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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地府之中,仿佛真的不存在时间上的概念,因为这里没有昼夜交替,没有日月更迭,所以也就谈不上一天有多少个时辰,一年又有多少天。

一开始的时候,杜凡还在心中计算着正常概念中的天数,但是随着一个月过去,一年过去,他便不再刻意关注时间的流逝了,而是处于一种忘我状态,全身心参悟阴鬼功。

不知过了多久,杜凡睁开双目,心中豁然通达,阴鬼功里的最后一个不解之处也被他参悟透彻了。

他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闭上双目后,正式修炼起了阴鬼功第三层。

过了一些时日,杜凡陡然大袖一挥,黑曜石当即一闪而出,在他头顶三尺处沉沉浮浮,散发幽暗光芒,将其笼罩,寒玄霜三缕元阴分别从三个小瓶中窜出,犹若鬼火一般环绕在他周围,明灭不定,像是一种守护,又像一种指引。

……

这一天,“咔嚓”一声,悬浮在杜凡头顶上空的黑曜石应声碎裂,化作粉末随风而逝,环绕在其四周的三缕元阴,一颤过后,仿佛具有灵性似的齐齐没入杜凡身体之中,在他体表留下了三道浅浅的印记,隐约间勾勒出三只小乌龟图案,随即一闪消失。

“先前我倒真没看走眼,果然是那只小乌龟的后代。”白衣女子站在不远的地方,目睹此景之后,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仿佛回想起了很多年前发生的一些趣事。

这一次没有过太久,约莫大半个月之后,杜凡结束修炼,收功而起。

“我的笨弟弟啊,这么一点功法,竟然被你练了好几年,换做正常人最多半个月也就练成了,不过好歹中间没出什么岔子,不然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脸上无光。

快别愣着了,赶紧去炼化属于你的黄泉之水吧。”白衣女子叹了口气,催促道。

看她唉声叹息的样子,显然对杜凡的修炼速度非常不满意,但是也没有苛责什么。

闻听此言,杜凡心中甚是无语,向来悟性惊人的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贬低自己的功法修炼速度,而且听灵梦神尊的意思,似乎自己比起正常人来还都远远不如的样子,对方就差没明说自己是个废物了……

“这尼玛,人啊,本没有三六九等之分,更没有优秀和平庸,都他妈是比出来的!啊多么痛的领悟……”杜凡感慨万千,心中默唱,忽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灵梦神尊,不可啊……”牛头使者心急如焚,硬着头皮开口,却被白衣女子直接打断了。

“愿者服输,你若敢在我面前做出违背承诺的事情,本尊亲自送你往生,就连阎王都别想在无数大轮回中找到你。”白衣女子冷冷的看了牛头使者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牛头使者噤若寒蝉,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杜凡走到黄泉边,一股幽冥之意扑面而来。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生老病死,四季交替,王朝兴替,月晴圆缺,一滴雨落入大地、滋养万物、万物蒸腾为云、又化为了一滴雨……

所有的一切都在环绕“轮回”演化着,从生到死,由死而生,循环反复,延绵不息,这是某种法则,又似一股力量,牵引着宇宙大秘,给人以震撼,引发思考,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一刹那的恍惚,杜凡好像看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在这种抓而不得的状态中,渐渐迷失了自我,忘却了一切。

这时,一股清凉之意流淌脑海,传来灵梦神尊告诫的声音。

“阴煞冥水中的任何一种都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参悟的,多想无益,先炼化一些再说,暂且当做防身之物即可。”

杜凡一个激灵,脑海瞬间清明,再次看向黄泉时,不禁有一种后怕的感觉,黄泉中的轮回之力太可怕了,就在刚刚,他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滴雨,体验着一种另类人生,无法自拔。

定了定神,杜凡深吸一口气,双手法决掐动,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一团黑气从其头顶飘荡而出,转瞬化作一口黑色旋涡,轻飘飘的移动到黄泉上方,极速转动间,散发出一股奇异吸力,奔腾流淌的污浊黄河中,当即冲起一道水柱,缓缓渗入黑色旋涡中……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过后,水柱截断,黑色旋涡也停止了转动。

杜凡神情肃穆,双手变化不定,弹指间,成百上千到法决激.射而出,纷纷没入黑色旋涡之中,使其一阵涨缩不定,隐约勾勒成一面骷髅图案,又一散而开,化作一团没有规则的黑色气体,随即一个卷动重新钻入杜凡头颅中。

杜凡掐动法决的双手又是一阵模糊变化,这才收敛功法,散去法决,长长吐出一口气。

至此,大功告成!

