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忠派人追寻线索时,杨云已带人跟上逃走之人。
杨云轻易将一名车夫和五名护送士兵,再加上两名胡将制服。
“饶命,饶命!”
杨云第一次见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安禄山,不像史书上所说是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身形也不算魁梧。
只是显得很精明,即便黑夜里眼睛都像在放光,熠熠生辉。
大概此时安禄山才刚发迹,还没上位,没获得优越的生活条件,属于张守珪手下出生入死冲杀在前的大将,他不过是比别人更懂得投张守珪所好,才获得义子的身份,得到张守珪的额外照顾。
若非张守珪深谙李隆基性格,笃定不会严惩安禄山等人,也不会兵行险着将一干胡将押送至京城受审。真实的历史也是如此,李隆基赦免了安禄山等人的罪过,还觉得对安禄山有恩,胡儿不会背叛一再提拔,最后遭到反噬。
谁知道此番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杨云,就是要让安禄山提前去见阎罗王,张守珪的谋划落空。
此时五名士兵和车夫已昏死过去,另外一个胡将已先被杨云解决掉。
“你乃陛下钦命处死的罪将,必须要死!”
杨云一伸手,一名扑倒地上的士兵腰间的佩刀,突然出鞘,明晃晃的刀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安禄山胸口直插过去。
安禄山挣扎着转身要跑,可惜没等他爬起来站直身体,锋利的唐刀已将他胸口贯穿。
杨云一挥手,那唐刀抽离安禄山胸腔,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惨叫声中,唐刀在空中转了个圈,又一次刺进安禄山腹部,这次他仰面栽倒在地,前胸和腹部汩汩流血,四肢抽搐个不停,已无反抗余地。
此时远处隐约有马蹄声传来。
张守珪的手下全是北疆边军调来的精兵强将,在追踪上很有一套。
杨云没有再补第三刀,目睹安禄山眼神涣散,头一歪便一动不动,转身往一旁草丛遁去,洛水周边十分荒凉,正是春夏相交时节,杂草丛生,只要人进入草丛就再也见不到身影。
杨云找到自己的马匹,骑马缓慢而行,避免发出大的声响。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张忠带人找到死不瞑目的安禄山和另外一名胡将,并将五名士兵和车夫弄醒。
“张上佐,果然出事了……居然有人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手!”一名部将查看过安禄山的情况后,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忠。
张忠也觉得难以理解,一摆手道:“赶紧搜查,看看是否有贼子的线索。”
一群手下在周围查探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此时两名胡将已经都死透了,尸体逐渐僵硬,没有任何施救的机会。
“周遭没留下军士行动的迹象,应该是刚才到客栈找茬的那伙人做的,只要稍微调查一番,必定能把幕后主谋揪出来!”
几名部将非常生气,七嘴八舌地说道。
张守珪领兵数十年,在边军中威望很高,连皇帝对其都投鼠忌器,张守珪手下也飞扬跋扈惯了,眼下却有人公然打他们的脸,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上,到现在是谁做的这一切都不知,心里很窝火。
张忠却有勇有谋,他知道很多事不能走露风声,否则追查下来连张守珪都吃不了兜着走,自己更没法交差。
没救成人,或许只是小错,但若是把事张扬出去,导致张公落难,那就是大错。
这个哑巴亏再不情愿,他也非吃不可。
“东都之地岂能随便张扬?若被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回去如何见张公?”张忠看出问题的严重性。
但也看到对方下手留有余地。
除了两名胡将外,车夫和随行的士兵都被没杀,这说明对方只是不想让早该明正典刑的两名胡将逃走。
“那我们也不能吃如此暗亏。”
下面的人义愤填膺。
张忠皱眉道:“我们做事,自认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对方行事比我们更加鬼魅,看来很有可能是陛下派来的人,也有可能是兵部和刑部动的手脚……只能先回去跟张公复命,看看该如何应对……把人掩埋掉,走了!”
张忠行事丝毫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让人把安禄山和另外一名胡将就地埋了,而后按原定计划北上。
……
……
杨云完成杀人的举动后,悠哉悠哉先跟雅柔会合,再去约定的地点见到王籍一行。
王籍他们躲在客栈附近的林子里,因为杨云说了,下手的事他一个人来完成便可,王籍的任务就是调虎离山。
“师兄,事情可完成?”
