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秋生的雷厉风行,林萧也是一阵无奈,他心知,这件事情出自拘留所,重大伤亡还未得到有效解决,要是警方连善后工作都做不到位的话,他林萧头顶的这顶警帽也算是戴到头了.
说不定,此事经由群众们一闹,上头派人一查,绵阳市政法口绝对要发生大地震。
想到这里,林萧当即给跟前这位前来汇报情况的警员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前面带路,自己则是跟着王秋生的脚步,紧跟慢赶的跟着他一路下了楼。
警笛声响从市局一直响到拘留所,王秋生的座驾驶在最前方,他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把事端处理好。
此刻,拘留所内拘留的犯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唯有那些家里死了人的家属们一个个依旧等候在拘留所里,等着领导们过来处理。
“来了,有人过来了,那是公安局局长王秋生的座驾!”
有眼尖的人在听到警笛声响之后,当即眸光一闪,然后看清了那挂着市局局长座驾专属牌照的车辆之后,登时将其认了出来。
“局长过来了,乡亲们,我们围上去,让局长给我们个说法!”
“对,围上去,让局长给说法!”
……
大群情绪激动,哭闹得很凶的群众在一两个人的蛊惑下很快将情绪和行动都拧成一股绳子,跑着向王秋生的座驾围了上去。
王秋生刚刚让司机停车,把门打开,一只脚踏出车门,另一只脚还来不及踏出,当时便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哭着跑到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脚,哭着喊着说:“我爸爸死的冤枉啊,昨天我来看我爸爸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今天人说没就没了啊!”
这孩子就抱着王秋生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个凄凉,简直不忍直视。
王秋生刚想弯腰将他扶起,宽慰几句,又是一窝蜂的有十几个群众围上来,这回是男女老幼都来齐了,一身的孝服,哭得一个比一个凶,让站在一旁的那些警察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拘留所里面死的那十多个人,都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死得也够惨的,眼看他们的妻儿父母哭得这么伤心这么难过,谁还有上前暴力执法将他们驱散的理由?
再者,眼下王秋生局长都没发话,谁敢冲上去开口说话?
王秋生虽然在局里工作的时候脾气火爆雷厉风行,但是在做群众工作的时候却是出奇的有耐心,他只是这么站在车门外,眸光扫向四周,望着诸多哭着喊着的老百姓,眼中老泪纵横。
等到群众们哭够了,也喊够了,他才含着眼泪开口道:“乡亲们,这件事情,是我们局里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也是拘留所这边的同志没有把责任时刻放在心上,这才导致了这种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在这里,我王秋生,向每一位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父老乡亲们,鞠躬道歉了。”
王秋生的声音哀婉,眼中含泪,表情很是悲伤,再加上他在绵阳市局工作了二十多年,一向有着极为不错的民众口碑,他这一鞠躬,很多哭得正伤心的百姓都扬起头来,停止了哭喊,等到他的下文。
“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们的悲痛心情,我王秋生理解,我们的市局,政府,也都在努力协商,如何尽善尽美的将这件让人悲痛的事情处理好,是我们这几天正在竭力思考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们的政府不会让你们平白无故蒙受如此损害,政府会确保每一个受到伤害的家庭都获得相对丰厚的社会抚恤,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我!王秋生,用我头上的这顶警帽和我一辈子的荣誉给你们担保。”
王秋生的这番话,抑扬顿挫,感情饱满,充满了一个老局长应该具备的爱民情怀,事实上,担任局长以来,王秋生一向都是提倡治警从严,从警为民的领导风格,若不是辖区里面一直有几只大老虎始终打不下来的话,他的威望,只怕不会比市区一把手的威望低到哪儿去。
“王局长,我们知道你是信得过的人,是咱绵阳百姓信得过的好官,但是,这次的事故,你可的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们的家人不能白死!”
王秋生的话音刚落,那个率先拿着铁锤将拘留所大门砸碎的青年跳了出来,言语虽然挺客气,但是气焰很嚣张的问道。
“对,王局长,你得给我们个说法,他们究竟是咋死的?”
有人跳出来发问,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受害人家属也站起来,纷纷出言质疑道,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现场立马又变得嘈杂起来。
“静一静,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王秋生扯着喉咙喊了好几声,群众才逐渐安静下来,等到大伙安静,他才开口道:“根据市局的初步调查,在事发当晚,拘留所内看押这十一位犯案人员也即是此次事故的受害者的1108室发生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这件事件的引发者,是一个国际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里的杀手,此人体格雄壮,受过系统的格斗杀人训练,手段极其残忍,你们家人的身死,正是与他有关。”
王秋生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人当即一脸茫然,这可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小小的一个拘留所,咋就突然跑出个国际杀手组织的大杀手了?
