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錞看过去,从二楼的包厢里面走出一个粉衣女子。
女子相貌平平,但是身上的衣裳却都是京城昂贵的苏绣。
“望江南用有问题的食材招待顾客,现在还要用武力和官位镇压所有人,这就是望江南的待客之道吗?”女子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平静静的,但是一字一句都在重点上,很容易就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众人刚被安抚好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了。
说完话,女子从房间里将一个老妇人搀扶出来。
老妇人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已然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我的母亲就是吃了你的石子羹变成了这个样子。”女子说着,脸上染上了愤恨的神情,指着宋秋錞说道,“今日,我定要为我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夜王妃又怎么样,我宁国侯府也不是好欺辱的!”
宁国侯?
宋秋錞挑了挑眉,想着之前伙计给自己的客人信息,马上就搜寻到了眼前的女子。
宁国侯的庶女,宁馨语。说是庶女,因着宁国侯夫人膝下无儿无女,所以从侧室俞氏那边过继过去的。
躺在地上的就是宁国侯夫人。
宁国侯夫人将宁馨语视如己出,而宁馨语对这个夫人也是极为敬重。
不过宋秋錞倒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宁国侯夫人的身体后来越来越差,不到一年就过时了。
但是夫人在临死前,命人打死了俞氏、宁馨语和她的庶子。
宋秋錞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可以肯定,宁国侯夫人的死和这两个人肯定有关系。
若是如此,那现在宁国侯夫人的这幅样子,就很耐人寻味了。
“宁小姐担忧母亲的心理我可以理解,我这就让郎中瞧瞧夫人的情况。”宋秋錞说着,让两个郎中上去给夫人看病。
“不必了。”宁馨语冷冷拒绝道,“宁国侯府上不缺郎中,父亲在宫里也有几分薄面,回府能请宫里的御医来瞧瞧。倒是宋小姐,你将我们困在这里,耽误了母亲的病情,你担待得起吗?”
宁馨语话音还未落下,宁国侯夫人便狠狠咳嗽了几声,点点血迹从她的嘴角流出,面色更加苍白了。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宁馨语一副着急的样子。
“李郎中,张郎中!”宋秋錞马上让两位郎中上前。
宁馨语却拦住了两人,不让两人上前:“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宁小姐一直拦住不让郎中医治,又安的什么心?”
宋秋錞双臂环抱在胸前,冷着脸看着宁馨语。
“你想说什么?”宁馨语说道,“你难道要说母亲变成这样,是我的问题吗?”
“是与不是,郎中一瞧便知。”宋秋錞说道。
“郎中明显和你是一伙的!”宁馨语指着两个郎中,着急的说道,“我要回府!”
宁馨语又是不让郎中看,又闹着要走,明显就是有问题。
“宁小姐,据我所知,你只是侯府庶女,并不是宁国侯夫人亲生的吧。”宋秋錞缓缓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宁馨语皱起眉头普,她最讨厌别人提自己庶出的身份了,养在夫人膝下这么多年,她早就把自己当成高贵的嫡女了。
“你的生母俞氏,是侯爷的侧室。育有一女一子,你与妾室秋氏的儿子寄样唉侯爷夫人膝下。而你的弟弟,依然是庶子。可若是侯爷夫人死了,俞氏就能被扶正,你与你的弟弟,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侯爷嫡子。”宋秋錞每说一句,宁馨语的脸色就苍白一点。
最后仿佛被宋秋錞戳到了痛脚一样,扯着嗓子怒道:“宋秋錞,你别含血喷人!”
“正如你怀疑我一样,我也只是合理怀疑一下你而已。”宋秋錞看了眼周围看戏的众人,耸了耸肩,说道,“都是吃了石子羹出问题的,大家的症状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别人只是腹痛不已,而宁国侯夫人,却这么严重。”
宋秋錞说着,视线落在了宁国侯夫人身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丫鬟身上:“你仔细想一想,夫人出现症状的时候,还吃了什么?”
丫鬟仔细想了一想,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夫人一开始也是吃了羹汤腹痛不已。后来……”
丫鬟看了宁馨语一眼,说道:“后来喝了一口小姐递过来的茶水,就晕厥了。”
宋秋錞神色一凌:“李郎中,马上去查一查那杯茶水。”
宁馨语面色一白,想也不想就拦住了李郎中:“你要做什么!”
宋秋錞给王文忠使了一个眼色,王文忠马上就将宁馨语拉到了一边。
两位郎中,一个跟着丫鬟进去检查茶水,一个则是查看宁国侯夫人的情况。
很快,郎中就给了答案,茶里有毒。
“小姐,夫人中毒了,而且毒性很烈,若是再不医治,恐有性命之危。”李郎中说道。
“你先给夫人开稳定病情的药方。”宋秋錞吩咐完李郎中,又将沈权楠的印鉴交给王文忠,说道:“你拿着这个印鉴,马上去宫里请御医来。”
“是。”王文忠拿着印鉴,马上就去了。
“一定是你们的茶水里有毒,你们望江南的羹汤有问题也就算了,现在下毒还要冤枉我!”宁馨语看着周围人变了的脸色,开始口不择言地推卸起责任来。
宋秋錞冷笑着看向宁馨语。
忽然间,人群中有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扔到了宁馨语的面前。
“宁小姐,这几个人,你都认识吗?”宋秋錞问道。
不等宁馨语回答,宁国侯夫人的丫鬟率先开口:“是府上的家丁。”
“方才石子羹出问题,闹得最凶的就是这几个人。方才这几个人想趁乱溜进后厨,让我给抓起来了。侯府夫人出来吃东西何以家丁不在身边伺候,反而混在人群中闹事?”
宋秋錞虽然说的都是问句,但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阅历丰富。将宋秋錞说的内容结合起来,心中便有了谱。
“这宁国侯,前两天还说我府上妾室多,后院乱,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别人因为身份问题不敢说宁国侯的坏话,宛平侯却是无所顾忌。
“改日我得登门到访,让这宁国侯好好给我赔罪。”宛平侯说道。
“这,这一切都是你在陷害我!”宁馨语的面色很难看,充斥着被戳穿的着急和焦虑。
“是不是陷害,等夫人醒来,自会决断。”宋秋錞甚至都不屑于与她继续争辩。
今日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已经很明显了。
望江南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宋秋錞看向门口,一身宫装,是宫里来的人。
宋秋錞有些疑惑地挑起眉头。
王文忠离开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宫里御医来得那么快吗?
思绪间,一个衣着华贵的太监缓步走入望江南,打开一份手书,尖锐的嗓音宣读道:
“奉太后懿旨,宣宋秋錞和望江南大厨入宫。”
宋秋錞吩咐了冯掌柜几句,便将这边的事情交给了他。