王籍见到杨云,兴冲冲过来问询。
杨云笑了笑道:“很多事无需了解得太过详细,否则或许会对你们王家产生不利的影响。”
暗中杀掉张守珪下令严密保护之人,本身杨云也没有暴露,但王籍却露过面,若张守珪真要派人追查,还是有可能会把王籍找出来,进而跟王家结怨。
王籍叹道:“看来那两个胡将,对我大唐江山社稷真有极其恶劣的影响,否则师兄也不会非置他们于死地……以师兄行事的谨慎,看来任务已经完成了。”
“回城吧,路上不能投宿驿站,等天明后进城。”
杨云之前虽然下手利落,但安禄山膘肥体壮,胸腔血压惊人,唐刀隔空拔出后射出的鲜血溅出几米远,杨云站得远远的身上也沾染上少许血迹,必须在进城前将身上的衣服换好,避免暴露马脚。
王籍没多想,安排一行人到了东都洛阳外紧挨着城墙根的客栈,本想次日一早跟杨云回城,等清晨他去敲杨云的房门,半天没人回应,推门进去才发现人去房空,问了手下都说没见到杨云和雅柔离开。
“师兄跑哪儿去了?不会有什么善后事宜要完成吧?”王籍理解不能,照理说客栈地方不大,外面有侍卫守着,杨云不可能凭空消失。
却不知杨云昨晚换好衣服后,就跟雅柔通过传送门回到家中,现在杨云已湮没所有证据,来到实验室继续他的科研工作,全然不把昨夜之事放在心里。
……
……
安禄山被杀,解决了杨云心头大患。
他已经彻底改变历史,不管什么历史大势,只要把未来影响到他安全的人提前解决掉,确保前途无恙便心安理得。
李隆基还在闭关,当天杨云待在实验室没出去,何五六派人来通知,高力士造访醉仙楼,好像找他谈什么要紧事。
杨云来到醉仙楼,跟高力士简单见礼后,便邀请对方到醉仙楼二楼,点了一些酒菜,请高力士享用。
高力士似乎对口腹之欲没多少兴趣,一上来就神神秘秘地问了一句:“杨国师,不知您可听闻最近京城和东都均发生异象?”
这话让杨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只能推测高力士想从他这里探听到一些口风,或是存心试探,于是道:“不知高将军想要表达什么?”
“既太子过世后,惠妃娘娘也因癔症而亡,从西京到东都,都在传说,一切都是有人暗中作祟,目的是扶持某个王子登上太子之位。最近自称看到异象的人愈发增多,官府那边抓了一些蛊惑人心的市井小民,但外间还是在疯传,怎么都阻止不了……”
高力士话说得非常谨慎,好似确有其事,但杨云却认为,高力士这么拐弯抹角问话,更可能是想知道李隆基当日在玄女观得到什么天机启示,为何到现在不着急提立太子之事,以至于大唐储君之位悬空,李隆基提及立储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杨云摇头:“既是市井流言,在下之前肩负炼丹重任,少有到民间探访,怎会知晓?”
“那国师就没见到什么天机?比如说陛下对立太子漠不关心……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力士一步步把话题引诱到立太子的问题上。
对于普通大臣来说,谁当太子没有多少差别,可对于高力士这样靠皇帝宠幸而上位的人来说,未来谁当皇帝,或者谁来当太子,对他影响非常大。
李隆基到底不是青壮年,随着年岁增加,又纵情于声色犬马,身体逐渐虚弱,高力士必须要为自己的将来筹划,万一李隆基嘎嘣一下去了,他也有个着落,不至于被继位者清算。
杨云继续摇头:“在下的确不知情。”
高力士叹了口气,一副遗憾的模样,不过他早就料到杨云会如此回答,毕竟问的都是太过虚无缥缈的问题,哪怕杨云真的知道,想来也不会对他透露。
“国师如今深得陛下信任,陛下有何事都会加以问询,之前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提到我,也请国师不要误会,我一直都很支持国师。”
高力士如此说,算是为之前在皇帝面前说杨云坏话一事开脱。
为了保住那些胡将,高力士曾在李隆基面前死谏,提及不能全相信杨云所说的天机。
尽管李隆基没有怪责高力士,还夸赞他忠心耿耿,但高力士也要考虑一下若是被杨云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对付他。
别人没法把他怎样,可若是杨云,因为现在皇帝对杨云近乎盲目的信任,杨云就要说他高力士是朝廷奸邪,怕是皇帝也会相信。
杨云好奇地问道:“可能是在下最近少有外出,孤陋寡闻,实在不知高将军所言为何意,高将军之前对在下多有提点,怎会产生误会?”
高力士笑了笑,他当然不会把情况言明,看杨云一脸迷惑的样子,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泄露风声。
当时听到他说话的内侍,都被他用各种方法搞定,而李隆基这两天也没再见过杨云,即便相见他也能得到消息,不至于被皇帝泄露消息给杨云而他却茫然不知。
“就怕有宵小在背后恶意中伤,只要国师相信我便可。”高力士显得很安慰,好像早已跟杨云建立起深厚的交情。
但杨云却知道,这不过是高力士权宜之计罢了。
皇帝最宠信的近臣,怎可能轻易容忍皇帝“另寻新欢”?
高力士想恶意中伤却加害不得,只能暂时放弃,选择结盟,目的是让杨云麻痹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