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唇,元初寒不受控制的眯起眼睛,后颈汗毛倒竖。
“丰离。”唤他,声音也有些不稳。
丰离的眸色更暗,拇指抚着她的唇瓣,开始缓慢的低头靠近。
他的气息和着淡淡的酒香,熏得元初寒睁不开眼,知道他在靠近,但是她想拒绝。
挣扎,可是他的手捏着自己的下颌,根本退无可退。
“别动。”丰离沉声命令,之后他就压了下来。
微凉的唇覆上自己的唇,元初寒睁大眼睛,看见的就是贴在眼前的丰离的脸。
他闭上了眼睛,睫毛纤长,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让她脸上的毛孔都大开。压在唇上的薄唇很是用力,下一刻,自己的下唇就被他咬住了。
元初寒手都麻了,颤抖的抬手推他,可是根本推不动。
丰离拥住她,两条手臂恍若钢条般,让她的身体紧紧地服帖在他的身上。
唇瓣被咬,疼的她皱眉,之后湿热的舌头钻进她的嘴里,让她也在瞬间有了力气。
丰离的呼吸很急促,和着元初寒断断续续的呼吸,交错旖旎。
从衣袖里摸出银针,颤抖却准确的扎在了丰离的胸口,攻击自己唇舌的人也在瞬间收了力气。
元初寒睁大了眼睛大喘气,那抱着自己的人也在几秒后松开了她,然后砰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手还保持着扎丰离的姿势,元初寒的胸口起伏剧烈,唇舌发麻,都没了知觉。
慢慢垂眸,看向那躺在地毯上的人,他已经晕过去了。
尽管晕过去了,可是,他额角青筋浮凸,还是那刚刚攻击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吓人。
元初寒猛的后退一步,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边睁大眼睛盯着丰离,糟了,她把他给扎晕了。
“这这这、、、这不能怨我,是你先耍流氓的。我我我、、、我只是自保。”断断续续的说完,元初寒又觉得不对,赶紧俯身跪在他身边将他胸口的银针拔下来。
丰离的面色已恢复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的没一点攻击力。
想给他弄醒,可是半途手又收了回来,不行,他若现在醒了,肯定还会对她行不轨的。
怎么办?怎么办?
拿着银针,元初寒左思右想,随后站起身大喊,“来人啊,丰离晕倒了。”
她一嗓子喊出去,下一刻护卫就从楼下冲了上来,杜骏一马当先,冲到丰离身边,“郡主,王爷怎么会晕倒?”
“我我、、、我也不知道。”后退,元初寒娇俏的脸通红一片,摇头说不知。
杜骏皱眉,和另一个护卫将丰离扶到床上去一边道:“那郡主您给王爷瞧瞧,这忽然晕倒,是不是生病了?”
元初寒一诧,对哦,她是大夫,她怎么给忘了。看着杜骏以及其他护卫,她眼睛乱转,然后摇头,“我刚才给看了,他他、、他没事儿。就是,就是很激动,然后就晕倒了。不用担心,两个时辰后他就醒了。我、、我先走了。”话落,她转身开跑,速度极快。
冲回自己的小楼,不管诧异的看着她的香附和文术,元初寒直奔自己的卧室。
关门,再关窗子,然后,躲进被子里,她的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
想起刚刚的事情,她的唇舌到现在还是麻的。呼吸之间都是丰离的味道,就好像他正在纠缠着她的唇舌。
看来他今天是真的喝多了,居然会吻她,太变态了。
闭上眼睛,不禁的就想起丰离吻她时双眼闭上的样子,他看起来,还真是挺投入的。
摇头,将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都甩掉,元初寒不敢再想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这些事情她从来没经历过,现在突然的就来了,让她不知该怎么办。
不过不管怎么做,丰离是个大流氓这事儿定了,这货就是大流氓,一本正经衣冠楚楚的大流氓,毋庸置疑。
她把他扎晕了,不知一会儿他醒了会怎么报复她。这厮本来就记仇,而且手段诸多,说不准儿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她。
她得好好想想,不能被他算计了。更况且郑王现在还在呢,被他瞧见了她被欺压,指不定多心疼呢。
元初寒想对策,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后面的小楼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后来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她用被子将自己包起来竖起耳朵听,但结果也不是来找她的。
是请郑王的,请郑王的还是丰离,他请郑王移步他的居室喝茶。
听到这个,元初寒满脑子疑惑不解,丰离醒了,可是居然没来找她算账,居然找郑王,这是什么路数?
