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市游乐园,丁云峰和温莎,肩并肩坐在摩天轮上。
丁云峰看着窗外的风景,行人和车辆,都小得像蚂蚁一样,不知为啥,他手心脚心,都开始冒汗,甚至大腿,也忍不住发抖,每个人都有弱点,丁云峰的弱点就是恐高。
“你害怕啦?”
温莎笑的很甜:“害怕还陪我坐摩天轮?你很喜欢我呀?”
丁云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并把注意力,放在皮鞋上,这样才能让腿不抖。
温莎说:“那我也很喜欢你,无论你是威风凛凛的社会大哥,还是局促不安的恐高小伙。”
两人终于正式表白,丁云峰很开心,一把握住温莎的小手,温莎也用另一只手去握他。
“哎呀,这啥玩意?真硌得慌!”
温莎的胳膊,碰到一个凸起物,不是丁云峰的那啥,而是一把手枪。
“你到游乐园玩还带手枪呀?”
丁云峰点头说:“上次在百货大楼,把你吓坏了吧?我不能让类似的事再发生。”
小丁枪法非常好,有武器在身,龙潭虎穴,他都敢闯一闯。
“云峰,那些都是小概率的事件,你不要神经过敏,松江市的社会治安,整体上还是很好的。”
温莎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报纸,上面写着市政规划,要在哪儿哪儿盖商场,哪儿哪儿修公园,谁谁办企业,发了大财,谁谁搞科技,为国争光,总之,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呵呵。”
丁云峰笑了笑,把报纸翻过来,背面有一则社会新闻,上面写着:“瘾君子惨死大学校园旁边,经济高速增长的背后,是社会治安案件的激增……”
“你,你就不能看点正能量的?”
温莎气呼呼的扭头,等着丁云峰去哄。
丁云峰看着报纸,神情有点恍惚,因为,那个惨死的瘾君子不是别人,正是挑断李冬威手筋,并陷害了丁莉的,服装城新任市场管理处经理——姜德才。
“或许,这就是大多数江湖人的宿命吧?风光一时,悲催一生。”
姜德才生前,依仗郝德智的支持,做事不留余地,树立很多敌人,死后,犹如流浪猫或流浪狗,扑倒在街头,竟无人收尸。
“唉。”
丁云峰发出一声叹息,忽然又觉得,自己很虚伪,因为,姜德才正是他请路勇刚出手送走的……
时光倒流。
丁莉回家后,丁云峰跟姐姐好一顿道歉,说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害的丁莉被人冤枉。
“老弟,你说啥呢?咱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打断骨头连着筋!”
丁莉不怪弟弟,反倒安慰他:“我的事过去了,你的事还没完,想干什么,就去干吧,不要有所顾虑,大不了,我不在服装城做买卖了。”
话虽如此,第二天起床,丁莉依旧选择出摊。
丁云峰劝她说:“姐,你休息几天吧,摊位我让别人照顾,你好好养养,别动了胎气。”
丁莉说:“拉倒吧,我可信不着别人,现在我一天能卖好几百,甚至一两千块钱,你不看紧了,钱都让别人装进口袋了。”
有的摊主,雇人卖货,比如成本价20,卖货的底价是50,如果售货员能卖100块钱,那就可以给摊主50,自己留50,这样一来,摊主还没售货员赚得多,这也是当时的常情。
丁莉风风火火,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她。
丁云峰想了想,决定尽快收拾姜德才,让姐姐放心工作,别再被人恶心。
保健路的游戏厅。
路勇刚自告奋勇说:“阿峰,这件事交给我吧,虱子多了不痒,为民除害,我很在行。”
他跟着丁云峰回到松江之后,一直都在游戏厅里待着,丁云峰每个月给他开2000块钱,名义就是游戏厅的安保经理。
其实,这地方根本就没人闹事,路勇刚属于吃白饭的,再不活动活动筋骨,他都觉得,对不起那笔收入。
“行,你注意点,别给自己搭上。”
小丁出手不合适,能用的人,也只有老路了。
“草,你丫瞧不起谁呢?”
