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子里一阵大乱,顾客全都吓得离开赌桌,豁牙子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让手下兄弟,赌场叮咣一顿砸:“左殿军,你tm聋了?”
大军这些小弟,全被他们打过,没人敢去阻拦,只有大列巴说:“哎,你们干啥?”
砰!
豁牙子举起猎枪,对着地面,打了一枪,巨响声中,大列巴被吓得脸色惨白。
“兄弟,啥意思?”
左殿军走出办公室,脸上一片冰冷。
豁牙子说:“我大哥是孙长富,孙大棒子,他让你三天之内,送20万给麒麟海鲜的杜国栋,你咋没送?”
“你们过分了吧?”
左殿军脑门子青筋直跳:“包房退晚了,这么点事儿,孙大棒子打我十几个兄弟!还动了枪!”
“我尊重他是道上前辈,被欺负都忍了,咋的,你们还没完了?真当我好欺负呢?”
“我告诉你,别说20万,一分钱都没有!”
豁牙子哈哈大笑:“牛b,我就喜欢硬汉!”
砰!
豁牙子扣动扳机,一枪打在左殿军的脚背上。
“啊!”
左殿军惨叫一声,右脚前半截,被打的血肉模糊。
“我大哥说,你痛快拿钱,啥事都没有,要是不拿钱,那就看不起他,得请你去河松街走一趟!”
豁牙子一摆手,后面冲过来四个小伙子,当场就把左殿军按在地上,掏出绳子,像捆猪一样,给他绑上带走了。
大列巴和金正浩,以及一众小老弟,全都傻了吧唧的看着,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什么叫黑恶势力?孙大棒子就是真正的黑恶势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敲诈勒索,绑票捆人,什么都敢干!
几辆出租车呼啸而去,很快就来到河松街,12路公交车的终点站,这里就是孙大棒子的老窝。
大院占地面积不小,停着很多破破烂烂的公交车,孙长富每年依靠12路,连卖票带补助,能赚好几十万。
“大军呐,我听过你,你这赌局子,一年不少挣啊。”
“你咋这么抠搜呢?20万都舍不得拿,是不是瞧不起孙哥?”
孙大棒子坐在沙发上抖腿,左殿军穿着丁云峰送他的,那套价值好几万的西服,趴在地上,非常狼狈,脚丫子还往外渗血,疼的他满脸冷汗。
“长富大哥,我没得罪过你吧?”
左殿军说话都带哭腔了,这王八犊子是活土匪啊!说开枪就开枪,说绑架就绑架?还有王法吗,还讲道义吗!
“大军呐,我最近准备买20辆新车,但是手头缺钱,你看,你给我赞助一下呗?”
“你赞助了,咱俩就是朋友,我马上放你走,还给你道歉,行不行?”
孙大棒子混社会,不喜欢欺负老百姓,因为老百姓没啥油水,逼急了还跟你拼命,他喜欢欺负依靠歪门邪道发财的社会人,敲诈他们很安全,这帮人的钱,来路都不合法,被欺负了,90%也不敢报警,剩下10%,报警他都能摆平。
至于说道上的报复,那更是开玩笑了,大棒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能打的兄弟有十多个,号称河松街十三太保,个顶个敢跟别人拿刀对捅,谁能整过他们?
“长富大哥,你要多少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刚才左殿军被人塞进出租车后备箱,一路颠簸拉过来,别提多遭罪了,现在如果谈不拢,没准再把他塞进去,杀人抛尸,也未可知。
这时候,左殿军害怕了,用东北话说,他被孙大棒子吓麻爪了!
“100万,给我100万,你就走。”
“……”
左殿军从打办赌局子开始,这些年积累的钱,也就100多万,他真不想给,可不给怎么办?豁出命去,跟他拼了?那也拼不过啊!
“等我打个电话。”
“呵呵。”
孙大棒子笑眯眯的,把大哥大递到左殿军手里,后者拨通了三弟丁云峰的电话:“老弟,我是左殿军,我遇到点事,你去和兴路拿100万,送到河松街,对,钱都在保险柜里,我在12路公交车的终点站。”
这时候,丁云峰正在保健路打台球呢,他的游戏厅里有座机,接到左殿军的电话,小丁大吃一惊:“咋回事,二哥,你被人抓到河松街去了?还要敲诈你100万?”
“老弟,你别多想了,快来救我吧!”
左殿军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丁云峰来不及多想,打车到和兴路,让大列巴帮忙,打开了保险柜,把那里面一摞又一摞的现金,装进两个麻袋,每个麻袋五大摞,每摞10万元。
“小丁,我跟你一起去吧。”
金正浩比丁云峰年长,因此管他叫小丁。
路上,他把孙大棒子做的事,跟丁云峰讲述了一遍。
“这个b养的太过分了!”
丁云峰很生气,可是,当年孙大棒子势力很大,属于h市一线大哥,能跟他“壳”一下的人不多,小丁生气也得忍着。
“你别冲动,咱们先把大军救出来,有啥事回去再说!”
“我知道。”
12路公交总站。
“长贵大哥在吗?”
“我们是左殿军的兄弟,过来送钱了!”
丁云峰和金正浩,拎着两个大麻袋,走进孙长贵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破房子,里面有土炕,有长条桌,完全是乡村风格。
孙大棒子很有钱,但没有审美意趣。
“过来。”
有个老弟打开门,丁云峰走进屋,看见孙大棒子坐在破沙发上,左殿军趴在他脚边,崭新的西服,沾满灰土和鲜血,别提多惨了。
屋里还有十多个兄弟,个个都胳膊粗,屁股大,一看就是狠茬子。
“100万,你们点点。”
丁云峰冷着脸,把两个麻袋放在孙长贵面前。
“哎呀,兄弟,你不错,真给他办事啊。”
“这100万,没想过拿着逃跑?够你花一辈子了!”
孙长富笑着打趣,以90年代初期的消费水平,100万确实也够一家人花一辈子了。
“我跟二哥是生死之交。”
丁云峰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他想到自己刚出监狱时候,生活那么困难,是谁帮着他?左殿军!
给钱,给人,给枪,没有二哥的支持,他能这么快就在保健路立足么?能有资格认识周虎么?能月入好几万,改变家庭生活状况么?
二哥对他太照顾了,现在二哥被人收拾成这样,他心里能好受?
丁云峰蹲下,解开左殿军的绳子,把他扶起来,正想说两句狠话,就觉得脑子一麻,眼前一黑,噗通,栽倒在地。
原来,自从丁云峰进屋,豁牙子就认出了这小子是在看守所里欺负过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