莫不是他要向郑王告状,说她用银针扎晕了他?
但这不像丰离的作风,他还真不是那种会告状的人。
下床,元初寒走到后窗的软榻上,悄悄的将窗子打开一个小缝往后面的小楼看,灯火通明。
那二楼窗子开着,可是没有人站在那儿。
更疑惑不解,丰离到底在玩儿什么?
咬唇,一阵刺痛传来,她暗咒一声,自己的嘴唇被丰离咬坏了。
“色鬼。”轻哼,抬手摸了摸,下唇都已经有些肿了。
元初寒胆战心惊了一夜,结果丰离根本没有找她算账。
翌日,她要去济世堂坐诊,郑王也同行。
在楼下吃早膳,元初寒有些沉默,对面,郑王不时的看她一眼,也发觉她有异常。
“元宝啊,有不开心的事儿?”喝粥,郑王一边笑道。
“嗯?没有啊,就是在想今天去外面坐诊的事儿呢。都知道我进太医院了,今天出现,说不定会引起话题。”摇头,她拿着个馒头挡住了嘴,避免让郑王瞧见她仍旧微肿的唇瓣。
“这的确是大齐头一遭,皇上能答应你,让我也很意外。”郑王放下小碗儿,一边叹道。
“是吧,我觉得这小皇上将来会是个好皇帝。”放下筷子,她也吃饱了。
“那也需良将尽心辅佐。”郑王也是如此感叹。
元初寒点点头,没错。
用过了早膳,整理了一番,便出发了。
结果没想到,和郑王刚走出小楼,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丰离。
他穿着华贵的暗色长袍滚着金边儿,长发由金冠束起,挺拔孤绝。
看这模样,他是要上朝,赶在上朝之前,来跟郑王打个招呼。
“郑王,您今日出府,可需本王派人随行保护?”走过来,丰离沉声的说着,一字一句气势迫人。
郑王笑呵呵的摆手,“不用了,人多了反而惹眼。”
“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安排人随行了。元宝坐诊,病人会很多,郑王若是疲乏,就先回府歇息。”丰离说着,期间看了元初寒一眼,他表情眼神儿没一点变化。
元初寒反倒有些不自在,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更觉得无语了。
自己耍流氓的事情倒是忘得快,昨天那记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好,王爷日理万机,就不用管我了。有元宝在,王爷就不用操心了。”郑王抬手摸着元初寒的头,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丰离拱手,随后转身离开,步伐从容,背影绝凛。
直至他消失在视野当中,元初寒才松口气。
郑王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元宝啊。”
“嗯?”看了看郑王,元初寒暗暗冷哼,也不知丰离这厮在搞什么。
“这王爷唤你唤的如此亲切,我的元宝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了。”摸她的头,他的手不宽大,手背上还有些许的老年斑,可是却很温暖。
元初寒抓住他的手握住,一边儿翻白眼儿道;“我的老头,您就别再乱说了。他神经病,您还和他一般见识?咱们走。”
顺着王府的后门出去,然后在街巷中前行。
郑王对这帝都风采没什么好奇,只是听着元初寒说,他笑容满面的听着。
将郑王从医馆后门送进去,她则顺着济世堂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梓旭见着了元初寒,开心不已,毕竟现在元初寒可是太医了。
顾逸笙则在内室参见郑王,这小小医馆,可是来过无数的大人物了。
“顾先生,写一张大字报贴出去,告诉百姓,太医院的小神仙又回到济世堂坐诊了。每月只坐半个月的诊,此机会千载难逢不能错过啊。”一屁股坐在郑王身边,元初寒笑眯眯的给他倒茶一边吩咐道。
顾逸笙立即去办,郑王笑看着她,满目的喜爱。
“一直以来,我只在这个医馆坐闲诊来着,其他几个医馆我没去过。估计一会儿陆潜会过来,当时因为救不出我,他可是愁的不行。”陆潜是郑王的人,忠心的家奴。
“他给我写过信了,说见到了你,生龙活虎。”便是如此,郑王也还是担心,不如自己亲眼看到来的安心。
“嗯,现在不是也很生龙活虎?”单手捧着自己的脸,像一朵小花儿一样
郑王微笑,“是生龙活虎,只是见到了摄政王,就像老鼠见了猫。”端起茶盏,郑王一语点破。
元初寒哽住,下一刻身子一缩靠在椅子里,然后道:“不是老鼠见了猫,而是我做了某些事儿,担心他报复我。只不过,他没有报复我,让我觉得很奇怪。”
“你做了什么?”郑王觉得,元初寒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这一点尺寸她还是有的。
元初寒眨眨眼,然后小声道:“我昨儿用银针把他给扎晕了。”
郑王喝茶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真的?”
