燮啊,怎么现在子龙上写着的名字却是张津呢?
他心中不淡定了,可却没有任何异样,看着上面的内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在讨董之后就到了交州,先后担任交址刺史和交州牧,也就是说并不是自己记错了,而是这个时候的士燮还没有上任,难不成这士燮是刘表的人,他日后把张津击败了任命的士燮?
想想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张津被刘表击败之后,汉庭任命的士燮,就好像豫章的情况那样,天子或者说曹操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郡一州落入他人之手的,就算是恶心你,也得派官吏过来,能不能上位是一码事,安不安排人选又是一回事。
继续往下看,内卫虽然对现在交州的情况掌握不多,但是该收集的情报,尤其是各州州牧都是非常详尽的,所以当刘澜看到上面对于张津的记载,越往下看越是吃惊,最初看到此人的籍贯时,还大吃一惊,感情这人是南郡的人啊,管不得,这就说明此人在荆州有着一定的影响力,最少在这个时代,能当上州牧,家里没电影响力或者势力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