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带人出了皇宫，街上到处都在热议瑞王府的异象。
有些纯粹是在说这件事情，并对鬼怪是否会跑出来表示担心。
更多的百姓在有些人的刻意引导下，话语中满是戾气。
在这一部分人中，最温和的提议，也是要将瑞王爷镇压在相国寺。
还有提议要他剃度去守帝陵的。
最过分的是要皇帝大义灭亲，以免这么个丧门星干扰了龙脉，伤了国运。
不过一夜之间，慕容漠已经彻底被妖魔化，他的存在本身就成了最大的罪过。
老一套的说辞甚嚣尘上。
很多人都在吼着，中元节出生的孩子就不应该留存在世。
那都是恶鬼转世，专门来阳间祸害世人的。
德公公走了一路听了一路，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外面骂的越狠，闹的越激烈，德公公却偏偏越是会想起，当初瑞王妃当着皇上的面所说的那些话。
以她的解读，中元节出生的孩子，都是母亲拼尽全力，宁愿牺牲自己才得以存活下来的宝贝。
德公公难以想象那般无私伟大的母爱，却从瑞王妃的话语中才接触了那么一两分，便已经心神俱震，触动非常。
想当初皇后娘娘乃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莫说举国上下，就是前后翻找五百年，也未必能够再找到一女子能与她相媲美。
那样的女子，要多爱皇上，多爱与他共同孕育的孩子，才会不惜以命做赌将五皇子生下？
当初若是皇后娘娘想要活命，在中元节当日发动时，便可以玄炁将腹内胎儿绞成血水逼出。
可她没有那么做。
皇上并非看不破，只是不愿接受皇后娘娘的离去。
哪怕皇上再是明君，也还是个血肉之躯，也会有不可承受之痛。
旁人不知，德公公却明白，皇上只是在逃避那痛楚，才会对五皇子视而不见，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若非换婚代嫁一事，瑞王妃神似先皇后入了皇上的眼，皇上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正视五皇子了。
“唉......，一切磨难天注定。”
苦了五皇子了。
后一句，人多耳杂，最易祸从口出，德公公并没有说出口。
......
到了瑞王府那一条街。
瑞王府如今大门紧闭，门外三丈外刺鼻的尿骚味让人作呕。
最膈应人的，是兽车行来，路口的地方都被纸灰占满了。
纸灰沾在了车轮上，又混上了童子尿，倾轧一路的痕迹总让人心中犯忌讳。
德公公的面色又差了几分。
未免兽车脏了瑞王府的门前地砖，才越过童子尿泼洒的地界，他就让兽车停了下来，带着人手步行登门。
王府大门打开，迎面吹来的风都无比寒凉，残余的冥气剐蹭到皮肤上。
那让鸡皮疙瘩直冒的感觉，让瑞王府仿若不是阳间之地。
跟随着德公公前来的小太监和带刀侍卫们，一个个都自主运行了玄炁护体，这才堪堪抵御住了那刺骨寒意。
德公公显然修为更加高深，并不忌讳那点儿冥气的侵袭。
但他随着管家在王府里走上一遭后，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眉心处已然现出了“川”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