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一点目前实在不方便向您透露……”
虽然说着抱歉,但冯梓龙脸上却是没有歉然的意思。毕竟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刘霄越矩了,他拒绝得理直气壮。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吗?”刘霄的老脸明显有些挂不住了,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隐隐有丝愠怒。
但好在理智还是存在的,所以他才把接下去的那句话收回了嘴里。
原本刘霄是想说就冯梓龙这破落的样子自己愿意纡尊降贵地跟他打交道已经是抬举他了,他竟然还敢拿乔!
但是仔细一想,现在冯梓龙是找到封祚杰的重要线索,如果把他都给得罪了,这要找到封祚杰就已经等于大海捞针了,更别提没有半点线索的“蓝眼泪”了。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为了这个至宝汲汲营营,费尽心机地谋划了大半辈子,可始终到现在他却是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说来别提有多讽刺了。
只是,好在他的儿子还是孝顺的,也算是有点安慰了。
当时刘珂矣刚知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曾经劝阻过他放弃,他愿意继承家业,甚至扩大家业,反正刘家这辈子都不需要为了钱财发愁。
可是,他放不下呀!
别说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他不甘心,单就一个刘氏集团有什么用呢?
正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他不想在他百年之后,看到自己的子孙穷困潦倒地将这点祖业一点一点的败光。
这样子的话,即便是死他都难以瞑目。
所以,他要得到“蓝眼泪”!
只要拥有这个至宝,别说他的子孙,哪怕子子孙孙都能够吃穿不愁,享用不尽!
而他……
也能成为名副其实的S市霸主,不用战战兢兢地担心明天股票跌停,公司倒闭这些繁琐小事。
“这个自然不是了……”
冯梓龙的声音,打断了刘霄的沉思。
抬眼对上他堆满谄媚笑容的脸,刘霄只是冷眼一瞥。
对于刘霄的这个态度,冯梓龙早就已经见惯了,淡然无谓地无视了,他依旧维持着嘴角的弧度,“不是我不肯告诉你确切的位置,而是现在就连我都不能确定老板究竟人在哪里,为了保险起见,每隔三天我们就会换一个藏身点,不这样的话估计人早就被带走了。”
对冯梓龙这个解释,刘霄倒还是能接受。
因为他说得在理,既然顾少琛铁了心要把封祚杰置于死地,他们不缜密一些的话又怎么能够逃脱得了呢?
收回脸上的讪然,刘霄才歉然的说:“看来还是我错怪了你,真是……”摇了摇头,他失笑道,“你可千万不能放在心上了,要是因此影响了我们的合作……”
“不会的,我明白刘老的担忧,您这是为了老板的安危着想。”
既然刘霄认错,冯梓龙也摆好了阶梯让他下来。
“就是就是……”
…………
因为目睹了冯梓龙到这里来,所以原本要出门的刘珂矣在车子驶出别墅大门之后,反倒停了下来。
就这样,自家大少爷在门外窝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点,终于等到冯梓龙车子离开。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身,刘珂矣不禁沉思。
冯梓龙他可是认识的,顾少琛的多年挚友,曾任职西雅图分部执行总经理,可算是顾少琛置办在外的心腹大臣。
但什么时候,他竟然跟自己的父亲连上线了?尤其……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刘珂矣顿时没有出门的心情,因为还有更有趣的东西正在呼唤等着他,探望楚安瑾这事,明天再去也一样。
下一秒,车子往别墅重新驶了回去。
走进客厅的时候,刘珂矣的手指转动着钥匙圈,语调稀松地对刘霄问道,“刚才冯梓龙来我们家,做什么?”
“你看到了?”放下手中的报纸,刘霄的声音如老态龙钟般,沉沉稳稳的,“这小子有点能耐,以后碰到他你可得多提防着。”
对于刘霄来说,冯梓龙的来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刘珂矣明白这些对手的实力,可是在未将来的对峙做出重要的决策。
“爸,我们是什么时候跟他……”接下去的意思,不需言语双方便已经意会过来。
抬眸看向刘珂矣那不解的视线,刘霄淡漠从容地说:“什么时候跟他搭上线的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我们有没有用!”
“所以爸,您到现在依然不愿意放弃是吗?”刘珂矣的声音淡沉,虽然压抑但却不难听出他隐晦的愠意,“封祚杰已经糗了,被顾少琛打得就跟落水狗似的无处逃窜了,您难道还想继续下去吗?”
