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红一直在嘴里喊着他冷,他冷。
我急忙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盖在他的身上,还有流浪汉给的那床被子一起给他盖了过去。可是曾红还是和原来一副样子,不停的发抖。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我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
女孩让我别急,让我去别处拿一些清水过来,现在曾红的伤口需要清理,不然只会越来越严重。
看着女孩慢慢的帮曾红脱下上身的衣服,又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慢慢的帮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心里有点难受。
我冲出去,到处找着清水,到后来实在找不到了,那里还有仅剩的一个硬币,我也没管会不会被平头男发现,冲进商店,丢下一个硬币,抱着几瓶水就开始跑。
一瓶水一块五,我拿了四瓶,那个店家跟在我后面跑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我连几瓶水的钱都付不起,特么的就是个穷鬼,下次别让他发现,不然一定打断我的腿。
半夜4点多,曾红被女孩清洗完了伤口之后,曾红才好了点,不过他还是一直不停的在那哆嗦着。
女孩说,这情况必须得去小诊所或者医院。
我望了望女孩,眼睛转了一下,我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曾红不能有事,他是我哥。
曾红身上的伤口包扎,是女孩把我衣服撕碎,然后慢慢的给曾红包起来的,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女孩看着我焦急的样子,她说,你们的钱都被抢光了,医生不会救你们的。
对啊,我们没钱,医生会救曾红吗?我又问女孩有钱没,女孩摇头,她的钱在昨天就打给自己唯一的弟弟了,今天的那个客人,是她的生活费。
我脸红了一下,我说,不好意思,让你没生活费了。
女孩的打扮很普通,就连身上的香水都是用的几块钱一瓶的山寨货,我琢磨了一下,她的这一身绝对不超过200块钱。
曾红卡里有钱,可是我没密码,我拍曾红的脸,他就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没钱,没钱,没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有钱的时候它就是纸,没钱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它就是救命的宝贝。
我一咬牙,嘴里狠狠的爆了句粗口,草他么的,走,老子就不信他们这些医生会不救,不救老子就杀了他们。
女孩说她会点包扎和清理伤口,可以去她家里,只是路上很远,曾红可能会扛不住。
我说打的,但是一想到没钱了,我的脸色就黯然了下来。
女孩掏出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20多块钱,她说,这个够的士费了,不过打的了我们明天就没东西吃了。
就算没的吃,我也不能苦了自己的兄弟。
我出去时小心翼翼的在四周看了一下,没发现平头男的人,才让女孩背着曾红从仓库走了出来,上了的士,我们就朝着女孩的家里跑去。
后来女孩出去之后带回来消息,她说,昨天最近的医院和小诊所早就等满了人,我当时就庆幸自己幸好没去医院那些地方,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孩的家里很破,每个城市都有棚户区,就连深圳这样的大城市也不例外,女孩的家就在这个棚户区里面。
有的地方连墙壁都开始碎裂了,出现一道道裂缝,上面还画着一个圆,圆里面写着大大的拆字。我不知道这个被女孩称作为家的地方,什么时候会被拆。
走在路上,别人家里的土狗,或者是野狗,听到外面的动静,汪汪的叫着,有的野狗还追了过来,追着我们一路一直没放开。
野狗狂吠着,想冲上来咬我们,但是我不停的从路边捡着小石子,向它们丢过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如果这算的话,我想这一定是我们最落魄的时候了。
进去女孩家里之后,我才发现她所谓的家,仅仅才有着三十多平米,一张床放下,一个小小的浴室,就没了多大地方。
女孩从床底下搜出一个医药箱,里面有各种常用的药物。我问女孩,怎么还备的有这点东西,她说,自己原先在麻哥手底下的时候,偷不到钱被打了,没钱去医院看伤,就自己在医院里包扎。
看着女孩娴熟的动作,我想她原来一定被打的不少吧,这些动作几乎都成了本能了。
女她说,怕我身上的伤口发炎,发炎了就不好治了,会落下病根的。
我当时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想想我和她都已经坦诚相待了。
女孩在那笑,她说,你也别不好意思,你们男的都是动物,不然我们也赚不到钱了。
我问女孩,为什么要救我,毕竟我们无亲无故的。女孩说,当时她走的时候我多给了她800块钱,当时她弟弟上学正好差一千,可是那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是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我不怕女孩骗我,因为现在的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好骗的,可能这个理由不足以成为女孩就下我们的理由,但是说真的,走到了这个境况,谁还会在乎是否被骗呢?
床得让给曾红睡,他是伤病员。
虽然深圳不冷不热,但是在这种棚户区,因为环境的原因,所以这里的凌晨就显得特别的冷,我的衣服不能穿,光着身子坐在地上,女孩坐在我的旁边。
这地方就连一张凳子都没有。
女孩问我冷不冷,我说不冷,她就说我骗人。
冷了,就抱着我吧,闭着眼睡会儿。女孩说。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眶红红的,抱着女孩,我觉得很暖,不是身上,而是心里。两个人都冷,这样抱着,再暖和又能到哪里去。
我问女孩等天亮了,是不是还要出去接客人,女孩说,我不出去拉客人,你们吃什么啊?我哑然,女孩的问题很现实,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你等着,等我们好了,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这些苦的,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一个男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