元初寒重重点头,“真的。我以为昨晚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得找我报仇,可结果也没找我。今儿看他,好像没发生过这事儿似的。啧啧,我在想,他是不是在想什么其他的招数来对付我。”
郑王叹口气,放下茶杯,他摇摇头道:“看不出,摄政王对你倒是很能容忍。你也别乱想了,既然他当下没找你算账,那么以后也不会算账。往后还是忍着点,在他人面前攻击摄政王,会被当成刺客的。”感叹这丫头胆子大,什么都敢做。不过更神奇于丰离对元初寒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这种严重,或许也是好事儿。
看着元初寒那不懂的样子,郑王只是叹息,他的元宝还是年龄太小,男女之事,如此迟钝。
小神仙回到济世堂坐诊的消息传了出去,果然就有人奔着小神仙来了。
如今进了太医院,那就是太医了。能找太医看病,也是有面子的事情。
一个上午,尽是有钱人来这医馆。
在济世堂外有人在张望,看穿着就知是家庭状况不太好,不知这如今已经是太医的小神仙看病,是不是价钱极高。
顾逸笙走出去,告知他们,诊费药费如旧。若是家庭困苦出不起诊费药费的话也不用担心,皇上已交代了郑太医,免收诊费药费,由皇上出。
一听这话,正愁苦于诊费药费的百姓连说皇上仁心,然后一窝蜂的冲进了济世堂里。
元初寒觉得丰芷爵这小孩儿真是好心眼儿,这一番举动,在民间竖立了良好的口碑,也算好人有好报。
这事儿放在丰芷爵的身上,元初寒觉得是好心有好报,若是其他人,她定会觉得是刻意为之。
郑王一直在内室听着外面的动静,元初寒给人看病,说话的声音也很大。郑王笑呵呵的,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开心了。
中午简单的吃了些馒头炒蛋咸菜,郑王也吃的很合口,饭菜对他来说能入口就行。看着元初寒忙活,他倒是觉得生活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注定他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直至傍晚,顾逸笙声明明日小神仙还会来坐诊,门口的人才散去。
看病的少数,瞧热闹的多数。
太医来坐诊,实在稀奇。
顺着医馆后门离开,拐着巷子返回了王府。
然而,回到了王府,眼前所见就让元初寒大惊。
这、、、这个个院子都开始挂红绸是怎么个意思?
