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还没走到屏风处,身后就传来丰离的命令声。
脚步一顿,元初寒扭头看着他,却发觉他居然在笑。
微微蹙眉,元初寒冷哼一声,“笑什么笑?看两个女人为你打架是不是很开心?”
薄唇微扬,眼角眉梢间氤氲着明显的笑意。丰离看着她,悠悠开口,“看你发疯,本王倒是很开心。若是杀了陈妃能解你心头之火,本王绝不拦你,甚至,还会处理善后。”
微微眯起眼睛,元初寒转过身子,朝着他走过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现在就去宰了她。”抬手,银针闪闪,她眸子冷冷,有杀气。
丰离点点头,“去吧。”
看他的脸,元初寒没在其中发现虚假,慢慢的收回银针,她旋身一屁股坐在床上。
“依你的意思,陈霓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才来的,他什么意思?想对你来一招美人计?”美人计,对丰离绝对不管用啊。丰芷爵长这么大,想必很了解丰离才对。
“他诱导陈妃,让她以为陈程失踪之事是本王所为。她以近乎真实的投诚祈求来让本王相信,她会为本王所用。她想做双面细作,但,本王不需要她这个眼线。”窥探陈霓的目的,丰离很容易的便看穿了她。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和她在水榭里单独在一起?按照你的性格,应该直接把她撵出去才对。”双臂环胸,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因为本王想知道,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丰离面色不改,他问心无愧。
“这么说,陈霓在套你的话,而你在套她的话。”若这样的话,陈霓肯定完败,有谁会是丰离的对手。
“嗯。”看着她,丰离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明白了。
“她套你的话,肯定套不出来。但你若套她的话,应当能一样不差的全部套问出来。不过,这也得仰仗你用美男计,否则,陈霓才不会吃你这一套。”看着他的脸,元初寒还是不爽。
“本王用的是头脑,不是脸。并且,从此以后她不会再登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陈霓自然也不能再迈进王府的大门。
“是啊,他们用计,然后王爷大人就将计就计。我都懂,下回要是有人也向我使什么计谋,我也来个将计就计。就算用人格、身体,也在所不惜。”睁大了眼睛,她一副受教的样子。
丰离深吸口气,看着她的脸,下一刻近乎叹息的开口,“本王认错,这次是本王估算错误。”
他认错,这还是继郑王去世之后头一遭。
元初寒忍不住的抿了抿嘴,“你没错,我决定向王爷大人学习,说不准到时也能套问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抬起左手,丰离罩住她的脸,阻止她再继续乱说。
被他推着身子向后仰,最后支撑不住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倾身悬在她身侧,丰离右臂不舒适,撑在那里姿势几分奇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幽深的眼眸被淡淡的柔和所覆盖,“再胡说八道,本王真的会打烂你的屁股。”
看着他,几秒后元初寒笑出声,“我还没认真呢,你倒认真起来了。你到底从陈霓那里套问出了什么?还有小皇上伤你的这一箭,是不是故意的?”
要说丰离会变心,元初寒觉得那比世界末日来了还要扯淡。他根本就没那么多的时间来想那些事情,和她都是超负荷的。
只不过,若是让她就当做没看见这事儿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对于任何一个对自己有意图的人都要远离,毕竟就算你不想,可是对方在想着。没准儿,就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
所以这种事必须要杜绝,就算是狼狈的需要东躲西藏,那也是必须的。
“骁骑营换了新装备,钱又不是兵部所出,他有怀疑,所以便派出了陈妃来打探。”手臂支撑不住,丰离索性也躺下,一边道。
“派出陈霓,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莫不是丰芷爵真的无人可信了,才会派出陈霓来?
“陈妃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就算死在本王手里,于他来说也不算损失。”一个棋子的价值与能力是成正比的。
几不可微的睁大眼睛,元初寒侧起身看着丰离,“你们丰家的人都长了一颗石头心。”陈霓或许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所以,怀疑本王就证明你有一颗石头脑袋。”笨的不会转弯。
翻了翻眼皮,“你们俩在水榭里孤男寡女,又有人说陈霓对你有意思,我怎么可能不怀疑?要是也有一个对我有意思的人,我和他单独相处,你不是也会怀疑?啧啧,这么说来,我的魅力确实不如你,竟然都没有个爱慕我的人。”摇头,叹息自己魅力不如他。
丰离的眸子微微眯起,“你与司徒律连夜赶回帝都,难道不是孤男寡女?”