杜凡转过身,正想对灵梦神尊一番称谢之时,却突然呆住了。

白衣女子正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目光望着杜凡,此刻她情绪起伏,内心悸动莫名,美眸波光闪烁不定,却依然掩不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感。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美丽的,美到超然世外,美到纤尘不染,美到让天下芸芸众生都黯然失色,如此美丽的女子,仿佛不属于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只属于传说中的九天之上,她是一位冰清玉洁的仙子,她是寒千雪。

“千雪,是你么?”杜凡艰难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是我。”寒千雪点头,沉默少许,咬着唇说道:“在我突破大境界的时候出了岔子,导致神魂无法附体,但我的意识很清醒,甚至远超往昔,仿佛能以一种上天视角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包括你。

从我闭关开始,你便一直守护着我,看着我明悟,看着我起舞,直到有一天,你不得已离我而去,几年后又被问天老祖裹胁而来,他在你面前灭杀了我的肉身,但我的意识依然存在,我看到了你的绝望,看到了你的痛不欲生……那一刻,我明了你的心意,我很欢喜,也随你悲伤,早知如此,我便不去突破那武道圣境了。

后来我们一起到了地府,你千万不要误解灵梦神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抹灭我的生命印记,相反,她救了我一命,在我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灵梦神尊动用无上神通,稳住了我的神魂,保住了我的性命,她是我的恩人。

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我很好,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默默的陪在你身边了,不过这样也好,你不用愧疚,我也不用自责,姐姐天生命苦,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杜凡眼含深情,凝望面前女子,心中一阵酸涩。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缓缓抚向此女脸庞,却又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悬在半空,颤动着,挣扎着,最终也没能抵达心灵的彼岸,许久之后,又将手收了回来。

寒千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抿嘴一笑,语气轻松的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姐姐那里,你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要让她为我担心,我们……后会有期。”

“千雪,不要走,我舍不得你走……”分别之际,杜凡再也抑制不住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他猛然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此女的身子,不愿松开。

“喂喂喂,起来,赶紧起来,鼻涕都沾在姐姐身上了,你好恶心啊!”白衣女子一把推开了杜凡,瞬间退出老远,一脸的嫌弃神色,连忙擦拭白衣上的一片污渍。

杜凡知道,寒千雪走了,尽管此女没有归还比翼双飞戒,表明了她的心迹,却也无法掩盖下次相见遥遥无期的事实,顿时让他心中充满了怅然和失落,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一种酸楚。

可是,当他回过神来,看见灵梦神尊此刻这副小女人姿态的时候,又不禁有些好笑。

是的,寒千雪真的走了,因为冷若冰霜的她,根本就不会这般扭扭捏捏,媚态十足,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气质,此刻的寒千雪,千娇百媚,颠倒众生,她不再是仙子,而是妖女。

没错,就是妖女,杜凡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弟弟,你心里想什么呢?”灵梦神尊忽然看向杜凡,笑眯眯问道。

“没,什么都没想。”杜凡连忙摇头。

“在姐姐面前,可不许说谎哦。”灵梦神尊莲步轻移,摇曳生姿,重新来到杜凡面前,面含笑意问道:“弟弟,你说,是仙子漂亮,还是妖女漂亮?”

杜凡一阵头大,他知道,自己在这位灵梦神尊面前,就和透明人一样,心里所想所念,完全逃不出对方的法眼,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便也不再掩饰什么,当即壮着胆子说道:“都漂亮,但是……我喜欢仙子。”

“你这个笨弟弟呀,就不会说两句骗人的话让姐姐开心一下么?女人是需要哄的!”灵梦神尊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杜凡的额头上用了点了一下,嗔怨的说道,却又没有真的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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