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胡荑柔的大日子。
接掌八万赤棉军之后,她成了主宰一国,不,暂时还只是半个国家的人。
另外一半的领土还被高棉军占据着,但她有信心几天内就把另外一半领土也打下来。
从此,她就是黑风寨这个国家名正方顺的主人了。
女元首啊!
站在权力的最巅峰,指点江山,这画面想想就令她激动得睡不着。
一切都很顺利,水到渠成。
不用她表示,就已经有闻风而动的人准备给她在八万军中办一个上任仪式,让她在八万赤棉军面前风风光光的露面,立威,正名!
就像穿锦衣当然要在白天出门,结婚当然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喜宴,甚至就是平常出个门都要化个淡妆穿件漂亮衣服一样,女人是很注重仪式感的。
老安将军死后,胡荑柔就彻底被安建忠架空了,虽然顶着第一夫人的名头,实际上过得生不如死。
她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少。
安建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人来刺杀她一次,每刺杀一次都只是为吓吓她,顺便把对她忠心的人清理一遍。
她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生怕哪一次安建忠真的假戏真做,趁着刺杀就真把她弄死了。
她以为她这一生可能也就这样了,不是被安建忠的人杀死就是被这种揪心的日子给熬死。
可是安建忠却比她早死了,侄子的人快刀斩乱麻,三天时间就把赤棉军军权给夺了过来,捧到了她面前。
她突然之间就坐上了以前她连做梦都没想过要坐的高位。
一切的一切,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可这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着的现实。
就任仪式和战前动员会定在同一天,她只需要风风光光的露面,讲几句鼓励士兵们的话,然后就是女元首了。
这一夜,她激动得整认都睡不着,半夜三点就起了,站在副手临时替她找来的穿衣镜前试元首服。
她喜欢白色,又为了显示自己军民一心,所以没有让人赶制新的元首服,就算赶,一夜也赶不出像样的元首服,所以她就找了件剪裁合体,带双排扣子的翻领白色西装打底,然后在穿上了一双高筒马西靴,把留海梳了起来,整成了一个利落的大背头造型,整个人显得又利落又干净。
白色西装外头再披上一件将军军服。
领章和肩章交相辉映,闪闪发亮。
又给她平添了三分威严。
她站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又把衣服上的第一道折子都给扯平,把领章和肩章上的星星擦得锃光发亮后才出了帐蓬,沿着走道慢慢地往前走。
她在巡视她的军队。
沿路碰到她的巡逻小队隔着几米远就会毕恭毕敬地停下,朝着她行礼,高喊:“元首好!”
胡荑柔平易近人地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越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营地西边那块偌大的空地上,连夜搭好了一个长十米宽五米高一米的台子,台子上用军绿色的蓬布罩了一层,正中摆着一张小台子,台子上已经架好了话筒。
早上七点,八万赤棉军依次入场,三个集团军,共计八个师,每个师以一万人为单位,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空地上有八个这样的方阵。
八万双眼睛看向台上的胡荑柔,齐齐敬礼,高喊:“元首好!”
整齐划一的声音震天动地,空地的地面都抖了三抖。
胡荑柔站在小台子后,握着话筒,开始讲话。
她一夜没睡牢牢背记下来的演讲词是经过好几个文采出众的军官删删改改出来的,十分具有渲染力。
每讲完一句话,胡荑柔就会停顿一下,如雷的掌声和高呼元首的声音就会像潮水一样响起。
胡荑柔越讲越投入。
现场热烈无比。
一个站在方阵中后位置的士兵鼓掌鼓得两手发痛,无意间抬头看向天空时,正好看到一道白光冲着这里飞来。
他瞪大了眼睛辨认着。
掌声又如潮水一样响起,八万人的掌声汇在一起,赛过打雷。
士兵因惊恐和骇然变得有些声嘶力竭的喊声被掌声淹没。
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听清楚他在喊:“是导弹!”
是啊,那是一颗白色的导弹。
白色导弹的后面,又是一颗导弹,远处的白光还在不断增强。
那些白光,全是导弹头和背载系统脱开时产生火光。
导弹落在空地上,落在台子前。
现场瞬间燃起了大火,八个方阵顿时变成火场一片。
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无数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炸成了碎片。
胡荑柔骇然抬头,只来及看了一眼便被炸上了天空。
这可是她的元首就任仪式啊……
她的演讲词刚刚说完哪……
眨眼间,所有荣耀化为乌有,现场早成了一片修罗场。
血染红了大地。
八万赤棉军当场被炸死三万多。
剩下四万多人各有轻重不一的炸伤烧伤。
半个小时后,四千高棉军开着装甲车冲下了山。
林解放,罗夏梦,巴南,老太太,各带了一千人,从四个方向包抄过来,然后在距离赤棉军几里外就停了下来。
十余辆装载着火箭炮的装甲车依次排开,炮头对准了赤棉军所在的空地。
林解放一脸兴奋地跟身后紧跟着的两个机枪手说:“坐在寨子里发导弹炸人,虽然也爽,可这爽真的比不上到战场上来耀武扬威,亲眼看着敌人被哐哐打倒惨叫哀号爽!”
老太太突然抬起机枪,冲着天空哒哒哒连射了好几十发子弹,放下枪又拿起一个特大的喇叭大喊了一句:“那一千个死难的高棉兵崽子们,你们看到了吗?今天老太太替你们报仇了!”
喊完之后,老太太又看向巴南那边,“小巴,帮我数数,数到十还没投降的赤棉军都给我毙了!”
巴南嗳了一声,从自己的车上摸出一个和老太太同款的高音喇叭,开始数数:“一……二……三……”
“算了,我想了想还是气不过,不然全弄死算了!那些是仇视我们数十年的赤棉兵,哪怕投降了可能也会有异心……”老太太皱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