“姓丰的,你别乱说啊!我和司徒律是朋友,为了救我,他的手都被铁鹰爪戳穿了。你说这种话,我会鄙视你的。”说着,她已经忍不住的想竖中指了。
丰离抓住她的手,修长的指与纤细的指重叠紧扣,“所以,本王会亲自谢谢他的。”
转了转眼睛,元初寒撅嘴哼了哼,倾身向前趴在他胸口,“这才对。我信你,你也得信我。”
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人儿,丰离薄唇微扬,“脑子笨,也有笨的好处。”看见的东西不入脑袋思考,这是好事。
“无缘无故的又开始骂我,丰离,你贬低我上瘾啊!”不知道他又说的是什么,但很明显他挺高兴的。鬼知道他又在想什么,王爷大人的心,就是海底针,摸不透。
“这是夸奖,继续保持。”继续看不见,也不要琢磨,这样傻乎乎的很好。
眯起眼睛研究他的表情,但根本就看不穿,“哼,管你什么意思呢,我爱怎样就怎样。起来,我看看你的手臂。”推开他的手,元初寒坐起身。
她匆忙回来就是因为他的伤,谁想到半路跑出个陈霓来捣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三番四次的单独接近丰离就是不行。
还有丰芷爵那个小屁孩儿,她得给他们俩点教训才行。否则,真当她这个摄政王妃是摆设呢!
坐起身,丰离微微抬起双臂,示意元初寒可以动手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懒,又不是双手都伤了,脱衣服也得我来。”上手,一边嘟囔。
垂眸看着她,丰离淡漠的脸上几分愉悦。
脱掉他的外袍,然后又将中衣扒下来,肌理分明的胸膛也露了出来。
视线在那上面划了一圈,然后视线锁定了他的右臂。
臂弯之上,缠着纱布,看不见伤势如何。
“小皇上的箭偏了朝你飞过来的时候,你躲了么?”按理说,丰芷爵的箭应该没什么力量,而且,速度也未必会很快。
“没有。”果然,他就是没躲。
看向他的脸,元初寒挑起眉毛,“你是故意的?”他脑子里转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在那一瞬间,他肯定考虑超多,所以才没躲。
“嗯。”似乎觉得她变聪明了,丰离幽深的眸子里浮起一丝笑意。
果然是这样!元初寒点点头,“我也不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就不能让你的护卫认真的给我传个口信么?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她连夜赶回来,证明她的确是害怕了。当时说什么她也不回帝都来,甚至一步都不想迈进来。这会儿,却主动狂奔回来,他当然都知道。
扫了他一眼,元初寒哼了哼,“知道还吓唬我?下次再也不上你当了。”小心翼翼的解他手臂上的纱布,元初寒一边不满的嘟囔。
“再有百次,你也还是会上当。”他有多种骗她的招数,哪怕她会怀疑,但也还是会狂奔而来。
眸子一转盯着他,忍不住龇牙,“再贬低我的智商,小心我咬你。”
抬起左手,丰离捏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本王是实事求是,从未刻意贬低你。”视线在她的小脸儿上游移。因为他捏着她的下颌以及两腮,使得那小脸蛋儿都有点变形,却是可爱的紧。
这次,元初寒不止是龇牙,而是真的上嘴咬了。
一口咬住他的唇,用力到让他感觉到疼,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松开她的下颌,转而拥住她的腰身,丰离不在意她咬自己,纠缠着她的唇。
他的吻热烈而又强势,仅仅是他的味道,就让元初寒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松开了牙齿,与他唇舌纠缠,搂住他一丝不挂微凉的腰身,她整个人的力气都压在了他身上。
丰离的身体也因着她的重量而后倾,最后再次重回床上。
受伤的右臂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覆在她的腰臀间,缓慢的摩挲。
气息不稳,元初寒骑在丰离的腰间,忽的坐起身,意欲扯掉丰离的裤子。
起身挥臂的动作太大,正好打在了丰离没来得及撤走的右臂上。他整个右肩都颤动了下,然后那纱布上就渗出了红色的血。
“噢,对不起。”大显神威的动作卡在那里,元初寒盯着他的右臂,无言。
丰离几不可微的蹙了蹙眉,“可以忽视它。”
抿嘴,元初寒翻身从他身上下来,“算了吧,我还没那么残暴。不过王爷大人的精神强大是我没想到的,色字头上一把刀,王爷大人要考虑清楚。”居然还让她忽视。
“你就是那把刀。”丰离淡淡回应,他似乎连思考都没有。
闻言,元初寒笑出声,“虽然吧,你总是贬低我骂我,但是有时候说的话真好听。”以至于,让她将他说的那些贬低她的话都忽略了。
“喜欢听?”看她那样子,丰离也不禁的弯起薄唇。