郑王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已经呆住的元初寒,“大婚之日即将到来,眼下就开始筹备了。”
恍然,这是为了大婚做准备。
开始挂红绸的是其他的院子,护卫的居所,丫鬟小厮的居所,洗衣房厨房之类的地方。
而再往居住的小楼走,管家拿着一张大单子正在指挥小厮搬东西。
无数的东西往丰离的居室运送,府中的护卫也在忙碌,身体完全好了的齐杨主管此事,也手里拿着个大单子核对运送进来的东西。
元初寒暗暗唏嘘,结一次婚,还真是铺张浪费。
不过郑王倒是很满意,越铺张,那就证明他的女儿在这场婚姻中的分量越重。
现在居住的小楼却是一如往常,元初寒哼了哼,看样子这新房不是她现在住的这小楼,而是丰离的居室。
“老爷,您累不累呀?小的给您捶捶肩。”文术颠颠的给郑王捶肩膀,香附翻白眼儿,就知道巴结。
“小姐,您累不累呀?奴婢给您捏捏肩?”手指活动灵活,香附一张小脸儿笑成花儿。
“不用了,给我说说,府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忙活的?”从小楼的大门看出去,就能瞧见那些人来来往往的。
“一大早小姐和老爷走了之后呀!这府里有好几个管家呢,是另外两个管家将那些东西送回来了。王府大门大开,来来往往好多车。”说起这个来,香附不禁几分羡慕。
“好有钱啊。”不过丰离位高权重,这么大肆张罗也是应该的。
“元宝啊,你想要什么嫁妆?”被文术捶肩膀的郑王忽然说道。
“嫁妆?什么都好啊,你给什么都成。”她还真没想过嫁妆这回事儿。
“既然不挑,我可就不给了。”郑王轻笑,逗弄着元初寒。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也笑,“老头,我又不是两三岁,你说不给我就会哭。其实你不给也成的,丰离他也不会介意的。”
“都说女生外向,确实如此啊。”长叹一句,郑王颇为感慨。
“我的老头,我都给你省钱了,还说我外向,我怎么外向了?”她一点都不外向。
“好好好,不说不说。”郑王连连摇手,不说就是了。
就在此时,大管家带着一群小厮朝着小楼而来。
几人看过去,元初寒也挑眉,那些小厮手里都捧着木盒,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给郑王和郡主请安。郡主,这是王爷吩咐凤翔阁定制的首饰,今日送进府中,请郡主过目。”大管家手里拿着单子,亲手交给了元初寒。
接过来,元初寒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拿着首饰单子看着小厮一个一个的将精致的紫檀木盒放下,足足在桌子上摞了四层。
香附和文术都跑过去,十分想打开瞧瞧。
大管家带着小厮离开,这边元初寒也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到郑王身边,然后将单子递给他,“都准备齐全了,老头你的嫁妆真的用不上了。”
郑王笑呵呵的接过礼单,扫了一遍然后点头,“摄政王有心了。”
撇嘴,元初寒走向桌子,随意的打开一个盒子,瞬时晃花了她的眼。
“哇,好漂亮。”香附立即赞叹出声,纯金的头饰,镶嵌着红宝石,漂亮极了。
元初寒点点头,确实不错,并不俗气。
接连打开,整个大厅似乎都亮了三度,元初寒眯着眼睛,这些东西若是都戴在身上,她肯定会非常耀眼。
“这镯子,啧啧,上面的猫眼石不错,能不能抠下来。”纯金的镯子,上面的花纹雕琢的不错,只是元初寒不喜欢。
文术无言,“小姐,这抠下来就不好看了。”
“镶在上面我也没觉得好看。老头,这送你了,到时回了郴州和哪个老太太对上眼儿,你就把这个当定情物送她吧。”拎着那镯子,元初寒开始调侃郑王。
“又开始没大没小,我若真找个老太,我的元宝就气疯了。”郑王笑呵呵,慈祥无比。
