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们好像陌生人
“我要是没看见你是不是还想杀了她，她怎么你了？”程嘉衍眼里的愤怒不加掩饰。
他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尤其现在是在江蓉面前，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失态。
“道歉！”他冷声说道，对待路遥不像是夫妻，倒像是陌生人。
路遥愣愣看着他，一时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自然放在女孩肩膀上的手时，她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就是他捧在心尖上疼爱的“白月光”。
不，应该说是“白月光”的替身。
她仓皇的垂下眼，一时间不敢对上女孩那双不谙世事又明亮璀璨的眸子。
难怪她会觉得女孩眼熟。
上高中的时候她结交了最好的姐妹，那人叫沈欣，跟这女孩一样有双亮闪闪的眸子，一颦一笑女孩能模仿的七分像。
路遥和程嘉衍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们两个早早就知道家里人订下了婚约，等他们一到了年龄就要去领证结婚。
可狗血的是，高中的时候程嘉衍跟沈欣在一起了。
程嘉衍说他和路遥太熟了，熟的就算牵手也像是左手握右手，他答应以后会娶路遥，但没结婚之前，他要体会一次“爱情”。
路遥傻乎乎的看着程嘉衍和她最好的朋友并肩离开，到最后，原地只剩下她一人。
更狗血的是，沈欣在程嘉衍最爱她的时候死了，她死的时候仿佛也把那个骄傲肆意的男孩带走了，只留下一个空壳，跟路遥相看两生厌。
路遥下意识捂住胸膛，一股酸涩的感觉涌入心头。
“对不起。”她沉声道。
她干净利落的道歉，丝毫没有替自己辩解。
这一举动倒是把那个小姑娘搞得不好意思了。
“没有没有，是我的错。”女孩赶紧摆摆手，生怕因为自己影响了程家人内部的和谐。
但她显然已经影响到了。
江蓉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幽幽转过，眼神老辣，仿佛已经洞悉了他们之间奇怪的关系。
路遥敏锐的察觉到她已经开始怀疑程嘉衍跟那个女孩的关系了，急忙佯装吃醋，一把将女孩推开，自己亲昵的挽住了程嘉衍的胳膊。
“老公，人家刚才是有点不懂事，但你刚才凶我了，人家好伤心。”她夹着嗓子矫揉造作的样子自己看了都恶心。
程嘉衍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但好歹没有推开她。
“乖，老公给你道歉。”
他伸手摸了摸路遥的头发，一如既往在外人眼里装成好丈夫的样子。
一旁的女孩到底是年轻，见到这一幕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红着眼圈偷偷看了程嘉衍一眼。
路遥心想她心里一定恨极了自己吧。
刚才的闹剧就在路遥一番插科打诨下糊弄过去。
随即众人各自落座，程嘉衍和那女孩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遥遥对坐。
路遥冷眼瞧着，看着他们两个腻乎的眼神都拉丝，不禁在心底冷笑，感觉自己是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程嘉衍几句话把江蓉哄得忘了这茬，一直到他们离开都相安无事。
等到吃过晚饭后江蓉才放他们走。
“小遥，你把大夫给你开的药带回去，记得按时吃。”临走前她反复叮嘱道。
这些年路遥为了怀孕吃了数不清的药，各种奇怪的药材她都吃过，现在闻到药味就犯恶心。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却又不得不收下那堆昂贵的药材。
直到离开程家老宅，车子开到公路上，她才将那盒药材扔到了马路上。
“没想到你嫉妒心那么重，找彤很懂事被欺负了也不敢说，希望你别去找她的麻烦，否则的话，”程嘉衍一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开过隧道，交替的灯光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你妈就在医院等死吧。”
他的语气平静的好似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然而却让路遥的心里惊起一片惊涛骇浪。
她下意识攥紧衣角，小腹又开始传来剧痛。
“我没去找她的麻烦，你知道的，只要能让我妈活下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呵，爬床也行？”程嘉衍冷笑一声，脸上的讥讽不加掩饰。
路遥瞬间沉默了。
直到穿过这条幽深的隧道她都没说话。
两年前，路家破产，她妈妈查出绝症，一夜之间庇护她长大的家人们变成了需要她照顾的弱者。
她不得不撑起家里的担子，为了筹钱，她选择去私人会所当服务员。
在那里，她遇见了多年未见的程嘉衍。
他遭人算计昏死在会所里，她抗住所有压力带他逃离那里，却不料程嘉衍的竞争对手竟然剪辑了视频做成他俩进酒店媾和，以此来威胁他。
程嘉衍虽然解决了竞争对手，却怀疑路遥当晚爬了他的床。
路遥本想有骨气的反驳，但当时她妈妈已经住进IcU，一天光是住院费就高达两万，她为了钱，不得不昧着良心骗程嘉衍是真的，逼他兑现婚约娶自己，好让妈妈活下去。
她不再为自己辩解，就让程嘉衍把自己当成拜金心机女吧。
最好过了这段时间以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好让她能带着孩子安安静静的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路遥轻轻抚摸了下小腹，在心里说道：马上要结束了。
程嘉衍最喜欢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见路遥一直闷声不说话，他以为她还在吃醋，便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放缓声调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多心思，你放心，事情解决以后我会再给你一笔钱，国外那位专门攻克癌症的大夫到时候会请过来专门医治你妈妈。”
路遥的眼神瞬间亮了，神色缓和了许多。
程嘉衍瞥了她一眼，顺势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人了，是个小演员，过两天你跟他演一出戏。”
路遥的表情僵住。
她垂下眸，掩住失落，红唇微扬露出个娇艳的笑。
“知道了。”
该来的终归会来。
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就算再难受她也得装成感激涕零的面子。
程嘉衍还算是体面，把事情告诉给她，没私底下自己解决。
毕竟以他的能力，直接把她搞得身败名裂也不是不可能。
路遥靠在车窗旁，目光幽幽看向他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他们，真的好像陌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