路勇刚受过专业训练,在侦查与反侦察方面,比丁云峰高明太多了,他没有玩单枪匹马,斩将夺旗的套路,而是根据手里掌握的资源,派出好几个保健路的兄弟,去服装城摸底,调查姜德才平时都有什么爱好,每天几点钟做什么事儿,跟谁玩的好,跟谁有冤仇。
过了一周左右,路勇刚买通一个叫老孟的地赖子,让他把姜德才,约到服装城对面的松江大学门口喝酒——这个步骤,非常关键,因为服装城归贾所管辖,松江大学门口,则归周虎的朋友负责,那里属于是,自己人的地盘。
老孟跟姜德才臭味相投,没事都喜欢吃点粉面子,因此,两个人的交情还挺不错。
当晚,姜德才跟老孟喝啤酒,吃烤肉,吹牛逼,聊的非常开心,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去厕所的时候,酒里被人下了一些佐料。
“哎呀,老孟,今天这酒,喝的真过瘾,ctmd,我怎么有点浑身燥热呢?”
“你升官发财,心情好呗。”
两人吃完饭,老孟站起来,正要去结账,却见姜德才咳嗽一声,喊过老板说:“你知道我是谁不?”
烤肉店老板摇了摇头。
“cNm,连我你都不认识?”
姜德才哗啦一下,就把桌子掀翻了。
“哎,你干啥?”
“干啥?我干你m!”
姜德才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直接顶在老板脑门上。
“大哥,大哥别闹,有话好说!”
老板当场就吓尿了,连忙求饶。
老孟在旁边也拦着他:“哎呀,不至于,吃顿饭么,哪儿不好你说,让他改改就完了!”
姜德才冷笑,其实,这顿饭他吃的挺好,烤肉不错,价格也合理,就是他喝多了,兴致上来了,想为难一下别人,以此获得成就感。
店主又说好话又鞠躬,并承诺了免单,姜德才这才把手枪收起来,领着老孟,走出门去。
“草,傻狗一个,我连枪栓都没拉开,你瞅瞅给他吓的那b样。”
老孟能说啥?只能捧着他。
“那小子眼皮子太浅了,不认识服装城的姜经理,要不然,他也不敢收你钱。”
“呵呵。”
姜德才得意洋洋,哼着歌在马路上游逛,老孟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姜德才忽然一哆嗦,吃粉面子的瘾头上来了。
“哎,老孟,有粉吗?”
“有啊,管够。”
老孟等的就是这个,他一包又一包,递过去好多粉面子。
姜德才找个背风的地方,呼哧呼哧,一顿忙活,其实,正常人不会整这么多,哪怕有瘾,也不代表傻了,但姜德才,刚才喝了有作料的酒,现在已经失去自控能力了。
“老孟,还有没有,再给我点,快,快点!”
老孟装模作样的说:“这玩意挺贵啊,我也没多少了。”
咔嚓。
姜德才掏出枪来,指着老孟大喊:“别他妈磨叽,赶紧给我拿出来!”
老孟没办法,又拿出来好几包。
姜德才吃着粉面子,意识越来越模糊,酒里的佐料,彻底发挥了作用。
越吃越爽,越爽越吃,终于,他把自己活活吃死了。
路勇刚从始至终,没出头,没动手,只用了块钱,就把姜德才这个老混子,送上了黄泉路。
……
“云峰,你干嘛呢,发什么呆呀?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觉得怎么样?”
温莎拽了拽丁云峰的衣服,把他从回忆中,拉到了现实。
“啊?啥事?”
“你,气死我了!”
温莎又扭过头去,丁云峰一脸迷惑。
片刻后,女孩气呼呼的说:“孙姐(左殿军的媳妇儿)炒股赚了10万块钱,我很羡慕她,也想学炒股,但本钱不够,你能不能,借我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