“唉,以后我也不在你身边了,我不会生气的。”看着他,元初寒几分不舍,这个郑王,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郑王也有几分感慨,确实啊,以后,他就又孤身一人了。
走到他身边,元初寒抬手搭在他肩上,“老头,你再等几年。我和丰离有过约定,我做完了一件事,他就会放我自由。到时候我回郴州,一直陪着你。”
郑王抓住她的手,没过问她要做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明白,她不会回去了。
丰离不会放她自由,就算有那么一天,她也不会离开丰离的。
府里在布置,人人都很忙碌,靠坐在后窗的软榻上,元初寒翻看着陈孜的手稿,不时的看向窗外。
丫鬟小厮护卫来来往往,大管家和齐杨手里拿着单子来来回回的指挥,趁着丰离还没回来,他们在布置丰离的居室。
新的物件往小楼里抬,旧的东西往外搬,看来都要换新的了。
撇嘴,弄得跟真事儿似的,这成亲一半真一半假,干嘛这么严肃。
天色暗下来,众人也歇下来了,不过估计明天还得这么繁忙。
丰离回来了,并且来人请郑王去用膳。
元初寒推脱有事就不过去了,在卧室里随便吃些就行,其实是不想见丰离。
因为感觉真的很奇怪,昨天他吻了她,她把他扎晕了。今早他又像没事儿人一样,她现在可不想见到他。
郑王笑笑什么都没说,欣然赴宴去了。丰离这个女婿,如今倒是有些合他的心意了。
这些手稿,元初寒还是看不懂,丰离说给她翻译,结果也只是翻译了两天而已。人家忙,怎么可能每天都来翻译。
可凭她,是完全弄不懂这些潦草的字迹,它们认识她,她不认识它们呀。
大概快要半夜了,元初寒才听到郑王回来的动静。
文术在楼下等着呢,听见了他送郑王回房间的声音。
丰离那么忙的人,居然会一直和郑王聊到快半夜,真是行,以前元初寒可不知,丰离居然这么健谈。
收起手稿,元初寒也决定睡了,无意间转头往后楼看,就看到二楼窗子那儿有个人正站在那儿。
他的小院灯火通明,元初寒清楚的瞧见了他,手上动作一顿,她觉得她应该关窗子。
然而,那个窗口的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隔着幽幽的灯火看了元初寒一会儿,随后便离开了。
元初寒不解,这厮到底是在搞什么?
看起来,好像昨天的事儿真的就忘了似的。
撇嘴,忘了就忘了,反正她也扎晕了他,算是打平了。
耸耸肩,她关上窗子睡觉,然而梦里却又梦见了丰离,以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儿。
翌日,元初寒继续出诊,郑王反倒要进宫。
一听进宫,元初寒就觉得危险,十分担心郑王进去了就出不来。
梅震南或许沉得住气,可太后那个女人就不一定了。当初都能做出掳走她的事情,谁知道她会想出什么馊招儿来。
不过郑王一副无事的模样,离开了小楼直接去找丰离一同进宫。
郑王没在身边,这一天元初寒都心里不安,尽管有丰离保护,可还是难免会担心。
还没到傍晚,元初寒便回了王府,结果郑王还没回来,可是丰离已经回来了。
一听这个,元初寒就更坐不住了,郑王果真被留在宫里了?
抱着小红,元初寒在大厅里来来回回的走,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丰离问问。
走出小楼,来来往往的都是忙碌的小厮丫鬟护卫,府中个个地方都重新布置,就连矮树丛都重新修剪了一遍。
跳过已被剪了满地的碎枝叶,元初寒走向丰离的书房。
几个护卫守在那里,很明显丰离就在书房当中。
“郡主。”杜骏等人拱手打招呼。
点点头,元初寒跳上台阶,之后又退了回来,“喂,我家老头怎么没回来?”
杜骏眨眨眼,然后摇头,“属下不知,郡主还是问王爷吧。”
皱眉,以为在这里能得到答案她就不用去见丰离了。
最后还是没办法的推开书房的门,入眼的便是坐在宽大的书案后,看起来很‘闲’的某个人。
书案上摞了很多的折子,可是丰离居然没有在批折子,反而在那儿、、、玩儿绳套?
