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的人最兴奋的一刻,就是看着鱼漂儿剧烈抖动、鱼线紧绷的时候。因为,那是钓到大鱼了!
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拉出一看:那不是什么大鱼,而是一只庞大凶恶的鳄鱼,这感觉就老刺激了。
现在,剩下八个无赖泼皮,这就是这种心情。嗯......老刺激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远近闻名的何傻子,以前也没听说过他如何突出啊。怎么忽然之间,这条可口的小黄花鱼,就变成了凶猛的大鳄鱼?
幸好,面对危险人类都有下意识的反应:跑!
可何瑾都有心计将他们引入这死巷子,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跑掉?
就在这八个无赖,刚准备转身的时候,何瑾忽然长啸一声,胳膊瞬间暴长,抓过一个人来便抛向了天空。
与此同时,他并不魁梧的身形,已闪到一人面前,只一推便几乎将人摁进了地里。
紧接着,何瑾脚一抬,又将一个无赖踢飞开来,那人鬼叫一声,身子还捎带着砸趴一个。转身看到另一个无赖,他蹙眉收了收力掂量了下,才一巴掌抽在了那人的脸上。
沈秀儿和小月儿却看到,那无赖立时嘴歪眼斜,牙齿都被拍飞了好几个。身子跟个陀螺般旋转跳跃起来,撞到墙上立时人事不知。
只一眨眼的工夫,围在何瑾身旁的五个无赖,就像小纸片儿一样被打飞了。
最幸运的是一开始被何瑾扔天上那位,他其实没受什么伤,不过他也很快就变成了最倒霉的一个——何瑾根本没打算接他。
场上剩下两个,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看到自己的同伴都趴下了。
何瑾一手一个又抓起俩来,轻轻对碰了一下。这俩人就像喝多了酒一样,腿打罗圈乱转,眼看着巷子口在跟前儿,可就是走不了直线。
还剩一个孤零零地站着,姿态和神色倒有些威武不屈的样子,就是腿一直在发抖。
何瑾瞟了他一眼,都没好意思打他。
可一旁的小月儿却不依了,握着小拳头儿兴奋叫道:“何傻子,打他,打飞他啊!......”
何瑾顿时扭头一脸无奈。
就在那个家伙以为逃过一劫时,何瑾却忽然一个神龙摆尾,转身加漂亮的一个后空踢,将他踢飞到了墙里......
然而,就在何瑾打完收工,准备接受两位美女的赞美时,脸色却不由蓦然凝重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赖三儿忽然已爬了起来,还用一柄短刀抵在了沈秀儿的脖颈上!
那天鹅般优美颀长的脖颈间,已划出了一道殷红的血线......
“何瑾,你不是厉害吗,不是很能打吗?来呀,你来打老子啊!”赖三儿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暴虐错乱的气息。
小月儿脸都被吓白了,不由哭喊道:“何傻子,何傻子你快救救小姐啊!......”
然而,何瑾却忽然变得很不耐烦,叫嚷骂道:“何傻子,何傻子......我叫何瑾,可不是什么傻子!”
小月儿一下怔在了原地,眼泪顿时簌簌地流了下来,手足无措。
谁知何瑾却一点不心疼,反而继续叫骂道:“我凭什么要救你们,我跟你们很熟吗?那,那个赖三儿......你说,我认识这狗屁小姐,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赖三儿猛地一愣,全身暴虐错乱的气息不由消散了下去:是呀,何瑾是个傻子啊......又根本不认识沈秀儿主仆,凭啥会救这两人?
然后,赖三儿就愣愣地看着,何瑾直接转身就走了!
是真的走了,连头都不留......
这一刻,赖三儿张了张嘴,忽然很想挽留:何瑾,你回来啊......你这主角都走了,我还怎么演?
难道,真一刀杀了沈秀儿?
脑子一冷静下来,他就意识到杀人要偿命的。尤其,还可能要杀掉八个手下,和一个小月儿灭口......
一想到代价这么大,他就郁闷暴躁地收了刀,也没什么调戏的心情了,一把推开沈秀儿道:“算你今天运气好!”
