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怒涛的商贸公司,在全国范围内,都拥有很多的合作伙伴,包括惨死在会议室里,这些各地区的分销商们,在所辖区域内,全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基本没有混的差的。
他们死掉,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不只是邝国成着急,分销商的亲戚朋友,社会关系网络,也都帮着追查凶手踪迹。
经过多方努力,邝国成得知一个消息,有个搞客运的老板说,他手下司机对那个男的有点印象,司机记得那个男的,出手非常阔绰,拿钱根本不当回事儿,案发前两天,男人刚从牡丹江跑到绥芬河。
邝国成得知这个线索,急忙带着两个兄弟,连夜前往牡丹江,又跟当地的社会大哥,乃至警方的朋友,反复筛查,寻找线索,最终发现,那男人也不是牡丹江的,而是从松江市跑来的过江猛龙。
松江,邝国成的老家。
他咬紧牙关,带着满腔怒火与亲弟弟的骨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怒涛集团在松江的业务,都由二迷糊负责处理,这小子生前,除了帮怒涛集团,贩卖违禁品之外,还有一份挺大的产业——他在火车站前,跟别人合伙,开了一家野狼的士高,占地面积超过2000平米,蹦迪,卖酒,组织各种表演,再加上兜售违禁品,可以说日进斗金。
邝国成回到松江,都来不及处理弟弟的丧事,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二迷糊的合伙人赵鹏,并告知了对方,二迷糊的死讯,还请对方帮忙,寻找那个凶手。
赵鹏表现的很悲痛,在电话里,甚至哭出声来,实际上,他挺开心的,因为当年,社会人做生意,很少签署明确的财产继承协议,并且,野狼的士高的盈利项目,也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签合同都不合法。
二迷糊死后,赵鹏就拥有了,野狼的士高的全部收入,所以对他来说,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不过,演戏必须演全套。
赵鹏声嘶力竭的喊着:“二迷糊跟我亲兄弟一样,谁害死了他?我必须给他报仇啊!”
“齁巴,你告诉我,杀人犯有什么特征?我把松江翻个底朝天,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抠出来!”
赵鹏把胸脯拍的啪啪响,保证会帮齁巴,完成搜查、抓捕杀人犯的一系列活动。
当天,齁巴下了火车,带着骨灰直奔野狼的士高。
赵鹏是50年代出生,90年代他40多岁,因为结婚比较早,他儿子也有20多岁了。
赵鹏性格挺狗,唯利是图,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头,为了出人头地,可以做各种不堪的事。
发财之后,除了媳妇儿之外,他还养着一个小三,年纪跟儿子也差不多。
小三胸大,腰细,腿长,农村出身,没什么学历,为求进步,跑到城里工作,由于不肯吃苦,辗转沦落到了,跟一个社会底层的混子,搭伙过日子。
那个混子在野狼的士高,给赵鹏看场子,小三就在野狼跳钢管舞。
后来,混子把小三的肚子搞大了,又没钱结婚,更不想负责任,于是一走了之,音信全无。
小三哭唧尿嚎,寻死觅活。
赵鹏挺喜欢看她跳钢管舞的,当时鬼使神差,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帮小三掏钱打胎。
小三为了感谢赵鹏,在打胎之前,就跟他发生了关系。
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
小三有了新的依靠,从此过上了,吃香的喝辣的,这种奢靡的生活。
由于小三很年轻,又是易孕体质,养好身体之后,很快又怀上了。
92年,赵鹏又多了一个儿子。
齁巴到松江时,赵鹏热情接待,双方带着各自的兄弟,在杜国栋的麒麟海鲜,胡吃海塞了一顿,喝的那叫一个畅快。
席间,双方约定好了,由赵鹏出面,帮齁巴寻找杀人凶手,而齁巴也答应赵鹏,回去跟范怒涛聊聊,争取把怒涛集团,在松江市的业务,全都交给赵鹏负责。
这些业务,每年至少给赵鹏带来几十万的利润。
事情发展到这里,可谓是宾主尽欢。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马上就出现了。
赵鹏的儿子赵健,给他爸打电话说,他妈去中央大街抓小三了。
原配抓小三,很烂俗的戏码,没必要交代的太清楚。
总之,都怪赵鹏给小三,在繁华地段买了新房子,导致原配很不开心。
赵健打电话时,他妈已经把小三狠狠的胖揍了一顿,他觉得,打一顿就得了,没想到,赵鹏的原配,居然要下死手,作为儿子,赵健拦不住,才给他爹打的电话。
“胡闹!”
