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被罩住,脖子也被他坚硬的手臂挟住,元初寒被迫的跟着丰离走。眼睛看不见路,亦步亦趋,最后伸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跟着他走。
俩人姿势奇特,身后护卫以及文术快步跟随。那赵王诧异了许久,最后追赶过去,他们已经走出了赵王府的大门。
“恭送王爷。”走下台阶,赵王拱手俯身的大喊,门口以及街上的小厮官兵尽数跪在地上,恭送丰离。
丰离头也未回,扯着元初寒径直上了马车。护卫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连带着文术的动作都很快,免得被扔下。
马车里,元初寒在进来之后就被丰离扔到一边儿去了。她坐在车厢里,一只手揉着自己被他手臂挟着弄疼了的脖颈,一边盯着他满目的狐疑。
谁知道他突然间的发什么疯,动作那么粗鲁,把她当成个物件似的说扔就扔。
队伍出发,离开了赵王府。外面恭送王爷的声音持续不停,马车走出去很远,那些恭送的声音才算消失。
丰离的坐姿就散发出一股老大的气势来,反正元初寒觉得换做别人也像他这样的坐着,绝对没有他身上的这种气势。
暗暗哼了哼,他估计是做老大做习惯了,她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听话,他心里头就不爽。而且这次她也没像以前似的识时务的即刻奉承讨好他,他不开心。
“咱们不是要观礼么?为什么还离开了?”她以为,是要住在赵王府中的。
她主动说话,丰离的眸子也动了动,不过却没看她,也没搭话。
他不理自己,元初寒也不甚在意,知道这位当老大当习惯的人是心里别扭呢。不过谁让人家是老大呢,她也发表不了任何的怨言。
“那个赵王和忠毓王倒是半斤八两,忠毓王一看就是个小人。赵王嘛,纵欲过度,那把身子骨,用不了五年,就得进黄土里。”说着,元初寒一边啧啧摇头叹息。
说起他们,她就不禁的想起郑王来。那老头胸内有大乾坤,而且生活端正,是这个什么赵王忠毓王比不了的。
“刚刚不是还说赵王光彩照人么。”丰离终于开口,绝凛的声线,带有几分恶意的嘲讽。
元初寒扬眉,扭头看向丰离,她嘴角边是隐藏不住的笑意,“王爷大人终于和我说话了?唉,我就是那么一说,我总不能说实话,告诉他半截身子入土就不要再沉浸女色了吧。”
丰离看着她,视线几分冷然,不过元初寒不甚在意,反而笑得愈发灿烂。
“口蜜腹剑。”最后给她冷冷一瞥,丰离移开视线。
元初寒睁圆了眼睛,一边无声的笑,“我这不算口蜜腹剑,算是心口不一。不过那也是在别人面前,在王爷大人面前我可表里如一的很。”
纤薄的唇角有几分松动,丰离什么都没说,可那脸庞的弧度却明显变的柔软。
马车的光线几分幽暗,不过却也挡不住元初寒看的清楚,抿嘴笑,她也算是摸清了丰离的脾气。如果说摸得透彻那不可能,可她起码摸清了六分了。
喜欢听好话,奉承话,尤其是她说的那些不着边的奉承话,他特别喜欢听。
不禁觉得这人幼稚,可幼稚的同时,又有点小可爱。
隔着逐渐幽暗的光线,元初寒盯着丰离看,眼里的笑意一直未曾褪去。
丰离没有在赵王府歇下,反而在青州城郊的一处园子休整。这园子地处城郊,清幽雅致,重要的是没人打扰,很适合长途跋涉之后休息所用。
园子里的灯火都已经亮了起来,下了马车,入眼的便是灯火闪烁。
这园子整体建筑风格与帝都不同,和郴州也不一样,不过很是好看。
元初寒先下了马车,之后丰离才走出来。
不用回头看,就感觉到他走下来了,然后还停在了自己身后。
“王爷,帝都快报。”还没等回头,就听见后面护卫快步而来。
丰离接过护卫递过来的信件,身前的人儿也转了过来,而且盯着他手里的信。
看了她一眼,丰离绕过她走向亮着灯的大厅,元初寒立即跟上。
自从今天丰离和那赵王在书房里谈机密谈了那么久之后,元初寒就觉得来青州不止是观礼那么简单。
虽是想知道丰离到底想做什么,可是他若是不说,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大厅里,灯火通明,亮的如白天一般。
丰离径直的走至主座坐下,然后拆开快报。
元初寒走进来,在距离主座最近的地方坐下,而后盯着丰离,想从他脸上看见些什么。
很可惜,丰离的脸是由寒冰铸成的,什么都看不见。
半晌,丰离收起快报,抬头看向大厅外。
“来人。”两个字,尽显他老大风范。
护卫疾步走进来,速度十分快。
“准备一下,明日游湖。”淡声吩咐,听不出任何的问题。
护卫得令,且神色严谨,极为认真的模样。
元初寒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游湖?这算什么大事么?需要这么严肃认真的吩咐下去。
转着眼睛,她还是不理解。丰离位高权重,她知道。可是,因为位高权重,就连去游个湖都得这么兴师动众,这不是丰离的风格。
和那国丈比起来,丰离算得上很低调的。这一点,元初寒是认同的。
可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外面的护卫得到了丰离的指令便开始各自动作了,好似,即将面临大事一样。
“饿了么?晚膳一会儿就送来了。”丰离忽然开口,将元初寒的神思拉了回来。
点点头,元初寒摸了摸肚子,“饿了。”只想着和他斗智斗勇了,吃的那点东西都消耗没了。
“所以在人家的府邸里吃花瓣。”她像个兔子似的吃花瓣儿的德行,丰离可是记得清楚。
元初寒翻了翻眼睛,“那是去火用的,这两天上火。”
“为何。”似乎明知故问,明亮的灯火中,丰离的脸庞有丝丝的邪惑,尽管被掩盖在那层孤寒绝凛之下,可也仍旧看的清楚。
盯着丰离看,元初寒什么都没说,可是她那眼神儿就是答案,为何?因为你啊!
入鬓的眉微扬,丰离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好,脸上的漠然都散去了。
元初寒无声的轻叹,她就说他喜欢听她奉承他,还真是没说错,他果然喜欢这样。
这算不算什么恶趣味她不知道,反正,他这样儿挺别扭的。
阴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心情就奇差,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心。和这样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她脑袋里的细胞迟早得死光光。
“王爷,郡主,可以用膳了。”蓦地,杜骏出现在大厅门口低声道。
丰离站起身,动作优雅,垂眸看着坐在那儿还不眨眼盯着自己看的人儿,“用膳。”
元初寒点点头,瞧着他从自己眼前走过,几不可微的暗暗哼了哼。瞧他那满脸受用的样子,她稍稍的表现出一点花痴来,他就那么骄傲。
他真以为她爱慕他?自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