话音刚落,赖三儿忽然就感到一股恶风,狂乱迅疾地向自己吹来。
随后,他便觉得自己被一头野牛撞中了,整个人不出意外地飞起来了不说,还比上次足足多飞了一息时间。
一屁股跌在地上,赖三儿感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散了,疼得龇牙咧嘴,鼻血更是跟自来水一样哗哗地外流。
然后,再看到何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他忽然就悔恨加胆寒起来,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词儿:兵不厌诈啊!
这傻子刚才分明就没走,藏在巷子外等着自己放开沈秀儿后,就杀了一个回马枪!
不地道,
这做人太不地道了!
这一刻,堂堂的衙前街一哥,磁州城里也算排得上号的泼皮头子,忽然就很想哭:跟何瑾这种能打又有心计的人比起来,他才是个真正的二傻子......
不过,对于赖三儿这种泼皮无赖来说,这种事儿也算不上什么——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改日再找回场子就行!
可想不到,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升起的时候,何瑾却笑吟吟地一脚,踩在赖三儿的右手上......然后,猛然一用力!
“怎么样,服了没?”
“啊!.......服了,服了!何傻......不不,何小官人,我服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赖三儿疼得冷汗涔涔,心底对何瑾的恨却又浓了几分。
可何瑾却惋惜地开口,悠悠摇头道:“这样可不行。调戏了沈家小姐,还想杀人灭口,交给衙门应该能领笔赏钱吧?”
赖三儿茫然地看着一巷子东倒西歪、哼哼唧唧的手下,不由想不明白:明明是你把我揍了一顿,怎么我还成了恶人?
“我说你也是街面上混过的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何瑾看着赖三儿的眼神,简直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光天化日调戏沈小姐,百姓们可都看到了。还有沈小姐脖颈上的刀痕,以及,这些差点被你杀了的人口供......”
“什,什么口供?”赖三儿越发摸不清头脑,可不知为何就觉得浑身开始发冷,一股巨大的恐惧摄住了他的心神。
何瑾却惋惜地摇摇头,对着小月儿问道:“月儿,他刚才是不是想要杀你?”
小月儿立即娇憨点头,开口道:“嗯!他要杀小姐,还拿眼神儿吓我......杀了小姐后,他肯定要杀我!”
这话,小月儿是发自真心的,她是真被吓到了。
然后,何瑾又转头问向那几个泼皮无赖:“你们也看见了,赖三儿刚才是不是要杀你们灭口?......没关系,你们应该都在衙门挂着号呢,现在不想清楚了说,到衙门挨了板子后再说也不迟。”
八个泼皮无赖这才惊醒:是啊,今天事儿闹大了!若何瑾和沈秀儿真不依不饶,他们绝好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
一时间,这八个无赖顿时胆寒,纷纷开口道:“不错,我们亲眼所见,赖三儿调戏奸污沈小姐不成,就想杀人灭口!”
直到这一刻,赖三儿才恍然大悟:别想着找什么场子了,先保住命再说吧!
还用想吗?
只要何瑾真将他送入衙门,那自己的斑斑劣迹,外加一众人的口供——就是让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换句话说,现在自己的小命儿,就掌控于何瑾的一念之间!
然后,就在赖三儿如坠冰窟时,耳边又传来了小月儿如恶魔般的催促声:“何傻......何官人,送衙门,押他送衙门!”
这一下,赖三儿陡然打了个战栗,诚惶诚恐地看向何瑾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一刹那之间闪过的,是一种近乎于昏昏欲睡却骄傲威凌的目光。
更多的,还是那一丝丝的戏谑。
“怎么样,赖三儿,你想好了吗?”何瑾淡淡开口,嘲弄道:“还想着以后再找回场子吗?......”
这一下,赖三儿陡然被吓尿了:原来,何瑾刚才就识破了自己的盘算!于是才让自己明白,想弄死自己,他轻易地就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
这一刻,赖三儿浑身的血都凉了:何傻子?......谁他娘的以为他是傻子,那才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