此次楚安瑾劫难重生,他一则欣喜她终于解脱了,另一方面也暗自庆幸有了封祚杰这个前车之鉴,刘霄的梦也该醒了。
可谁知道,败了一个封祚杰,现在却又出现了一个冯梓龙……
刘珂矣不知道究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刘霄还瞒着他多少事情。
深沉的眸光,他蹙着眉不解地道,“爸,我们现在这样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争那个东西呢?”
这个问题,刘珂矣并不是第一次问刘霄,但在第一次讨论无果之后他已经放弃了说服父亲这个执着的念头了。
可是刘霄心中的魔,,障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能是刘珂矣劝得下来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藏匿在这背后汲汲营营地为了根本没有见过面的东西处心积虑。
“这个话题,我觉得我们之前已经沟通好了!”显然刘霄并不乐意听到刘珂矣提起这件事,所以这一瞬间他的声音变得森冷无比,甚至原本刚才还算温和的脸庞都变脸了。
“可是爸,封祚杰的下场难道您不足为戒吗?”
刘珂矣不介意陪着刘霄继续做着梦下去,他害怕的是顾少琛的能耐究竟到什么地步他们都不知道,他只怕刘霄最终落得一个像封祚杰般的下场。
“这个事情你要是还乐意帮着我,你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做下去,你要是看不起你老子做的这勾当,你大可回去当你的警察,我还差你这个帮手了不成!”
说到这里,刘霄已然翻脸了,狠狠地将手上的报纸往桌上一拍,撂下这句话之后便径直往客厅中间的螺旋体走了上去。
望着刘霄愤怒的背影,刘珂矣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每次都是这样,但凡他提起让刘霄放弃的话,父亲总是会跟他发一场脾气,闹一个不欢而散。
然而最终妥协的人,始终是他。
母亲死的早,他能够相依为命的,也就只剩下这个执迷不悟的老父亲了。
可惜刘霄听不进去,他也始终无计可施。
站在原地盯着父亲离开的方向,他足足沉默了十分钟这么久。
最终,他也只能摇了摇头,化作一声叹嘘。
…………
今天早上,顾少琛跟着凌筠离开了。
但是出于往常与顾少琛的相处,楚安瑾以为即便是他下午的时候没来,晚上的时候也该会来了吧。
然而都没有……
一直到了她躺在床上准备睡下的时候,她都没有等来顾少琛的身影。
为什么呢?
楚安瑾一直在心中问道。
凌筠今天的反应其实她应该早就猜想到了,在她第一次正式受凌筠的邀约去筠山别墅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有一个长得跟她极为想象的人,跟凌筠颇有渊源的。
然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发现,她竟然慌了,就连她自己都不解的莫名的慌张。
其实即便是妈咪长得真的像极了某一个人,那又怎么样呢?
于她而言,这个人始终是她的妈咪,即便她有再复杂的过去都无法抹去这一铁一般的事实。
可是,顾少琛又会怎么想呢?
或许真正令楚安瑾辗转反侧的,其实不是凌筠的反应,更多的应该是顾少琛的态度才是。
抬眼望着墙上的时钟,凌晨12点。
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而此时楚安瑾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是正在S市里有名的酒吧中,酒意正酣。
“干杯!”
“干杯!”
杯子与杯子撞击时敲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但在下一秒却又快速地消失在这喧嚣糜烂的场所当中。
如同,他们岌岌可危般的友情一般,稍纵即逝。
然而这一切却是全都掩盖在人心与面具之下,尽管心有悱恻满腹狐疑。
可冯梓龙依旧带着熟稔的笑容,跟顾少琛在这个以前时常过来喝一杯的地方叙旧。
“你说,这不过去解释解释,行吗?”
深知今天发生的事情,更清楚顾少琛此时眉心紧蹙满脸的压抑所为何来,所以冯梓龙在两人干下了一整瓶的威士忌之后,开口劝慰道。
闻言,顾少琛却是眉头一挑,双眼淡漠地往他一瞥,随即又举杯往他手上的杯壁上一碰,径自又开始抿了起来。
“怎么,这是个什么意思呢?”冯梓龙失笑,许是三分酒意的催驶下,他好像瞬间抛开了心中的隔阂,对着顾少琛打趣道,“你就不怕安瑾一气之下带着她妈咪就这么跑了,到时候你白出了这么大的力,最后人财两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