这种凶残的货色,咋还好巧不巧的跟自己的亲人关在了一起,还发生了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杀人事故了?拘留所当时没人吗?警察们都干啥去了?
这可不是拍港台片,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望着底下一片茫然加质疑的眼神,王秋生的脸上也泛起一阵无力感,这时候,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身穿一袭警服的年轻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有点单薄,面容清秀帅气,很是阳光,他大步流星的来到那位拿着个大锤挑头质问的小混混跟前,毫不客气的扬起巴掌,啪的一声,狠狠的掴在了他的脸上!
那小混混还没搞清这位穿警服的年轻人凭什么跑过来扇自己嘴巴子,年轻人已是再度抡起巴掌,啪的一声掴在了小混混脸上的同一个部位!
这次小混混被打得无名火冒腾起来,管他面前站着的人是不是警察,打人不打脸,打脸必还以颜色!
小混混举起手中铁锤,正欲抡锤砸向年轻警察的脑袋时,却被年轻警察如风似电般迅猛的一脚直接踹中小腹,剧烈的疼痛带着痉挛般的绞痛一齐从小腹处传入大脑,小混混一时间居然连手中的大锤都举不起来,直接抱着小腹,跪倒在了年轻警察跟前。
年轻警察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像是拎小鸡子似的提起来,冷喝道:“起来!告诉在场的各位,你有哪位亲属是在这场事故中不幸身亡的!”
小混混平日里横行乡里,骄横得紧,但是在三两下就能把自己给打得还手不得,而且还如此凶狠的警察面前,一时间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他哪肯轻易就范,就哪里敢轻易说实话,只能忍着喉咙口要吐血的冲动,磕磕巴巴的嘴硬道:“警察了不起,警察就他娘的可以殴打良民?这场事故中,我的堂兄李三水就死在了这拘留所里面!那可是我的亲堂哥!”
他这话刚刚落下,脸上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年轻警察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混混被他打得蒙圈,又听得他问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答道:“老子叫王二虎!”
年轻警察一把将他推到在地,瞅都懒得再瞅他一眼,冷哼道:“你叫王二虎,你堂哥叫李三水,他可真是你的亲堂哥啊!”
小混混当时蒙了,而人群中也是有人发出了嘲讽般的笑声,死亡里面的人确实有个叫李三水的,这个王二虎,大伙也认识,是市区里面一个很是有名的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敲诈乡邻的货色,李三水在绵阳无妻无儿的,因为手脚不干净才被抓进监房,他向来跟这王二虎关系不错,算是狐朋狗党的老相识了。
这年轻警察,也正是金天宝,以前念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李三水和王二虎两人,此后在绵阳市工作的两年时间里,也没少跟这两位打交道,只是如今时过境迁,王二虎这家伙一时间认不出他是谁来罢了。
也是,如今的金天宝,与当初那个穿上警服都只是显得文文静静的少年对比起来,已经判若两人,王二虎认不出来也是常事。
王二虎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握起大铁锤,做出要砸人的动作,煞气腾腾的道:“他不是我堂哥,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他死了,我这当兄弟的,难道不能过来给他讨个公道?”
通!
王二虎的话音刚刚落下,金天宝转身一脚将他踹倒在水泥地面上,四十二码的大皮鞋蹬在他的脸上,声音很冷:“你们这种狐朋狗党,也配来拘留所闹?你问问在场的诸位,哪个不是失去了自己的至亲?你一个人闹事,我可以毙了你,你把乡亲们一起拉下水,我照样给你毙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金天宝摸了摸腰带上的手qiang,看那架势,还真有点王二虎胆敢继续反抗的话就要拔枪直接击毙他的意思。
这几个月来,国内和国际社会一直在反恐打黑扫非,国内重要人物发出全国声名,面对制造恐怖的家伙,警察拥有直接开枪击毙的权力。
想清了这一点,王二虎像是焉了的菜,霜打的茄子,彻底的没了脾气。
王二虎不敢出声,那些前来哭闹的老实巴交的群众也自然而然的不敢闹事,只是低声的哭着,哽咽着,抽泣着,毕竟他们喝王二虎不一样,老人死了儿子,女人死了丈夫,小孩死了亲爹,没有比这种事情更让人伤心的了。
金天宝唱了黑脸,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交给王秋生去唱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