赵鹏大怒,连忙吩咐手下,一个绰号歪脖子老李的兄弟,帮着接待齁巴等人,他自己则是开车去中央大街救火。
事情的岔头儿,就出在这里。
歪脖老李办事能力挺差,没学历,没文化,情商也比较低。
赵鹏忙中出错,觉得老李是二迷糊介绍的,而二迷糊跟绥芬河的人很熟悉,那么歪脖老李,自然跟齁巴等人,也有足够的交情。
其实并没有。
以前,老李在火车站当装卸工,天天干体力活,好几年下来,累的脖子上鼓个大包,腰都直不起来,于是落下歪脖子的绰号。
老李性格暴躁,力气很大,却不会说话,总得罪人。
他接待齁巴,就只会劝喝酒,劝吃肉。
齁巴哪有心情吃吃喝喝?他老弟的骨灰还在包里放着呢,他不敢回家的主要原因,就是不知道怎么跟爹妈交代弟弟的死。
要不是看在已经去世的二迷糊的面子上,他都懒得搭理歪脖子老李。
老李当装卸工时,遇到一个阴损的老板,拖欠了很多工人的工资,那时候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等着饺子下锅呢,没工资就没钱吃饭,那可不行啊!
老李带头,去找老板要钱,老板挺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咋地……
老李冲动了,三拳两脚把老板打的骨折,因此被判了两年半。
在监狱里,老李跟当时也在吃牢饭的二迷糊成为朋友,出狱之后,老李因为有案底,找不到工作,只能通过二迷糊的关系,跑到野狼看场子。
“齁巴大哥,我听二哥提起过你,说你这人,特别讲究,还是咱们松江本地人,别的我不说了,全在酒里,干杯!”
歪脖子老李端起二两白酒,咕嘟一口就干掉了。
齁巴挺心烦,端起了酒杯,拿嘴唇蹭一蹭说:“差不多得了,今天我喝的挺尽兴,兄弟,先这样,我们还有事……”
齁巴起身要走,老李看着,有点不乐意了。
“齁巴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怎么的,兄弟敬你一杯酒,你都不给我面子?”
歪脖老李有点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站起来,拦住了齁巴的去路。
齁巴冷漠的看着他说:“你喝多了。”
“没有,我没喝多,齁巴大哥,我知道二哥死了,唉,我心里也难受啊,当初我当装卸工,一个月就挣一两百块钱,是二哥推荐我,到野狼看场子,一个月还给我开2000……他就是我亲哥呀……呜呜呜……”
歪脖老李说到动情之处,居然哭出声来。
“二哥让人拿枪崩了,我必须得给他报仇,你们查到凶手在哪儿,一定得告诉我一声,让我亲手整死他!”
齁巴摇摇头,就想出酒楼。
歪脖子老李大喊一声:“等会儿!”
他摇摇晃晃,又端起一杯酒说:“这杯酒,敬二哥!”
咕嘟,他又喝了,然后端着空杯,看向齁巴等人。
齁巴没搭理他,推门就走了。
老李大怒:“我草,你他妈啥意思?不给我面子可以,不给二哥面子不行!”
这小子抓起桌上的酒瓶子,随手砸向齁巴等人。
要说也是凑巧,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股烟从齁巴带来的某个兄弟身上喷了出来。
这个兄弟背着大包,那包里放着的,正是邝国平的骨灰盒子。
齁巴一回头,脸色就变了。
他走到老李面前,抓起另一个白酒瓶子,啪嚓一下,砸在老李的脑袋上说:“你愿意喝酒是不?我让你喝个够。”
齁巴一摆手,背后四个兄弟冲上来,按住老李的脑袋,哗啦哗啦,往他头上砸了好几个酒瓶子。
老李嗷嗷惨叫,剧烈挣扎,但是都没有用。
他确实力气大,那也得分跟谁比,齁巴职业社会人,他带的兄弟,也个个身手出色,拿捏歪脖子老李,简直轻松加愉快。
包间里,本来有十个人。
邝国成带着四个兄弟办事儿,赵鹏也就找了四个手下陪着。
刚才赵鹏离开,带走两个兄弟,现在除了挨揍的老李,还有一个瞪眼看着的年轻人,名字叫小陈。
小陈又高又瘦,特长是见风使舵,很有眼色,因此,他根本不敢拦着齁巴等人行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歪脖子老李被人叮咣一顿毒打。
五分钟后,齁巴走人。
小陈打120,把老李送进医院。
齁巴下手留着余地,老李全是皮肉之伤,缝几针也就好了。
老李躺在床上,越想心里越憋屈,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儿?敬大哥一杯酒,却被大哥一顿胖揍……也太不拿自己当人看了!
他跟小陈说:“我必报此仇!”
小陈说:“李哥,你可拉鸡扒倒吧!咱们这帮兄弟,都得听赵老板的,而赵老板明显不敢得罪那几个外地人,你挨揍也怪自己嘴贱,还是反思一下,以后少喝点酒吧。”
老李怒道:“我反思你mb?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赵老板要是不敢得罪他们,还能喝半道跑了?”
小陈笑着说:“李哥,赵老板半道离开,是因为他儿子出事了,你又不是他儿子,他还能为了你,得罪那几个社会人?”
“……”
老李陷入沉默,什么话都没说。
小陈觉得自己劝住他了,却没想到,他这句话,让老李打开了思路。
“对啊,我挨打白挨,那要是赵老板的儿子挨打呢?他还不出面吗?”
歪脖子老李,心思活泛起来,想着如何使用计策,借刀杀人,为自己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