“丰离,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家老头呢?是不是还在宫里呢?”走到书案前,元初寒不解的看着他在那儿弄那一截绳子。看起来是真的很闲啊,一截绳子居然就能玩的这么入神。
“齐王抵达帝都,邀请郑王把酒言欢,今晚不会回来了。”未抬头看她,丰离面色无波,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绳索上。
“齐王到了!不是太后就好,我就担心太后会使出什么馊招儿来。”说着,她绕过书案靠近丰离,盯着他在用缠绕那绳索,依旧是不解。
丰离没理会她,一截绳索绕个弯儿,然后塞进去,拽一头,一个称人结成了。这种结很结实,民间用来套住物体挂在秤杆上称重,简单好用。
“喂,你这是做什么呀?”很好奇,元初寒不禁想知道他这是做什么。
“今天医馆忙么?”丰离没回答,反倒问其他的事。
早就习惯他这毛病了,不想回答的,怎么都不会回答,“还好,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好像我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太医院的太医,自然少见。”丰离没任何的表示,就好像在说这话的时候是随口乱说,根本没走心。
“有什么少见的,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诶,你这到底要干嘛呀?系上了又拆开,不嫌累啊?”看着他手里的结拆开又缠上,缠上又拆开,元初寒实在搞不懂,他看来真的很闲。
终于抬眼,丰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眸光幽深恍若深潭。
四目相对,元初寒心头一动,不禁又想起前天的事情来,下一刻耳朵就开始发热。
然而,丰离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研究那绳结。速度比之刚刚,要快了那么一些。
他也不回答,看来是真不打算告诉她了,元初寒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她还不问了呢。
“昨天大管家把那些首饰都送到我那里去了,虽然都挺值钱的,可是我不喜欢。往后你也别浪费钱了,我不戴那些东西的。”这是真实的忠告,她不喜欢那些东西,买来也只是摆着而已。
“那你喜欢什么?”头也不抬,丰离淡淡的问道。
转了转眼睛,元初寒笑道:“戒指!俩人结婚,得戴戒指才行啊。”
几不可微的扬眉,丰离抬头看着她,“戒指?”
“就是指环。戴在无名指上,一人一个。”竖起无名指,元初寒告知。
视线固定在她的无名指上,丰离微微颌首,“好。”
“喂,你真的很奇怪,连为什么都不问。一个劲儿的鼓捣这破绳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呀?”元初寒实在是无法忽视他手里的绳子,他一遍又一遍的拆开缠上,很奇怪。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丰离淡淡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翻白眼儿,元初寒没招儿了,不回答算了,倒是想看看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郑王晚上没回来,元初寒还是有些担心。
那个齐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元初寒不了解,不过他居然会和郑王把酒言欢,还是让人觉得奇怪。
一大早,元初寒顺着王府后门出去,这次身边只有文术,也不用专挑巷子走,主仆二人直接走到了街上。
然而,上了街就瞧见了王府的人马,运送着大批的东西在朝着王府而去。
“这么多东西?看来要把王府都拆了重新装修一遍啊。”元初寒几不可微的摇头,这大婚一次,把丰离的手下都折腾的够呛。
文术站在身边翘脚瞧着,王府的人马经过,路上的人都退避到了边上,他们俩也不例外。
“那个就是管家之一,好像大婚所需的东西都是这位管家着手置办的。”文术指着,那队伍最前骑马的中年男人就是管家之一。
元初寒点点头,丰离的这些手下,她认识的少之又少。
看了几眼,元初寒转身欲走,不想却听到了周遭的人议论的声音。
“听说那元郡主样貌堪比罗刹,活不过年底,实在可惜了王爷。”
“是啊,我就在想,到底得什么样的女子能够配得上摄政王。谁也没想到,到头来居然会是元郡主这样的女人。都说好汉无好妻,老祖宗的话不是骗人的。”
“要是活不过年底,摄政王岂不是迎娶了元郡主就得给送丧?真是不吉利啊。”
“现在运进摄政王府的是红绸,估计下个月就得是白纱喽。”
周遭人一通议论,个个都明白的不得了的样子,听得元初寒咬紧牙根。
文术站在一边小心的盯着元初寒的脸,一瞧她侧脸,就知她生气了。
好汉无好妻?摄政王太可怜了?元郡主马上就死了?摄政王娶了元郡主太不吉利了?
靠!
元初寒很想当街大声咒骂,无知的人类,被算计的那个人是她!
是丰离要娶她的,是丰离设计的套儿,是丰离对她耍流氓,是丰离,一切都是丰离做的。
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有多无辜,多可怜,多、、、
无知的人们,只知道说一个可怜人的长短,却从不想想,凭丰离手眼通天的本事,他若不想娶,小皇上又能奈他何?