“嗯。”点头承认,一边将挂在他手臂上的纱布解下来。
“便是喜欢听,本王也不会每天都说。”那种话,他说不出口。
撇嘴,元初寒自然了解。他不会说,但是喜欢听。“不用你每天都说,三五天的说一次就行。”她这要求着实不高。
丰离不语,他没信心说这种话。这些调情的甜言蜜语,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较为好听。
纱布终于拆解下来,纱布与部分血粘在一起,随着被扯下来,伤口也被拽开,开始往外渗血。
箭划开了皮肉,虽然比射穿要轻的多,可是他也就只是撒了些药,根本没更精细的处理,所以,此时看起来有些瘆人。
蹙起眉头,元初寒叹口气,“城里那么多家医馆药房里的大夫都是我的人,你就不能找来一个给你处理一下?”宫里的太医他信不过,她知道。可那么多医馆里都有大夫啊,哪个都能信得过。
“小伤。”和动武之后的痛不欲生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无奈的翻了翻眼皮,“算你狠。等着,我去拿药箱。”伤口过长,还是得缝合一下才行,否则痊愈的慢,而且可能长歪。
护卫速度很快的将药箱给拿来,元初寒清洗双手,然后坐在床边认真的给他处理。
用了麻药,丰离也没什么感觉,“本王的身上都是你缝补的疤。”到他年迈之时,这身体说不准就与破布娃娃一样了。
“你说的也太吓人了,我一共才在你身上缝过几次?司徒律那才是满身的疤,各种各样,看着吓死人。”大大小小,无数。
闻言,丰离的眉峰便皱了起来,“你看过?”
手上的动作一顿,元初寒抬眼看着他的脸,“喂喂喂,又开始了是不是?我是大夫,给他处理过伤口十分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你若是乱给我扣帽子,我真的会翻脸。”
“本王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你是不是看过。你这般回答,是恼羞成怒?”他只是说了三个字而已。
“呸!姓丰的,你非得戴一顶绿帽子才舒服是不是?你想要的话就直说,我分分钟出去给你弄一顶回来。”这算什么大事儿啊?
看她那瞪眼的样子,丰离淡淡道:“治病救人,在情理当中。只不过,看过了就要忘了。”
眨眨眼,元初寒也不再瞪眼睛了,“我没记得啊,咱们俩说道伤疤这个事儿了,我突然想起来的。好了,从此以后你不能动不动的就怀疑我,我也不记那些我不该记得的,怎么样?”
没回答,丰离只是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未必会忘得了。
“别这么看我啊,你受伤了,我得控制我自己不能欺负你。”收回视线,再和他这么对视下去,她难免不会再次龇牙咬人。
丰离的视线在她的侧脸上游移,蓦地道:“欺负本王,赦你无罪。”
手上的动作顿住,元初寒扭过头来直盯盯的看着他,“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欺负你,那也成。不过,等天黑之后。药没了,我去取。”弯起眼睛,视线在他的脸以及光裸的胸膛上扫视了一遍,脸颊浮起一抹绯红。
欺负他?这是个不错的提议,若是刚刚没有碰到他的手臂,她就已经成功的欺负了他。
她这种提前预告式,丰离也较为满意,看着她那红起来的脸颊,他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
药箱里的外用药没了,元初寒快步下楼直奔药房。
这次,护卫也帮不了忙,药房里很多的药,若是让他们找的话,纯粹浪费时间。
一路直奔药房,很快的找到药膏,拿着玉尺,元初寒迈着轻快的步伐返回。
在即将走回新房小院时,那院门口站着的人却让她放慢了脚步。
靠在路边,元初寒慢步的朝着那边接近。
站在小院门口的就是陈霓,穿着发式都华丽的很,十分符合她的身份。只不过,这模样和她的长相年龄一点都不配。
她那满头的金钗子,在阳光下泛着光的拖地长裙,怎么看都感觉像是一只火鸡。更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可笑的很。
大概一分钟后,杜骏从院子里走出来,“娘娘,王爷有令,您请回吧。从此以后,您也不要再踏入王府一步。叔侄有距,更何况您只是娘娘。”杜骏声线冷冷的说着,公式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舒服。
元初寒微微偏头看向陈霓,阳光下,她的脸画着精致的妆,可是却带着明显的失望。
先撇去她那碍眼的失望神情不说,单单这妆容看起来就好笑,她真的不适合这个打扮。还是以前那清清爽爽心直口快的样子适合她,只不过她自己似乎并不知道。
她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两个宫女。这两个宫女不是她以前从关岭带来的,但是看起来,也有武功。
她会失望,这是什么意思?真的相中丰离了?
