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海市!
宁晓松从海市机场匆匆忙忙赶往酒店,他要去见一个据说很有才华的人。到酒店出示证件时,宁晓松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仔细想想刚刚下出租车时还掏出来付过钱,想来应该是那时候不慎掉落的。这么想着,宁晓松又匆忙走出酒店。刚刚下车的位置,一个小男孩跟一个光头纹身的社会人对站着。
“被他捡走了。”那个小男孩的声音怯生生的,但表情严肃,语气非常肯定。
社会人想抵赖,但宁晓松眼神一寒,没给他机会,他选择相信小男孩,最终在酒店保安的协助下,宁晓松拿回钱包。
拿回钱包后,宁晓松想表示感谢,便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小男孩,但小男孩摇摇头说声不用,就转身离开了。宁晓松目送小男孩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这才转身走进酒店。
推开酒店旋转门的一瞬间,“呯”地一声,紧跟着便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宁晓松回过头,刚刚那个活生生的小男孩,此时正躺在血泊中,身下血液越晕越大,手中还死死的握着已经摔碎的酱油瓶。
“快打120。”宁晓松来不及多想,冲身边的保安吼了一句,便匆忙朝小男孩跑去。
人行道上的人群中,那个光头纹身的社会人挑衅地冲宁晓松笑笑,竖了个中指,轻松地走了。
“是他自己冲出来的,是他自己冲出来的。”撞到小男孩的司机哭丧着脸,拼命向大家解释,路人议论纷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拨开围观的人群,宁晓松蹲了下来。小男孩虚弱地看着眼前,再挣扎着看向手中的已经摔碎的酱油瓶,瞳孔渐渐放大。
“姐姐……”
小男孩无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两个月后,累了一天,正在吃晚饭的宁晓松突然接到医院电话,那个小男孩醒了。
匆忙赶到医院的宁晓松,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一阵吵杂声。
“我姐姐呢?我姐姐呢?”小男孩发疯一般地往外冲,几个护士拦都拦不住。“我要找我姐姐,我要找我姐姐。”
一个小护士拿着镇静剂正准备给小男孩打,宁晓松快步上前,制止住小护士,同时紧紧抱住疯了一样的小男孩,极力安抚,并承诺带他去找姐姐。
某小区门口,一辆出租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打开,一个小男孩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或许太过急躁,重心不稳,狠狠摔了一跤。小男孩爮起来,甚至来不及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就迅速朝一栋楼跑去,宁晓松赶紧跟上去。
也许太紧张,小男孩不停地咽着口水,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电梯门上方的跳动的红色数字,19楼,电梯门开,小男孩冲了出去。
在一间屋子门口,小男孩停下来喘口气,接着深深地吸一口气,举手敲门。
“姐姐开门,我回来了。”
已经敲了很久,小男孩越来越急,已经从敲门变成拍门,但依旧无人回应,反倒隔壁的门开了。
“别敲了,这家前几天刚搬走。”
小男孩像突然虚脱了一样,向后倒去,并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门把手,死死拉住,借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门,居然开了。
宁晓松跟着走进屋,里面空空荡荡地,显然没有住人。
小男孩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姐姐我回来了,姐姐我回来了,……”
从客厅跑进卧室,再从卧室跑进厕所,再从厕所跑进厨房,最后又回到客厅,小男孩无助地靠着墙蹲下去崩溃大哭起来。
“姐姐果然已经走了,姐姐,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等等我?姐姐,姐姐——”
宁晓松一间屋一间屋的仔细查看,企图找到一点线索。卧室的衣帽架上,一件纯白的衬衣挂在上面,一封信醒目的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上面写着轩辕逸三个字。宁晓松拿过信拍拍小男孩的肩,小男孩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你叫轩辕逸?”
“嗯!”小男孩迟疑一下,继而点点头。
宁晓松递过手中的信,视线接触到信的一刹那,小男孩眼神中又有了光芒。
迫不及待地取出信笺,小男孩再次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我不认识字。”
“逸,你跑到哪里去了?就让你买个酱油而已,你就不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赶着回去上班,没办法继续等下去。如果你回来看见了,想找我就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对了,那件衬衣给你留下,你穿着太帅,我就不带走了,你看到就拿走。姐姐。PS:我忘了你不认识字,希望能找到一个帮你念信的人,别忘了跟人家说谢谢哦!”
宁晓松念完把信递给小男孩,并取出手机递过去。
“谢谢!”小男孩颤抖着拨出了信笺上留下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叫的号码已关机。”
小男孩强忍着眼泪再次拨出号码,传出的声音依旧是已关机。小男孩不敢相信的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号码,但始终提示已关机。
小男孩再次面临崩溃的边缘,手抖的几乎按不到手机的按键,汹涌而出的眼泪瞬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宁晓松迅速拿过手机,清清嗓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可能现在太晚,你姐姐已经休息,所以才会关机。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打好吗?”
小男孩哽咽着点点头,宁晓松拿下那件衬衣,带着小男孩回去。
整整一个星期,小男孩每天一遍接着一遍不停的拨打那个手机号,但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宁晓松摇摇头,真是个执着的孩子。
“小逸,我明天要回燕市,既然你在海市没有其他亲戚,那跟我一起去燕市吧!”
小男孩摇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姐姐。”
“但你还这么小,根本没办法一个人生活。你跟我去燕市,什么时候找到你姐姐,我再给你送回来。”
“我还能找到姐姐吗?”
“一定能,要给自己一点信心,也要给自己一点时间。”
姐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