盯着元初寒几乎蹦出来的青筋,文术拉着她赶紧走,可别在这大街上发飙,否则就露馅了。
因着一大早的事儿,一整天元初寒的心情都不好,前来看病的也排队,甚至没病的也来凑热闹,她就更心烦了。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返回王府,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仍旧能够听到今早的那些言论,毕竟摄政王大婚是大事儿,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也正常。
只可惜,元初寒是越听越生气,特意的绕过王府大门前,正门外正在洒扫,甚至大门上的红漆都重新刷过。
文术也盯着看,主仆俩从大门前走过,也惹得在门口忙碌的丫鬟小厮一个劲儿的瞅他们俩。
“这么大张旗鼓的,也难怪都对我说三道四的。”走过去,元初寒一边轻哼道。
“大张旗鼓也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小姐您是郡主。”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元初寒没说话,郡主?她从来都没觉得这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直至现在才有所感觉,要嫁给丰离,还真需要一个身份。
如若是个平民百姓或是丫鬟奴婢,别说嫁给丰离了,就是做暖床的估计都不够格。
绕到王府的后门,这才回了府中,郑王已经回来了,而且正与丰离在她居住的小楼大厅里聊天。
看见郑王无恙,元初寒也就放心了,“我说老头,你年纪大了就不要总去喝酒,伤身的。”说着,走到郑王身边抓起他的手,两指搭在脉门上,试探脉搏。
郑王笑呵呵,任元初寒动作,一边看着丰离说道:“家里有元宝,最不怕的就是生病了。”
丰离看样子是刚从宫里回来,衣服也没换,坐在对面,气势磅礴。
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绳索,而且挽成了一个称人结。
“所以,你就不管不顾的喝了很多?现在是不是还有点晕?去休息一会儿吧。”放开郑王的手,元初寒微微倾身盯着郑王的眼睛看,甚至还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无妨。”郑王摇摇头,捋着下巴的胡须,证明确实有些晕。
“郑王休息片刻,晚膳好了本王再派人来请您。”丰离开口,并且很真诚。
俩人都说要他休息,郑王也不再坚持了。站起身,那边文术麻利的过来扶着他走回了房间。
香附见此,慢慢的退出去,大厅里只剩他们二人。
看向丰离,不免想到今天听到的那些话,心气有些不顺。一眼又瞄到他面前桌子上的绳索,元初寒皱起眉头,“这绳子不离手啊,你到底要干嘛呀?”
丰离看着她,孤寒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便拿起绳索,拆开那绳结,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缠绕上。
说真的,他这个样子,元初寒觉得很诡异。
自那天她把他扎晕之后他就变得这么奇怪了,莫不是她扎错了位置,导致他变态了?
双臂环胸,元初寒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越看越觉得惊悚,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
“丰离,你跟我说说,你现在在想什么呢?”若真是心理问题,那就不好治疗了。她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不会治疗心理变态啊。
“齐王与梅震南秘密会面,看来他们要结盟了。”丰离开口,语气淡然,期间也没有看元初寒一眼,视线定在他手中的绳索上。
“所以,你想把齐王绑来?”估计有这个可能。
丰离手上的动作一顿,“将他绑来是下下策。”
闻言,元初寒慢慢的点头,看来他的脑筋还是很清楚的。
“梅震南想和齐王结盟那是他的想法,可是梅家的其他人未必会听他的。不说别人,就是梅郡主那个小丫头估计就得坏他的事儿。”在宫里偷听到的事儿,她还没和丰离说过呢。
“何出此言?”抬眼看着她,眸色无波,手里动作却不停。
“我那天在宫里瞧见季三阳和梅郡主了,我为了躲季三阳就藏起来了,然后就听到了他们俩说的话。”微微倾身,隔着桌子,元初寒笑眯眯道。
“说什么了。”看着元初寒,手里的绳结却打错了,盲打他不是很熟练。
“那个梅郡主心狠手辣,打算先给齐王的郡主一个下马威。她若是不听话,可能会下狠手。”所以,养儿女一定要养机灵的。
丰离薄唇微扬,“你的耳朵果然很长。”
翻白眼儿,“这不叫耳朵长,只是无意间听到的。所以,你不用愁,看着他们反目成仇,狗咬狗一嘴毛。”
幽深的眸子划过几不可见的笑意,他慢慢抬手,手里的绳结成功了。不用眼睛看,他也能成功的打出这称人结了。
视线从他的眼睛下滑,最后落到了他手里的绳结上,元初寒眼皮一跳,她忽然觉得,这绳结好像是用来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