可,元初寒觉得不太可能。
陈霓当时看起来很喜欢丰芷爵,就算最后发现了丰芷爵的阴险,但他的阴险也比不上丰离,因为丰离更阴险。
从一个小阴险转移到大阴险上,元初寒觉得除非是脑袋有坑。
陈霓虽然心直口快,但是也不傻,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盯着陈霓远去的背影,元初寒微微眯起眼睛,真是让她不得不起疑。
这帝都,就是这样。尽管她很烦,很厌恶这里的勾心斗角。可是一旦看见了,就忍不住的想要深究,挖掘出这里面深埋的秘密。
夜幕降临,秘密暂居摄政王府的司徒律与主人丰离终于见面了。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很凑巧的一个右手一个右臂。可是看起来,好像却都是以前的那个样子。
“司徒将军为救元宝受伤,在此,本王以茶代酒,多谢司徒将军。”饭厅里,丰离用左手亲自给司徒律倒了一杯茶。面色淡漠,幽深的眼眸亦是气势磅礴,他的一句谢谢,可比大山还要沉重。
司徒律亦面色不改,也用左手端起茶杯,“王爷言重了,便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也一样会救。”漆黑的眼眸无任何的波动,他说出口的话就会让人觉得是承诺一般,很重很重。
元初寒拿着筷子,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挪移穿梭,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她怎么觉得有点冷。
轻咳一声,她也拿起茶杯,“你们俩不喝,我先喝了啊。”
丰离扫了她一眼,眸子无温。元初寒当做没看见,耸了耸肩膀,开始抡筷子吃饭。
有一个她这般,便是再冷的气氛也被打破了。
丰离与司徒律说起了云城之事,在这些事情上,俩人倒是意见一致。只不过,很可惜的不能共谋大业,否则他们俩一定会很合拍。
吃着饭,元初寒也不断的看着他们俩,听着他们说的话,不由得跟着点头。
司徒律是梅震南的儿子,他绝对继承了梅震南聪慧的头脑,只不过,没有梅震南那恶毒与贪婪。
看得出丰离也是较为欣赏他的,只不过,到头来还是那句话,司徒律不能为他所用,他依然会防备他。
“那你回云城?邱老爷子对你有防备,所以,还是别让他看见你了。你自己也说,是秘密回来的,被人看见不好。不然啊,你就回边关吧。”吃的脸颊鼓鼓,元初寒边说道。当时他是为了阻止鹰手才前去云城的,只是没想到邱盛太倔强,根本不信他。
看着元初寒,司徒律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鹰手,我更了解。”所以,他才会想回云城。待得解决完,他再回边关。
这一点他说的是真的,甚至那些鹰手还想和他一较高下。
“好吧,那就仰仗将军大人了。不过,你手上有伤,别太拼命啊。”连连点头,元初寒一边说着,有司徒律胜算更高。
司徒律刚硬的脸庞染上几分柔和,“好。”
元初寒眯起眼睛轻笑,灯火下,看起来极其灿烂。
丰离的视线离开元初寒的小脸儿,最后落在了司徒律的身上。
幽深的眸子几许冷色,不过最后还是被深沉所掩盖,让人不会发现丝毫。
简单的晚餐结束后,元初寒与丰离相携的回到新房。
“司徒律回云城的话,我就不回去了。虽然这帝都不咋样,但是近来好像很热闹,我想凑凑热闹。”用玉尺搅和着药罐里的药膏,元初寒一边幽幽道。这药是给司徒律准备的,让他在回云城之后也能天天上药。
丰离脱掉外袍,神色淡然,扫了一眼她在忙活的手,随后道:“也好,你不在本王担心你。”
听他这话,元初寒手上的动作便停住了,抬眼看着他,刚刚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担心我?”他担心她她当然知道,但是他从来不会说出口。
“有疑问?”走过来,丰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尽管他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幽深的眼眸却氤氲着明显的温柔。
盯着他看,元初寒摇头,“没有。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所以,她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就坐不住了。
薄唇微扬,他看起来很孤寒的脸也瞬间柔和,“想本王么?”
