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好,我一无是处,要脸没脸,要才艺没才艺,你该不会到现在还相信传言所说吧?事实证明,那将门双姝根本就只有姐姐一人,你也看到了,我粗鲁,爱疯玩,天生就不温柔娴淑,身上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说,还喜欢拿刀割来割去,眼见死人,眼都不眨一下,既不温柔可爱,也不体贴动人,你要是真把我弄回去,我不但弄得你王府鸡犬不宁,还会让你的鬼王府不得安生,这样的我,你还敢要?”
“你也知道我和皇上早就有暧昧不清的传言,你这么一个天大的密码,说不定下回,我见着皇上的时候就把你出卖了,皇上正愁没有借口灭掉你的鬼王府,说不定这回就下大力灭了。”
“这么危险?”秦非离眨了眨眼睛,“那好啊,既然你这么危险,那我勉为其难,现在就把你杀了好了,以绝后患,你觉得如何?”
锦言倒吸了口凉气,看他分明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笑容勾人心魄,若是看在旁人眼里,只怕还以为他此刻是在说着什么浓情蜜意的话,却不知,他要的是取她性命。
“怎么?怕了?”他再一次笑了起来,凤眸狭长半眯,手指轻轻摩擦在她的腰际,凑近她的耳边,轻缓道,“我既然将一切都告知你,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你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我后来想了想,觉得非常对,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担心你把我的秘密都抖露出去,那便唯有——用孩子拴住你了。”
锦言瞳孔一缩,只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补一个洞房花烛而已。”他说完之后,伸出手来,轻轻在锦言后颈一点,她随即只觉两眼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秦非离抱着她,看向满是惊恐的冷月和苏绵绵,淡淡对着手下吩咐道:“把她们也带上。”
他随即重新覆上面具,抱着锦言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四周寂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锦言醒来之时,意识清醒的一刻,快速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此刻正处于一间石室内,石室四周挂了八颗碗大的夜明珠,将室内照得通亮。而她的身上,居然一身嫁衣如火,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的纹绣在嫁衣的衣襟和袖口处,而嫁衣的边缘则都是一色的金线绣成的花纹做装饰。她看到床榻下面的一双布鞋,也同样的烈红如火,再看身上盖的锦被,赫然便是鸳鸯绣被。
她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像是虎皮做的,毛茸茸,一点也不凉脚。她踩上绣鞋,因为这是唯一一双鞋子。她起身在石室四周转了一圈,这根本就是一间喜房无疑,不仅仅是床上鸳鸯锦被,屋子内四处角落还有红烛如火,大红色的喜字剪纸,贴在石室各处,就连一个简单的面盆,也被贴了小小的喜字。锦言走到门口,想把石室门打开,可是旁边空无一物,她根本就不知道开关在哪里。
想起昏迷前秦非离所说,眼下显然是她的洞房无疑了,一想起他居然这么戏耍她,心里只觉窝了一团火,可是逃又逃不了,这里明显就是鬼王府,她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她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原本腰上随身放的防身药物,此刻已经尽数被摸走,不过奇怪的是,她胸口居然有一把匕首,锦言摸出匕首,赫然便是狩猎时,秦非离给她的一柄,那匕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上一回,锦言便是用了这个给李英剖腹。她将匕首握在手中,心里竟然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可是,转瞬之间,她又被自己吓到了,尽管她不愿意参和进他的阴谋里,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仇恨到要杀了他的地步,而且,秦非离居然留给她这把匕首,显然也是意料过,她会做刺杀的事情吧?只是,关键是,她下得了手吗?
她好不容易从刺客手中将他的命救了回来,又是豁出性命救他,现在,让她亲手了结他,她是万般做不到的。
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紧接着,所有前尘记忆蜂拥而至。她被鬼王府的人掳进鬼王府,与他谈判,大婚之日,又被鬼王府的人捉走,而他一副为她着想,以性命相护的法子,让她先行逃走,这一切是不是他计划好的?而她在大婚之日花轿中的羞辱,是不是也是他?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法,到底是因为什么?想到那日羞辱,锦言只觉那份心有余悸又涌了上来,她下意识抱住双臂,甩了甩脑袋想要忘记当时的羞辱,可是,越是想忘记,却越发不能,她似乎又听到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指指点点的手指,然后众人或猥琐或笑话或好奇的眼神。
她忽然就握紧怀里匕首,走火入魔般的,恨意深浓。而恰就在这时,眼前紧闭的石室大门忽而就开了,她惊立在当场,然后石室后面忽然出现了一人,那人一身火红喜服,连束发的带子也是红色的,凤眸半眯,唇边似笑非笑,俊美得不可万物。
锦言忽而便抱臂,紧紧盯着他。
秦非离缓步迈入,看到她一脸警惕的模样,便站在门口的位置不动,勾了勾唇角道:“昨夜睡得可好?”
“你试试被人拿剑指着脖子睡觉,看能不能睡好?”
秦非离轻笑了一声,随即迈步进来,锦言下意识后退一步,他从她身侧走过,来到桌旁坐下,自顾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轻笑:“睡得着也好,睡不着也罢,都一样得睡,我若是你,便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养精蓄锐,方好大干一场。”
锦言冷笑一声:“你会让我大干一场?只怕我还没干,就已经死翘翘了吧?”
秦非离倏尔便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意味莫名,他伸出手来,敲了敲身侧的位置,示意锦言过去坐,锦言懒得理会他,挑选的瞪他一眼,直接便通过刚刚打开的门,走了出去。秦非离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自顾的喝了一口茶水,并不去追。
嘴里的茶水还未咽下,门口便传来了动静,秦非离轻挑了眉梢,回头,门口,锦言瞪着一双杀人的眼,满脸警惕之色的从外面进来,而正对她的颈脖,分明指着两柄寒剑。直到她的身形退入石室之内,那黑暗中的人忽而便收了剑,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锦言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胸口,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到好整以暇的秦非离的身侧,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大灌了一口,恶狠狠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非离闻了闻茶香,轻笑了起来:“我想如何不是一早就说清楚了?”
他伸出手来,扣起锦言的一缕青丝放到鼻尖轻嗅,一副迷醉享受的姿态道:“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过了今日,自然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但前提是,得过了今夜。”
他明明眸光无限柔情,锦言却听出浑身的寒意,不自在的往外挪了挪,看着他道:“你把冷月和绵绵关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是关?我款待她们还来不及。”秦非离笑了笑,凑近了她,伸出手来勾住她的腰,稍稍用力,便将锦言带到他的怀里。近距离之下,他眉目邪肆,笑容温柔,锦言冷脸相向,恶狠狠瞪眼,他也不在意,轻笑了笑:“我是你夫君,不是别人,你何必拿出一副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 ”
“那你见过扣押妻子亲人危险妻子的老公吗?”锦言怒视着他。却没想到秦非离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道:“见过啊,我不就是。”
锦言气结,要从他身上下来,秦非离扣住她,不让她动。他凑近她耳边,语气清幽道,“你乖乖的,今夜做本帝最美的新娘。”
他的吻轻落在锦言的耳垂上,随后松开她。锦言立刻跳出一米之外,同时握紧了怀中的匕首,警惕的瞪着他,秦非离毫不在意的笑笑,伸手摸向刚刚亲吻她耳垂的唇,眉梢轻抬,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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