“你说呢?每天晚上都梦到你。”搅和着药罐里的药膏,元初寒一边轻笑道。
“本王每晚都在前楼你的房间里休息,这个房间,很久没有回来了。”淡淡的说着,他语气没什么变化,可是由那双眼睛里流出来的颜色,却瞬间把人罩在其中,难以自拔。
“王爷大人,你还会说这些话呢。”放下玉尺,元初寒倾身凑近他,清透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很意外他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话。
垂眸看着她的小脸儿,丰离抬起左手捏着她的脸蛋儿,“不想听的话,本王便不说了。”
“想听,说吧。你很想我是不是?不想和我分开。”再次挪近点儿,她几乎趴在了他身上。
“便是看腻了,也不分开。”抬手环住她的肩背,丰离淡淡的说着。
听他说这种粘腻的话,元初寒只觉得,就是他骗人的,她也信。
“丰离,你说这种话真动听。”尽管听起来他很不擅长,但是,好听。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丰离的眼眸荡涤着更加明显的笑意,“那么喜欢听?”
“那你为什么喜欢听我说啊?”所谓将心比心,他喜欢听她说,她也喜欢听他说。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听或者不好听,本王都喜欢。”压低了声音,两人说话近似于耳语。
弯起红唇,元初寒满眼的笑,“那个那个时候,我声音好像也挺大的,你也喜欢?”她起初并不知道,还是从柳蝶那里得知的。她和丰离只要在床上打滚,方圆几百米都不能有人。
收紧手臂,丰离低声道:“杀猪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柳蝶跟我说的时候我尴尬的要死。”那种事情都被听到,想想她就觉得没脸见人。
“本王喜欢。”理由也很简单。
“变态。”她像杀猪一样他也喜欢。
丰离不语,眸子里笑意更甚。
“哼,今晚很奇怪。莫不是,你还要听杀猪?”下巴垫在他胸口,元初寒仰脸儿盯着他,自己的手却顺着他的膝盖开始往上滑。
“难道不是你提前答应了本王?”她明明说过,晚上继续。
抿嘴笑,元初寒不眨眼的盯着他,她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缓缓的游移向他的腿根。
丰离眸色加深,将她的小脸儿深深地印在瞳眸深处,直达心底,刻在脑海。
评价她的癫狂至极的嘤咛,丰离说恍如杀猪。虽然有些丑化,但她在亢奋之时确实尖叫,而且,能传出去很远。
在这王府之中,不算整个府邸,可是在这居室前前后后,所有人都听得到。
翌日,司徒律离开了帝都,带着元初寒给他准备好的药,前往云城。
帝都依旧是那般繁华,街上的人擦肩接踵,熙熙攘攘。
最大的药材商行,向皇宫御药局运送药材。
六车的药材,每辆车上的箱子里都满满的。
车辆由街道驶过,然后进入宫门,由管事的公公检查车上的物品,之后才能顺利送到御药局。
说是检查,其实都认识,只要塞一块银子,根本不用浪费时间的检查,可直接通行。
马车转入宫道,前方的车辆正常前行,最后一辆车却速度慢了下来。
驾车的伙计看着前路,一边反手将身后的箱子锁头拧开了。
下一刻,那箱子的盖子被掀开了一点,之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那一点缝隙中钻了出来。
长发挽成了男人的样式,身上的白衫滚着蓝边儿,这是御药房里医生医士的衣服。
“在指定的地方等着我,不要惊慌。”坐在车辕上,元初寒环顾四周,这地儿,太熟了。
伙计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跳下车辕,元初寒放慢了脚步,在这个地方,穿着白衫的医生医士没人会关心。
马车继续向前走,在即将转向御药局的时候,马儿忽然嘶鸣了一声,只见马车一侧的轱辘飞离了马车,咕噜噜的滚到远处。
马车解体成功,元初寒转身顺着宫道离开太医院的地盘。
这深宫内院,还真是久违了,那种压抑哀怨的气息,渗透进空气的每一处。
挑拣着人少的路径走,元初寒很是熟稔,毕竟她也在这宫中活动了许久。
后宫,嫔妃居住之所,很是安静。皇上只有一后一妃,所以大多数的宫殿都是空的。
御花园里,只有一些绿色的植物,花朵早已不见。
走进梅林之中,元初寒朝着明秀宫的方向接近,她今儿来,就是想见见陈霓。
昨天的事情,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不搞清楚,她心里不痛快。
陈霓这个姑娘,从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元初寒就觉得她较为单纯。
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变了也正常。只不过,变化分很多种,就是不知,她到底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